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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蟾蜍功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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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时三更,平安无事。”更夫敲着木梆子,大声吆喝。

    已经是三更天。

    我蹑手蹑脚打开房门,再轻轻将其掩上。

    屋内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安静得连呼吸音都能听到。

    突然,房内的灯一下子亮了起来,刺眼的光照得我几乎睁不开眼。

    “没想到呀没想到,有人信口开河,夸下海口要活抓采花贼为那些无辜少女报仇。现下却为了逃避责任,终日躲躲藏藏不敢见人。唉,真替汤圆姑娘感到痛心。所托非人呐……所托非人。”

    这欠揍的声音,除了方天俊还能有谁?

    我脸上有些挂不住,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反正都被他撞破了,也没什么好再隐瞒。我径自走到桌前,提起茶壶给自己倒一杯茶水,仰头一饮而尽。

    “好意思说我,你一个大男人三更半夜不声不响跑来一个女人的闺房,居心叵测,还要恶人先告状。啧啧,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本来想告诉某人,我找到一些关于采花贼的线索。现在看来,反倒像是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唉,我还是回房睡我的觉吧。”

    方天俊站起来迈开长腿就要往走,我急忙跑到他面前挡住他的去路。

    “别呀,别呀。”我一脸讨好地笑着,“刚才是我不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就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计较了。”

    方天俊笑了,嘴角勾勒出迷人的弧度。难得这妖女低声下气求他,可不能放过这种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那么谁是君子?谁是小人?”

    “……”我笑容僵住,这男人也忒爱记仇了吧。

    心里的两个小人开始吵架。一个说:“完颜雪,你不能低头,一旦低头他就会变本加厉整你。”

    另外一个说:“时间就是生命,为了那些已经被害和还未被害的少女,怂一回又如何。”

    挣扎一番,为了爩麤县小美妞们的幸福,我决定牺牲自己。

    “我是小人,你是君子。君子向来说话算话。你方才说要告诉我关于采花贼的线索,不如现在就告诉我好不好?”

    “要告诉你也可以,不过你要答应我三个要求。”

    看吧,他开始坐地起价。等采花贼的事一落尾,我肯定早就跑的无影无踪,到时候那些个什么要求,让它见鬼去吧!

    想玩阴的是不是,那就奉陪到底。

    “好,只要能快点抓住采花贼,还爩麤县一个安宁,别说三个,就算是一百个我都能答应你。”

    方天俊收回笑容,一本正经道:“我有个办法可以抓到采花贼,不过嘛——需要你好好配合。”

    没想到她答应得这么快,方天俊差点就感动得落泪。为了帮助毫不相干的小美妞们,她仗义挺身而出,这妖女心地也忒善良了吧!

    “那个,我可以收回我刚才说的话吗?”我隐隐嗅到一股危险的气息,深感大事不妙。其实人家并不怂,只是吃得太饱把胆子挤小了。

    还沉浸在自己臆想中的方天俊听到这话,只差没一头撞在墙上。前一秒看我还是满脸的赞许欣赏,下一秒马上换上鄙视嫌弃的小眼神。嘴角一抽,很果断坚决地抛出两个字:“不行!”

    第二天,天还未亮,到处黑麻麻。房门外传来‘哒哒哒…’的脚步声,倏然,房门口被人打开,一个陌生脸孔的嬷嬷闯进我的房里,抱着一堆我从来都没有见过的外族人衣服首饰放在床上。

    也不问我愿不愿意,她一把把我拽到梳妆台前,开始麻利娴熟地替我梳妆打扮起来。

    “嬷嬷,你要干什么?”睡眼松醒的我,此刻彻底清醒。

    “帮你梳妆打扮。”她淡淡道,面上并没有过多的表情。

    我一头雾水,不解的问:“为什么要帮我打扮?”

    “这个你要问你家的公子,我只负责拿钱办事,其他的事情我从不过问。”

    “我不是……”我才不是他的丫鬟。

    “姑娘,你别说话,不然会影响我做事的。”

    “……”好吧,那我闭嘴。

    约摸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就鼓捣完了。在她的一番精心打扮之下,我简直换了个人。

    头上梳着分梳双辫,头顶披着一条镶花边的头帕,身穿一袭异域风味十足的五彩斑斓百褶裙,更显得我样貌英姿飒爽,风姿绰约。

    手上挂了一圈又一圈手镯,一抬手就会相互碰撞发出叮叮的响声。

    “嬷嬷,你一大早把我拉起来把我打扮成这个样子做什么?”

