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消息就是县衙下了任命,任命张九言为张家村的里长。
对这个从天上掉下来的任命,张九言只感到莫名其妙。
里长,相当于村长,虽然是芝麻绿豆,但好歹也是个官吏,这样的事情,怎么就落到了自己的头上。
张九言不知道,这说来与黄雅升黄公子有关系。
为什么这么说呢?
原来县衙的人都知道黄雅升和张九言交情不错,正好这时候张家村里长张天寿死了,张家村又没人去县衙活动,抢里长的位置。
于是县衙吏房主事就看在黄雅升面子上,把里长的任命给了张九言。
对于这个任命,张九言不想要,于是张九言为这事情找到了县衙,说明来意。
接待张九言的是县衙吏房主事陈升。
县衙吏房主管一县的吏员启用与罢免,还有乡绅的丁忧考察等,算是权力不小。
若是有人想当里长,或是想进县衙当衙役吏员什么的,头一个要找的就是吏房主事。
陈升和那上次张九言来县衙见到的文存义穿着一样,看来那文存义当是主管税务征收等事务的户房主事。
县衙和朝廷的架构差不多,朝廷有六部,分别是礼部,吏部,工部,户部,兵部,刑部。
县衙与之对应,有六房,分别是礼房,吏房,工房,户房,兵房,刑房,也有的地方管这六房叫六科的。
职责当然也差不多,只是朝廷六部管的是全国,而县衙六房则是管的全县。
见礼过后,张九言说道:“陈先生,这任命我实在是难以担当,还请先生可以收回成命。”
“呵呵呵,,,”
陈升呵呵笑了笑,戏笑道:“九言啊九言,里长那大小可是个吏员,算是朝廷的人,别人想都想不来,你还往外推,你真是个妙人啊。”
陈升这话半真半假,因为如果有人想活动,当里长,那都是狠人,都是心肠硬的人,他们希望靠着里长那点权力,来捞一笔。
那些心肠不够硬的人,他们是不敢当里长的。
试问,如果一家人真的没钱交赋税了,你是里长,你会忍心逼着他卖田买地,卖儿卖女吗?
你不忍心逼他们,那税赋收不上来,就得你去填补。
所以里长这差事也不好当,不知道多少里长心肠硬不下来,最后搞得自己家破人亡。
张九言不愿意当这个里长,原因就在这里。
张九言苦笑道:“陈先生,实不相瞒,我这人心肠软,这里长真干不了。”
陈升看了一眼张九言,突然变脸,怒道:“干不了?这是县衙的委任,是县尊点了头的,你干不了也得干。”
张九言被陈升这突然的变脸弄的一呆。
而后陈升又道:“看在你与黄公子有旧,我可以给你指一条发财的路。
当了里长,只要你心肠硬,只要你可以摆平县衙的关系,一年两税,还有那村庄田亩,山河土坡,荒地沟壑,你都可以去动,捞一年,比你做百姓干一辈子都多。”
说完,陈升不再理会张九言,走了。
陈升是有点失望,本以为张九言得了这个里长的位置,会来感谢自己,哪知道他还不愿意干。
要不是里长的任命已经下去了,更改一番太麻烦,而且少不了要在县尊县丞那里留下识人不明的印象,
要不然,他哪里又会跟张九言说这么多,直接就轰走了,不爱当拉倒。
辞职辞不了,张九言也没有办法,只得回去了。
在出县衙的时候,张九言掏出七八个铜钱,送给那看门衙役,询问张天寿的案子进展如何。
衙役得了铜钱,加之张九言也是里长,多少有点面子,于是也没有隐瞒,说了,说案子结了。
县衙认定是流民进村杀人抢劫所为。
如今犯事流民已经被抓获,县尊升堂问案,流民签字画押,现在只等朝廷下批文,就可以开刀问斩了。
对于这个结果,张九言毫不意外,因为古代的冤假错案数不胜数,更何况是这年头了,查不出来,随便找个流民来顶罪,大把的案子就可以结案。
张九言无奈苦笑几声,为大明悲哀,也为这个世道悲哀。
尽管作为案件结案的最大受益者,张九言是最应该高兴的,但是张九言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离开了县衙,张九言在街上买了一只鸡,而后去姐姐家,看望姐姐。
几次来县城,张九言也没有去姐姐家里看望,这说不过去。
不过也不是张九言不去,而是姐姐婆家实在难说话,不可理喻,张九言自然不愿意去。
张九言走在去宝山巷的大街上,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中间还掺杂着女人妩媚的娇笑声。
张九言好奇的看过去,见竟然是姐夫李富贵。
此时那李富贵正搂着一个打扮妖艳的女人,正在布庄选购布匹。
张九言哪见得这个,顿时火冒三丈,把鸡往地上一扔,冲过去一把揪住李富贵的衣领,一拳就打在了李富贵的脸上。
“李富贵,我姐在家怀着身子,给你们李家生儿子,你敢在这里玩女人。”
说完,又是一拳打在李富贵的脸上,直打的李富贵脸上有印,嘴角流血。
布庄里的客人见有人打架,都是吓得一轰而散。
布庄掌柜和伙计没有搞明白情况,也不敢上前劝架,只得在一旁说着不要打,不要打,有话好好说。
动静太大,许多的百姓也是纷纷围在布庄外面看热闹。
百姓就这样,有热闹不看,那除非是太阳打西边出来。
李富贵被人突然拳打,开始也是蒙头转向,但是等他看清是张九言后,火冒三丈,怒骂道:“张九言,你疯了,我是你姐夫,你敢打我。”
“姐夫个屁。”
张九言怒目圆睁,上去又要打他,却被几个布庄伙计拉住,张九言骂道:“你他娘的家里没几个钱,还学会玩女人了,啊,你害不害臊?”
张九言又看向那妖艳女人,骂道:“你这个臭婊子,不知道他有家室吗?还勾搭他,你怎么这么犯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