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剑龙丝滑如光带,锐利无比,依次在巨大血掌中指、食指、大拇指根部游过,绕过一圈。
闪电直刺的三根通天巨矛一僵,在轰隆隆的声音当中向下倒塌,掉落到地面摔断成几截,被血海剑气吞噬殆尽。
“凡人……你该死!”
五指连心,被人一连割断五根手指的鲜血之神痛苦嘶吼,面色狰狞可怖,只剩下掌盘的血掌五个孔洞留下大股的鲜血,形成五个妖艳美丽的血瀑布。
祂现在连控制自己体内力量都做不到!
“你这样,远远不够。”
鲜血剑龙冷漠地看着他,龙身变得笔直,以龙脊为中心向内飞快收缩,形成一口遮天龙剑,森寒锐利的剑意向四周散发,冻结一切有灵生物的神魂。
鲜血中央的鲜血神袛也不由得身躯微微一僵。
遮天龙剑咆哮,巨口张到无限大,将祂的身体、周围的血掌、周围最核心的血水一口吞下。
巨口当中带有恐怖的剑意,有锋锐无匹的利齿,无数根惨白的牙齿组成了剑阵,将龙口内部的核心剑阵威力振幅到了极致的地步。
残废的血掌盘一触即溃,包裹成球的粘稠血水无力的空气一般,连阻挡资格都没有,黑暗将鲜血之神笼罩。
只差一道微光,龙口将要完全闭合。
经过层层蓄势之后,那时候的威力将会达到足以灭杀化神修士的地步。
狰狞锐利的龙口忽然停顿,被一股巨大的神圣力量冻结。
“您在鲜血当中诞生,您是鲜血当中的主宰!”
“您是杀戮!”
“血剑!”
神圣的赞歌在已经融化成一团血球的鲜血之神身传来,力量微弱至极,不到此时赵石的十分之一。
若再对比两者之间对力量掌控的恐怖差距,这种等级的人就是围攻都不可能对赵石造成什么伤害。
但是,在整齐神圣,数十亿民众的狂热祈祷当中,一种无形的力量向四周扩展,冻结一切,决定一切。
世界只有血剑!
只应该存在神圣的血剑!
其他的,都会消失,都会烟消云散。
狰狞撕咬的鲜血剑龙身躯僵硬,数百公里大小的身躯从外向内层层缩小。
不是被攻击或者是折叠,只是单纯的,突然的消失不见。
在他深红色的恐怖龙嘴当中,将要被灭杀的鲜血之神血球向中心处坍塌,精华前所未有地集中,杂质形成血皮留在剑身表面。
杂质在裂缝当中脱落,一口四寸长,中心有一道深深血红划痕的惨白长剑出现。
祂是规则之力的中心,数十亿人信仰凝聚之物。
白骨圣剑轻轻刺向鲜血剑龙的大脑,一刻也不想要耽误。
祂能感觉到,只要自己击杀了他,自己就会完美。
血肉在剑锋面前层层破裂,坚硬的龙骨不堪一击,甚至在如此近距离下动弹都是奢望。
绝杀之局!
这是规则之种所化的神圣之剑!
“规则……”
即将被刺穿脑子时,鲜血剑龙咧嘴一笑,得意异常。
“神孽啊,你忘了,你不是鲜血之神。”
“所以,数十亿众生所凝聚的血剑规则之种也不是你的。”
鲜血剑龙残留的百余公里龙躯自动崩溃,消除了自己的意志,化为液态的鲜血能量涌向自己的血剑。
规则血剑速度没有变,有些犹豫,但还是接纳了这股熟悉的力量,补充自己消耗巨大的身体能量。
因为他们本来就是同源!
甚至关系比眼前这个所谓的鲜血之神还要早,还要亲密。
一道透明的神魂也随着液态能量触碰到血剑,消失不见!
“你为什么不杀了他!”
“我命令你杀了他!”
血剑之内有神袛咆哮的声音,愤怒异常,但毫无用处。
对于那个人来说,规则血剑浑身下都是进入口。
到了最后,神袛的声音也消失不见,陷入另一场更加凶险的战争当中。
蒙蒙的信仰空间。
这是一片没有边际的鲜血信仰海洋,人类的心灵有多大,这里就有多大。
雨点一样的金色光点从本位面,其他位面向这里汇聚过来,数十亿众生的情绪之力在这里积攒,形成改天换日的伟力。
一位黑袍少年的身影出现在这片空间,第一眼就看到了鲜血信仰海洋当中的唯一中心,一位端坐于高大王座的神袛。
祂真是世界的中心,所有的光芒都集中在祂身存在,所有信徒都将自己的信任托付给祂,甘愿受到祂的驱使。
“吾主!您在鲜血当中诞生!您是鲜血的主宰!”
“您是万物的唯一,是天的星辰!”
“您的王座将会高举,升到永恒的星空当中!”
无数信徒呐喊,咆哮,声浪一遍遍地向世界传播。
这是无可置疑的真理,世界的规则也不可以动摇。
因为在这片信仰的空间当中,组成这片空间的数十亿众生这样认为,那么它就是真理,万物存在之前提。
“凡人!”
高大王座的人影开口,具有无的威严,世界的所有欢呼都暂时停止,静悄悄的。
“你亵渎神明,死罪,当死亡。”
言出法随,什么是言出法随。
一言一语,世界的任何都要改变,都要变成祂言语的事实。
“死罪!死罪!”
“死亡!”
“亵渎神明,死罪,死亡!”
组成世界的几十亿基石欢呼,咆哮,咬牙切齿,憎恨无比。
他们单个人无足轻重,数万人在一起也是清风拂面,数百万数千万人也不过如此,数剑可杀。
就是达到了几十亿这个数量级,如果没有秩序,在规则之种的统合下联合起来,任意一个元婴期修士都有可以将他们杀光。
这个过程除了很累很无聊之外,不会有任何风险。
但是,现在,此时此地,他们就是世界,就是一切存在的前提。
他们认为你不存在,那你就不存在。
他们认为你要死,你就要死,这是无可置疑的真理。
一股清晰无比的心悸感在赵石心头传来。
他的身体开始一点点地变得透明,变得模糊,存在的基础开始消失。
没有刀枪,没有剑气,没有外界力量在攻击,也找不到任何可以反击以期望获得胜利的敌人,只是自身在改变。
这只是一个简单,无可置疑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