    嬷嬷并没有回答我,皱着眉头仔细端详我,不满意地嘟囔:“不行不行,这长的太白嫩了,一看就知道是假冒的。”

    “你在说什么?”我的疑惑更深了,方天俊这厮到底要做什么?为什么要找个人来把我装扮成这幅模样?

    她烦躁地在房里踱来踱去,又忽然眼睛一亮,似是想到什么,刷一下直接冲出去,留下一脸懵逼的我。

    这嬷嬷不会是患有夜游症吧?那种睡着后就开始到处跑,做一些稀奇古怪的事,醒来后对自己做过的事完全没记忆。若真是这样,那就太恐怖了。

    ‘哒哒哒……’的脚步声又再次响起,去而复返的嬷嬷风风火火回到房里。回来时,手上还多了一口烧饭的灶锅。

    我正想开口问她要做什么,她却伸手抹了抹锅底灰,然后往我脸上涂抹起来。这下,我彻底失去冷静:“嬷嬷,你,你要做什么?干嘛要往我脸上涂这些鬼东西?”

    嬷嬷继续着手上的动作,一脸镇定解释:“天族人皮肤黝黑粗糙,你肤白如雪,细皮嫩肉。如果不把你脸抹黑,一看就会穿帮。”

    我大脑短路,感到莫名其妙:“嬷嬷,你把我打扮成天族人干什么?”

    嬷嬷这时已经将我脸上的锅底灰涂抹均匀,满意的观察我的脸,像是在欣赏自己的战利品。她并没有理我,连解释都懒得做。转身,提起那口黑乎乎的灶锅急匆匆地走了。

    我捧起铜镜,望着镜中黑得只能认出眼白的自己,默默替自己哀悼三秒钟。

    八月初七,上午,巳时。

    今日是爩麤县的圩日,冷静了多日的街市又开始热闹起来。

    我坐在一条灯挂椅上,手脚被方天俊用麻绳绑住,动弹不得。

    方天俊也换了身行头乔装打扮一番,脸上还贴条与他极不贴切八字胡须。他笑容阴阴,冲我挑了挑眉毛,一脸兴奋道:“一会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能说话。记住了吗?”

    “……”我一肚子火,只差没当场抽死他。叫人把我打扮成这副鬼样,还在这青天白日,众目睽睽之下跑来这里丢人现眼,我不生气才怪。

    他见我不说话,伸出两根好看的手指迅速点住了我身上的穴位,这下别说动,就连话都说不了。

    方天俊捡起地上的锣锤,用力地敲起了铜锣,大声吆喝:“卖天族美人咯,卖天族美人咯,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大家快来看一看,瞧一瞧,童叟无欺,谁快谁得……”

    乖乖,你真的是来帮我抓采花贼的吗?我怎么感觉自己好像传说中那种被人卖了还帮人家数钱的天才?有木有?

    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我压低声音咬牙切齿道:“这笔账你给我记着,臭小子。”

    方天俊听到后转过身来对我笑了。他的笑是天底下最好看的笑,他的笑令世间万物都黯然失色,他的笑只看一眼就叫人终生难忘。

    “我明白你的心情,”他笑着对我说,“被人操控的滋味不好受吧?但是你该清楚,这一切都是你自己亲口答应的,怨不得我!”

    我对上他那双乌黑深邃的眼眸,明明噙满笑意,却感觉冷如冰霜;明明近在眼前,却感觉遥不可及。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黑压压的人群很配合地把我们两人围在中间。他们用那种屠夫在屠宰场里挑大肥猪的眼神盯着我,看得我心里直发毛。有些安耐不住的人开始问方天俊:

    路人甲:“小哥,这姑娘黑是黑了点,但长相和身材还是不错的。你干嘛不留着自己用,卖了岂不可惜?”

    路人乙:“就是就是,你看她那丰润的小嘴唇,含情脉脉的桃花眼,丰满婀娜的身体。啧啧,这简直就是个尤物!”

    路人丙:“卖掉这么一个秀色可餐的美人,小哥你们两不会是一伙的吧?”

