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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小满 八

    

    惊呼声宛如滚滚春雷,一声声接连不断地震撼着厅中众人的心。热热闹闹的立时便安静了下来。

    钱益与宋廷玉拼酒,此时也是晕乎乎的,听见喊声便站起了身,左右一阵摇晃之后,才扶着桌子稳住了身形,嘟嘟囔囔的说道:“我的天,宋廷玉发酒疯这么厉害吗?说杀人就杀人!”

    秦玉皱眉啧了一声,一把拉住钱益的胳膊,把他拽回到座位上,低喝道:“赶紧闭上你的臭嘴!”

    钱益打了个酒嗝便不再言语。

    王崇恩不安的四下张望,终于把目光定在粱书身上,粱书会意,转头看向江屿。江屿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依依不舍地放下了手中的鸡腿,十分做作的大声问道:“哎呀呀,好像出事儿了呢!诶,梁大人、王大人,你们不是刑部的吗,要不要过去看看啊?”

    粱书悄悄冲江屿挑了挑大指,也跟着大声说道:“延清,刘培中刘大人常说人命关天,我们身为刑部官员自当身体力行,为大人分忧,咱们赶紧过去瞧瞧,仔细不要被人破坏了现场!”

    两人说完就往外走,临走时,粱书还不忘拉着江屿一同前往。三人才走出正厅几步,迎面便遇上一个回来报信的下人。问清了事发地点之后,三人便径直赶往了客房。

    杜家的客房设在二进院里,刚好被荷花池的假山挡着。从前院花厅到后院的小路上,有一条连廊就是专门通向客房的。

    三人沿着连廊快步前行,才拐了一个弯儿就看见许多下人正乱哄哄的围在一处。粱书剑眉紧锁,探手去摸腰间的刑部腰牌,不想却摸了个空。只得冲着前面大喊了几声,杜家的下人不熟悉粱书,一见来人中有王崇恩便纷纷向后退去。

    人群散开之后,三人便看见一间客房房门洞开,迎面地上正趴着一个人,看着人的穿着打扮不是宋廷玉又是何人!

    粱书一见登时大惊,快走两步进了房门,眼见要好的酒肉朋友横死当场,粱书不由悲从中来,说话的声音也哽咽了起来。

    “廷玉……你……你怎么……”

    粱书的话才出口,却见眼前的宋廷玉抬手擦了擦嘴角之后,十分舒展的翻了个身。

    粱书的眼角一阵猛抽,扭头喝问:“你们就管这个叫死人?”

    不等下人答话,江屿便拉了拉他的衣袖,指着桌子后面露出的一双人脚说道:“梁大人,死人在那儿呢。”

    粱书眨了眨眼,渐渐适应了屋中的光线之后,也看见了桌子后面的人脚,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气——虽然没看清脸,可看穿着,地上趴着的人应该就是柳世才。

    此时的柳世才正俯卧在地上,一边的太阳穴血肉模糊,暗红的血液正从伤口和耳朵里汩汩而出。顺着尸体倒下的方向看,果然在一个桌角上发现了血迹。

    死者一手向前做抓握状,另一只手则被自己的身子压在了身下。他的脚边有一块油糕被人踩得稀烂,一只鞋底上也满是油糕的污迹,看样子,像是踩到油糕滑倒时意外撞上了桌角才死的。

    桌上摆着酒菜,菜品不多,也都是刚才在酒席上见过的菜式,只比外面多了一盘油糕。碗筷也有两副,看来死者生前正与人在此饮酒闲谈。

    王崇恩一见死者是柳世才便有些失神,被粱书提醒之后,才赶忙吩咐杜家的下人先把宋廷玉搬到别处休息。

    人高马大的宋廷玉醉得宛如死狗,四个下人才勉强把他抬了起来,可宋廷玉被人抬着也并不老实,众人无奈,只好把他搬到了隔壁的客房稍事休息。

    杜家的客房沿着荷花池建造,左右一共五间,分别是标着甲、乙、丙、丁、戊的牌子。出事的这件是丙子房,也是五间客房当中的一间,指挥下人把宋廷玉搬到丁字房后,王崇恩便在连廊上询问事发经过,只把客房现场留给了粱书和江屿。

    两人默默对视一眼后,便各自忙碌了起来,江屿依旧负责验看尸体,粱书则勘察起了现场。

    客房被一组屏风隔成了里面两个部分,前后各有一扇绢窗,阳光透过绢帛照进屋里,虽不明亮却也足够视物。

    一进门便是那张方桌,旁边的四张圈椅中,两张被移动过,相应的位置上放着碗筷。

    再往里走则是一张书桌,桌上放着文房四宝还有烛台和香炉。墙上挂着岁寒三友图,雪松翠竹各有雅韵,衬得冬雪傲梅格外鲜艳动人。

    屏风后面是客人起居的所在,靠墙摆着床铺箱柜以及脸盆夜壶等物。

    粱书走到窗前推了推,确定两扇绢窗都是从里面闩死的这才作罢。

    他绕到尸体旁边,才蹲下身便闻到一股浓烈的酒味,看了看还已经不再冒血的伤口,问道:“怎么样,他是不是在桌角上撞死的?”

    江屿擦了擦手上的血迹,随即叹了口气:“应该是吧。”

    粱书看了江屿一眼:“是就是,你叹什么气啊?怎么着,不满意吗?”

    “唉!”江屿赶忙摆手:“我哪有不满意,我只是觉得奇怪而已。”

    听江屿这么一说,粱书赶忙又在尸体上好一番打量,却没看出哪里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不由有些泄气:“我怎么没看出哪里奇怪,你又看出什么来了?”

