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此时的黄雅升,手里却是多了一个钱袋子,托在手里,分量不轻。
黄雅升对张九言耳语一句,告知数目,而后张九言便是将钱袋送给了赵显根,
张九言说道:“赵爷,几次都是多亏你的相助,我感激不尽,区区一点心意,也就五十两,以后等有机会,再登门答谢。”
五十两银子,这个数目绝对是个大手笔,要知道就他张九言的赏金,那也不过一百两而已,
而且真要是赵显根把张九言抓了,赏金层层扣留,到他手里,还不一定能得五十两呢。
赵显根喜出望外,眼睛都高兴的眯成了一条缝,“这这这,,,这怎么好意思呢,”
嘴里说着不好意思,但手里却是不含糊,直接便是将钱袋收入囊中,
还别说,这还是赵显根第一次收张九言的银子,之前张九言拉黄包车的时候,为了张天寿被杀的事情,赵显根把张九言给抓了,
那时候被张九言一顿说,说的那是天花乱坠,云里雾里。
张九言还许下了一年给他孝敬一百两的天价银子,这般瞎话,赵显根还就被张九言说的一愣一愣,还就信了。
当然,到了最后,他也是没从张九言手里得到任何实质好处,这让他每每想起,都是恨不得甩自己几个嘴巴子,怪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就相信了张九言。
现在几经波折,终于是从张九言手里得到了银子,还是五十两,这让赵显根那是分外觉得欣慰,高兴,
比当初得了张九言承诺的一百两,还要高兴十倍不止。
有道是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赵显根得了张九言好处,又不敢针对张九言下手,自然也是要给予张九言必要的方便。
赵显根说道:“九爷,县尊他成天的呆在县衙,对外面也不知道情况,你如果想在县城逗留也可以,只是不太过张扬,县衙不会去找你麻烦。”
这就是典型的欺上瞒下了。
县尊晏子宾是个读书老爷出身,对管理地方的能力那是欠缺的,所以没办法,什么事情都要依赖别人,
赵显根说张九言逃跑,离开了县城,那张九言就是离开了县城,赵显根说没有,那就是没有,
张九言见钱没白花,也是高兴,对赵显根抱拳答谢,两人又是一阵热聊,最后赵显根高兴的离开了黄府;
赵显根走后,黄雅升对张九言道:“言哥儿,不知你现在有何打算,虽然这赵显根暂时不与你为难,但此人亦是见利忘义的小人,你还是不可太过轻信。”
张九言微微一笑,道:“那是自然,凡是用钱来结交和维持的关系,都不可能长久,
这赵显根,我杀了他几个手下捕快,但他却是从未提起,可见其为人秉性,此等人,我又怎么可能真的信得过他。”
见张九言心中有数,黄雅升自然也是不再多说。
而后张九言颇为有点不好意思的对黄雅升说道:“公子,我这次下山,主要目的是山寨快要断粮了,可手头,”
黄雅升一见张九言这样,哪里还能不明白张九言要说什么,没有任何犹豫,黄雅升又是前去帐房,支了两百两银子给张九言。
张九言连连称谢,黄雅升自是不受。
不得不说,患难见真情,经过了黄雅升被绑架事件后,张九言和黄雅升的关系那是铁一般,
可以说只要张九言要,他黄雅升有,那张九言就是要什么给什么,
二百两银子,那可不是个小数目,整整一大包袱,足足十多斤,沉甸甸的。
不过张九言背在身上,那是一点不觉得重,相反,张九言觉得再来个七八百两,那也没问题,也不知道这是钱的力量,还是张九言身体的力量。
背着银子,张九言就出了黄府,前去购买粮食。
如今陕西大旱已经是有数年之久,百姓一天苦过一天,粮食那更加是救命活命的根本,人人视之如命。
可老话说得好啊,想要什么,那就偏偏没什么。
百姓缺少粮食,那自是不必多说,要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人铤而走险。
可这句话也是有毛病的,因为他只是针对百姓而言,对于商家大族来说,却是应该改为“想要什么,那就有什么。”
这时粮食金贵,那些商户自然是想要粮食越多越好,所以他们手里的粮食顺了他们的意,还真不少。
果然,张九言来到寺口巷,一家名为“风顺粮行”的铺面。
只见这里面一袋又一袋的粮食,整整齐齐的码放在显眼位置,一看便知其粮食充足,不知道的还以为如今是太平年景。
古时候的粮行,与后世的粮米店,那是有根本性的不同。
在后世,粮米店只是一个小小的分销点而已,一个城市,像这样的粮米店多不胜数,都是做着街坊四邻的生意。
但是在古代,一家粮行,却是往往意味着背后站着一个大商家,大家族。
他们的粮行直接在农户手里收购粮食,然后储存,运输,最后在各地设立铺面,销售粮食,可谓是将整个粮食的供销链条从上到下一把抓。
甚至有的大粮行,他自己就直接种万亩良田,自己种粮食,连购买这一个环节都不需要。
而且他们在各个环节都是极尽搜刮盘剥之能事,特别是收购这一个环节,更是如此。
当农户收获粮食的时候,因为要将粮食变卖,换取银两来缴纳赋税,所以农户需要将粮食卖给粮行。
这时候粮行抓住农户要交税,不得不卖的弱点,死命的压价,
平日里一石的粮食可以卖到一两多,这时候粮行最多出三钱银子来收购,顶天出个四钱银子,连一半的价钱都不到。
但是等到老百姓青黄不接,需要购买粮食的时候,他们又抓住百姓不得不买的弱点,一石粮食最少卖一两银子,甚至不止。
就这一进一出,获利一倍都不止。
有人就不明白了,既然种地的百姓迟早都要再买粮食,那当初又何必要那么便宜的去把粮食卖掉,受粮行的盘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