    周围的人大声讨论着,仿佛我两是透明人一样。许多人都不相信方天俊会舍得卖我,以为我们两是个讹钱的骗子。

    方天俊放下手里的铜锣和锣锤,朝众人拱了拱手,一脸的被逼无奈道:“唉,各位兄弟,你们有所不知。小弟家中已经娶有一位比毒蛇猛兽还要凶猛的悍妇,她力大无比,做事飞扬跋扈,蛮横无理,我就是有那个贼心也没那个贼胆啊。”

    “哈哈哈哈,”一个人插嘴道:“兄弟,你也太惨了,被媳妇欺负成这样,真是太孬了。”

    方天俊苦笑道:“我能有什么办法?打我又打不过她,况且,”他望了望我,“这个女人是我家母老虎从一个牙婆哪里花两个铜板买来的,只有卖了她,我家下半年伙食才有着落。”

    “两个铜板?”一个身材臃肿,浓妆艳抹的中年妇女脱口而问,“小哥,你是从那个牙婆手上买来的,私下悄悄告诉我,我请你吃花酒。”

    两个铜板?我已经开始心律失常,脑血管快要爆裂了。谁带有刀在身上啊,能不能借一下我?好想一刀捅死方天俊那没人性的王八蛋。

    报复,赤裸裸的报复,报我之前骂他便宜货的仇。从那以后,我深刻地明白了一个道理:惹什么都好,就是不能惹男人,特别是不能惹像方天俊这种长得比女人还要好看的男人。

    “这个就请恕在下不能告诉你了,因为,我怕我家的母老虎打死我。”

    “哈哈……”又是一阵大笑,震得我耳膜都快破了。

    人群中一个商人打扮模样的中年男人对方天俊道:“听闻,天族人有两大奇特的风俗:第一不能从火上跨过去,因为他们视火为神。第二不能吃狗肉,因为他们认为狗是天神派来保护他们,渡过困难。虽然此女子穿着打扮与天族人无异,但未必见得是天族人。不如今日当着大伙的面,当场一验,便知真假。”

    方天俊似乎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出,蹲在地上打开我身旁的木箱子,取出一只装有柴禾的火盆,又端出一碗已经变冷的狗肉。

    他把火盆放到一旁,将两块石头轻轻一敲,‘咔’一声火花落在火盆里,燃起了红彤彤的火苗。

    周围的人不嫌事大,开始喊起了同样的口号:“跨火盆,跨火盆;吃狗肉,吃狗肉……”

    方天俊解开我身上的麻绳,推着我就要往火盆那里走去。我看着那越烧越大的火苗,心里已经开始犯怵。由于被他封住穴位,浑身使不出一点力气,嘴皮子都动不了。只能恶狠狠地瞪着方天俊,眼睁睁任由他把我推向火盆,却反抗不了。

    就在快要到火盆处时,方天俊却停下来,转身捧起那碗已经变冷的狗肉,用筷子夹起一块,欲往我嘴里送。

    就在这时,‘叮’一下,一块小石头打在筷子上,方天俊手中的两条筷子应声落地。

    谁这么缺德,拿石头打筷子?这么好吃的狗肉哪能浪费?

    一个粗狂的男人声音掺杂些生气的语调道:“大家都是有血有肉,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何苦要这样为难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说话间人已经来到方天俊面前。这个人鼻子尖尖,五官很立体,一双又大又圆的眼睛泛出阴冷目不转睛地盯着方天俊,那表情好像要把方天俊给生吞活剥了才甘心。

    “兄弟,我也不想为难她啊。可是我不为难她,别人就会来为难我。这个事它就得过这一道程序,要不然我没法把她卖出去呀。”

    方天俊一脸‘我也被逼的’无可奈何的模样。要不是早串通好,我也差点信以为真。这家伙不单纯呐,俨然就是一个演技精湛的戏精。

    那男人道:“官府有法规,贩卖人口是要坐牢的,难道你不知道?”

    方天俊道:“没关系,就算坐牢,最多不过关个一两年就能出来,官府是不会为了一个外族人跟自己族人过不去的。”

    那男人冷哼一声,道“好大的口气,外族人果然都是些卑鄙无耻的宵小之辈。我看你印堂发黑,估计活不过今天。”

    方天俊淡淡一笑:“哦,难道你会算命?”