    江屿忽的起身,站在被踩烂的油糕旁边,一边比划一边说道:“你看地上的痕迹,柳世才应该是在这个位置上踩到了油糕,然后身子向前扑了出去,这时候他的头不小心撞到了桌角上。于是他就保持着向前扑倒的姿势死在了这里。”

    粱书跟着起身,仔细看了看桌角,见除了血迹之外,确实还有撞击过得痕迹,便点头表示同意。

    “难道不是这样的吗?”

    江屿捏着下巴又往后退了几步,终于还是摇了摇头:“梁大人,你过来看看。”

    粱书眨巴着眼睛凑到江屿身边,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有什么不对:“怎么了?这么看也没什么区别……哎呦我去……”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觉得背上被人推了一把,好在力道不大,他只踉跄着往前赶了两步便止住了前冲的势头。

    “我靠你有病啊,推我干嘛!!”

    面对粱书的怒喝,江屿却耸了耸肩:“你先别急,刚才你是不伸手来着?想要去扶桌子吧?”

    粱书一怔,刚才脚步踉跄时,他确实下意识的伸出手想要去扶桌子。

    江屿摊了摊手,指着柳世才的胳膊说道:“可柳世才的胳膊就很奇怪了,左手压在身下,右手却伸得老远……一开始我还以为他的左手藏了东西,可里面却什么都没有,想不透啊。”

    “你瞧他那一身的酒气,看样子也没比宋廷玉少喝多少,会不会是喝多了没站稳……”

    说到这儿,粱书的眼睛忽的一亮:“诶!难道是有人从背后推了他?!”

    江屿捏着下巴又摇了摇头:“也不太像……倒像是他想抓住什么似的……”

    两人正疑惑间,外面的王崇恩也大概问明了情况。

    适才在酒席宴上宋廷玉喝多了酒,王崇恩便吩咐下人给他找间客房休息。原本是想把他安置在丁号房的,可不知怎的,宋廷玉却偏要去丙号房休息。下人见丙号房没有锁门就知道里面正有客人,可宋廷玉却不管那些,推开门就冲了进去,只是进门时被门槛绊了一下便径直扑倒在了地上。

    下人们见状赶忙进来搀扶,这才看见酒桌旁的柳世才也趴在地上,因为屋里满是酒气,下人就以为他也是喝多了酒,谁想到走近一看才发现他的头上破了个窟窿。

    后面的事儿,粱书他们就都知道了。

    现场的情况一目了然,眼下唯一的问题是,与柳世才一起喝酒的人是谁,以及这个人是否与柳世才的死有关。粱书端起一盘菜,盘底触手已经没了温度,转头向江屿询问柳世才的死亡时间。

    江屿盘算了一下才说道:“尸体才刚刚开始僵硬,死亡时间应该不超过两个时辰。”

    他们最后一次见到柳世才时,他正和商孟林等人闲谈,直到酒席开始也在没见到过他。从那时算起,到现在只过了不到两个时辰,所以江屿的这个推断几乎没有价值。

    王崇恩皱着眉看了看柳世才的伤口,见地上的血液虽然不多,却全是暗红色的,便惊疑道:“这血怎么是黑的?难道他中毒了吗?”

    粱书闻言也凑了过去,看过之后便向江屿投去了询问的目光,江屿却摇了摇头:“人死之后流出来的血颜色就会变深,这也只能说明柳世才的死发生的很快,差不多是立时毙命的。”

    闻言,王崇恩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失望的表情,继而又把目光转向了桌子。桌上的酒菜都被人吃过,两副碗筷也是被人用过的样子,只是不知为何,桌上的酒杯却只有一个。

    王崇恩拿起酒杯闻了闻,杯子里却是还有酒味,便疑惑道:“两个人能在这里偷偷喝酒,想必一定是与他相熟的人,可为什么桌上只有一只酒杯呢?”

    粱书以拳砸掌:“对呀!柳世才身上的酒气那么重,总不可能只有他一个人喝酒才对!”

    说到这儿,他冲着外面喊了一声,立时有两个下人出现在门口听候吩咐。粱书也不废话,让他们马上查一查是谁给丙子号客房送的酒菜。

    他的话音才落,人群中便有个中间仆役走了出来,躬身施礼之后,便向粱书说道:“小的杜忠,是侄少爷吩咐小的送的酒菜,不知大人有什么事儿要询问小的?”

    粱书上下打量一番,见这人倒是一副忠厚老实相,便问道:“你是什么时候把酒菜准备好的?”

    “酒菜都是从厨房端来的,当时还有几个菜没准备好,我想想……应该离开席还有不到半个时辰吧。”

    “你可知道柳世才是和谁在这里喝酒吗?”

    杜忠断然摇头:“这个确实不知。小的把酒菜送来之后,侄少爷就让小的去前面帮忙了,我走的时候房里还只有他一个人。”

    虽然本来也没报什么希望,可听他这么一说,粱书的心里多少还有些失落,便又问道:“你还记不记得送来了几副餐具?”

    杜忠点头:“当然记得,一共预备了两副碗筷。”

    “酒杯呢?几只酒杯?”

    “两只啊。”

    杜忠眨了眨眼,并不理解粱书为什么会问起酒杯,便有补充了一具:“碗筷、酒杯都是两幅。”

    江屿忽然开口问道:“油糕呢?刚才吃饭的时候好像没看见有油糕啊。”

    杜忠点头,不假思索的答道:“油糕确实是侄少爷特意要的。”

    江屿点了点头,转向粱书,悄声道:“看来咱们要找的是个爱吃油糕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