    那男人道:“我不会算命,但我可以决定一个人在哪一年,哪一个月,哪一个时辰内死亡。因为,我会索命。”

    方天俊一脸无所谓的样子道:“那可真不巧,这件事情恰恰我也会。”

    这家伙到底哪根筋搭错了,连我都能看出那男人武功高强,他难道会看不出?明明中了毒连功力都使不出,还敢逞强去挑衅人家,待会恐怕连自己怎么死都不知道。

    贪生,怕死,是人类与生俱来的一种本能反应。我已经开始后悔,不该相信这个二货,想跑又动不了,只能站在这里干瞪眼。

    那男人大叫一声,整个人弓背趴在地面。那双又大又圆的眼睛此刻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圆。眼球开始往外一点点,一点点的凸出来。手掌五指并拢,形成八爪鱼状爪子。肚子迅速鼓起来,像怀了九个月身孕的孕妇那么大。腮帮子一鼓一鼓,嘴巴一张一合,幽幽吐着绿色的气体,像极了一只趴在地上的蟾蜍。

    方天俊仍旧没有动,像座山一样立在那,连眼皮也没抬一下。

    那凸眼男人见方天俊完全没把他当一回事,彻底被激怒。整个身子高高一蹦,八爪鱼般的手的似闪电向方天俊抓过来,速度快得让人看不清他是如何出手。

    这边方天俊身体轻轻一偏,完美地避开了凸眼男人的手。

    妈蛋,我猛然反应过来,以方天俊现身这身手,哪点有半点中毒的迹象——他分明是在骗我。

    凸眼男怒气爆表,再次向方天俊发起攻击。

    他五指坚硬无比,上可徒手断剑穿石,下可单手挖人脑取人心。出掌怪异,变化多端,明明是往左边攻击,一个反转却改向右边攻击,令人防不胜防,毫无招架余地。

    他快,方天俊比他更快。方天俊整个人身体往后坠,背几乎贴到地面时候,双掌相对集尽全身功力,反掌一劈,硬硬将凸眼男劈出几丈外远。凸眼男狠狠砸在地上,把地面砸出一个人形的坑。

    凸眼男缓缓直起身子,半边身子侧撑在地,右手捂着胸口,‘哗啦’一下喷出一摊鲜血。

    方天俊施展轻功跃过黑压压的人群,停落在距离凸眼男五步远之前。

    此时我才发现方天俊长得很高,足足比我高出一个头。即使是穿着粗布麻衣也掩盖不住他气宇轩昂,风度翩翩,高人一等的气势。

    凸眼男眼中的恶毒怨恨变得深,嘲讽到:“原来你一早就织好一张网,就等着我往里跳。”

    明知天族人忌火禁狗肉,方天俊还故意在凸眼男的面前做,分明就是故意借这两件事激怒他,让其暴露。

    方天俊颇为得意道:“你说的没错,不过你已经知道的太迟了。”

    这时我已经自己冲来穴位,穿过拥挤人群,走到方天俊旁边,满脸狐疑的盯着他。

    “这是怎么回事?”

    方天俊掏出一块锦帕,并摊开。帕子中有一坨白白的,软软的,像蛇皮一样的东西。问我:“你看,这是什么。”

    “没有。”

    我把头摇的拨浪鼓,我哪里见过这鬼东西。

    方天俊耐心解释道:“这是蟾蜍脱下的皮,服下可治清热解毒,利水消肿,最神奇的是能治疗许多大夫都束手无策的疑难杂症……”

    “……”兄弟,能不能好好的聊天?这玩意跟凸眼男有几毛钱关系?

    方天俊道:“西昌那边的天族有一种怪异的武功——蟾蜍功。据说,修炼这蟾蜍功之人,每月十五要像蟾蜍一样褪去旧皮,长出新皮,而且边蜕皮边将蜕下来的皮吃掉。换皮后,人的容貌就会改变,完完全全变成另外一个人。”

    我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世上竟有如此骇人听闻的武功。那些天族人的脸整天换来换去,会不会造成娘不认得儿子,儿子认不出媳妇,媳妇认不出孙子。最后媳妇睡错了丈夫,丈夫叫错了娘。

    啧啧,真不敢往下想。

    凸眼男忽然问方天俊:“你是怎么发现的?”

    方天俊脸上又挂上那种欠扁的笑容:“我偶然从一个老奶奶手中得到你脱下的皮,而你的皮恰巧治好她的不治之症。虽然那些被糟蹋过的姑娘各自描述的采花贼长相并不相同,但是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特点:大眼睛,眼球似乎要凸出来,腹部大如怀有九个月的身孕。通过这两件事,我大胆猜测,你就是修炼蟾蜍功的天族人。”

    凸眼男沉默不语,可怖的眼睛往我身上扫来:“所以这女人也是你引我来这里的幌子?”

    方天俊点了点头:“没错。我了解过天族的一些风俗。比如你们不能跨火,吃狗肉。特别是天族人很团结,见不得自己族人被外族人欺凌。”

    方天俊又道:“你既然能可怜她,为何不能可怜一下那些因你而死的无辜少女?”

    凸眼男仰天狂笑,声音尖锐刺耳,堪比杀猪声,着实把我吓了一跳。

    凸眼男道:“可怜她们,她们又不是我的族人,我凭什么要可怜她们?你们这些卑鄙的中原人又何曾可怜过我的族人?”

    我顿感怒火焚心,冲上去揪住他的衣领质问道:“我们中原人怎么你了?是挖你家祖坟还是杀你全家?从去年到现在,一共有二十位少女因你而死,真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你个王八羔子。”

    凸眼男惨惨一笑,神色凄凉,幽怨道:“五年前,我有一个幸福温暖的家。白天上山打猎,晚上回到家中,媳妇孩子热炕头。我以为这种日子会一直过下去,直到我白发苍苍,日暮归西。可是,”他眼里透着毒蛇般的怨恨,“可是这一切,都被打破了。那天已近黄昏,族里来了一帮中原人,衣衫褴褛,风尘仆仆。我媳妇可怜他们露宿野外,好心留他们在我家过夜,他们却恩将仇报,竟然……竟然……”他喉头哽咽,眼角落下两行清泪,“强占我妻,残杀我儿。从那天起我就立下毒誓,一定要找到那些禽兽手刃仇人。”

    我冷笑道:“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你要报仇,没有人会拦你,可你现在干的这档子事算什么?复仇?难道你的家人是被这些花样年华的少女给杀害的?”

    他凄凉笑道:“我的家人确实不是被那些少女所杀,只是我自打来到中原之后,我东寻西觅,颠沛流离,把凡能去的地方都寻了个遍,却始终找不到他们……”

    我急急截住他的话:“所以你就泯灭人性,干脆放弃做人,改做一个比他们更胜一筹的禽兽?”

    兴许是我的话刺激到他,他怔了半晌,低头思索着什么。猛地伸出八爪鱼似的手一掌拍向天灵盖,一刹那脑浆和血液糊了一脸,缓缓倒下,声音极其平静:“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与其死在你们这些卑鄙的外族人手上,还不如死在自己手上……

    他眼睛已经合上,眼角里噙着的那滴眼泪却迟迟没有流下。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看着他头颅上触目惊心的血洞,我有些惆怅。

    如果没有那场变故,他就不会背井离乡来到爩麤县;如果他没有来到爩麤县,就不会祸害那么多无辜少女枉死;那些少女没有被害死,他就不会落到今日这般田地。

    可是世界上从来没有如果,只有结果或者后果,任何人都要为自己犯下的错付出代价。

    采花贼一死,周围人鼓起了热烈的掌声,他们蜂拥而上把方天俊围得密不透风,我则被他们挤到一旁的角落里。

    有位年迈的老伯激动地上前紧紧扯住方天俊衣袖,道:“年轻人,你实在是太睿智,武功太厉害了。官府衙门查了一年,连个屁都查不出。你一出手,就轻轻松松擒获采花贼,为爩麤县除害。我家小女刚满十五,你要不要考虑一下见个面?”

    人群中又有另外一老伯挤上来,拽住方天俊另一只衣袖道:“你家闺女长什么样,自己心里没点数吗?哪里配的上人家大英雄?自古以来以来英雄都是配美人,我家姑娘长得如花似玉,他们两人在一起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小哥你要不要去家坐坐?”

    两人争执不下,眼看就要撸起袖子打起来。

    又有更多的人挤开两位老伯,伸手去拽方天俊,把他拽向左边,又拽向右边,拽向前面又背拽向后面。‘撕拉’一下,竟把他的衣服扯烂了,结实白皙的身子露了出来。

    我以为他们这下会消停下来,没想到他们看到方天俊那惊为天人的身材后,比原先还要疯狂,纷纷想办法拽住方天俊。一个个人,有抱大腿的,有捏手腕的,更有的直接从后面抱住方天俊……

    方天俊脸红的像个熟透的苹果,他慌乱地朝我站的地方望过来。

    我冲他挥了挥手,幸灾乐祸地吹响口哨,大笑欢声。

    他脸涨得更红,继而暗暗运气一震,把那些人震倒在地上。然后腾空而起,待飞至我头顶时,伸出细长的手指,拎小鸡一样把我拎起来,一溜烟在众人眼前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