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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家听到回话也开始准备, 次日上午,聂芝兰就带着丫鬟婆子坐车过来。
老太太在大堂坐着,聂母坐在她的左手边儿,剩下两个妹妹也陪在侧,姨娘本来没有座位, 都该站着, 但大家经过一场患难, 在乡下庄子上那段时间,三位姨娘也没哪个偷懒耍滑, 聂母就让人给她们也安排了座位, 只在第二排,姑娘们身后。
“祖母——”
聂芝兰才走到堂下充满感情地唤了一声,声音之中都带着哭腔的样子, 眼圈儿也瞬间红了,不顾旁人, 快步上了台阶, 直接扑到了老太太腿边儿,坐在脚踏上, 伏在膝头哭了起来。
“好孩子,这是受了什么委屈了,可是陈家待你不好?”
老太太如今真是听不得悲声, 一听眼泪也跟着下来了, 落在聂芝兰额头又惹得她一阵哭泣。
其他的人, 不管知道不知道, 明白不明白,都跟着红了眼抹着泪,前段时间家中剧变,哪个没有哭过,但那时候却不敢痛快哭,这会儿,竟是齐齐放声,惹得周围的丫鬟婆子都不好不挂悲容了。
“这是怎么地,怎么一见面就哭起来了,可是姐姐受了陈家委屈?”聂广问着走进来,他对这个姐姐没什么印象,庶出嫡出本来就是个分水岭,男女之别再分一层,又有年龄差若干,又是远了一层,原主记忆中都没什么印象,他这里就更没感觉了。
“是呐,好孩子,这些年不见,可是受了苦?”聂母的嫡母范儿向来不错,对不是自己生的这些孩子,她不会疼爱,却也不会磋磨,对方是好是歹全看苗子怎样,她是吃住之外全不管,放任了许多。
否则,当年聂芝兰才多大,哪里能够轻松走出后宅,见到外男不说,还私定了终生,都是嫡母宽泛的过。
聂芝兰身边儿也有丫鬟劝解:“都是喜事,夫人之前不还念叨着,怎么见了面不是欢喜,反而泪流呢?”
“祖母,母亲放心,女儿并未吃苦。”
聂芝兰是打落牙齿肚里吞的那种,便是吃了苦头又怎么会说,余光看到何姨娘前倾着身子,一副关切样子,心中也是一宽,嫡母还是不错的。
“这就是广弟吧,许多年不见,倒让弟弟见笑了。”聂芝兰拿帕子擦了泪,聂母又找人端了水盆过来,重新擦洗过后,方才到了后堂叙话。
“做梦都没想到,祖母竟然会来,祖父呢?父亲呢?”聂芝兰冷静了一些,问题就来了。
家中的事情,说不说实在是个问题,老太太闭闭眼,再睁开的时候眼中全是果决,道:“芝兰是个聪明丫头,告诉她,以后也方便,便是她出嫁了,也还是姓聂,总是避不过去的。”
这年头可没什么“祸不及出嫁女”的说法,朝廷上律法上不追究,不代表宗族里不计较,听到消息出妇划清界限的又岂是一个两个,出妇还算是好的,便是扣了嫁妆,也给了一条活路,有些干脆就直接“病死了”,哪又算是什么。
聂母把这段时间的事情缓缓道来,还不忘为儿子开脱两句:“可怜了我的广儿,要为他老子背这样的罪。”
说着,声音之中又有了哭声,那算得什么好名声,一辈子都不能读书上进了。
“所以,是四妹妹的错了?”聂芝兰很善于抓重点,目光微冷。
她可以不回娘家,但娘家若是垮了对她又是什么好事不成?这仇可大发了。
“我说么,怎么伺候的没见一个老人,竟然是如此。”
聂琳琅在一旁咬了咬嘴唇,最终道:“四妹妹的事情,我也有错,若是我不把她推入湖中,不让她生病,她恐怕也不会逃家,不会做出这种昏了头的事情来,她怕是恨极了我,这才… …”
“姐妹相争若此,你当然有错!”聂芝兰一言肯定,看到聂琳琅吓得小脸发白,又道,“却也是她本性就坏了,姐妹相争便要把自家毁了,这么大的气性,她怎么不干脆把自己气死算完!往日在家里,我竟没发现她是这么个祸头子,早知道,必把她早早地打发了,免得尾大不掉。”
“行了,那些事就不说了,若说,我也有错,你们母亲也有错,都没管住那么一个独性的丫头,你父亲也是气得,直接勾了她的名字,便是咱们家事发,也把她开脱了,真是… …”
老太太说到这里又是一叹,这一场因果牵连的,连她也弄不明白当初的果断是对是错了。
但远在京中,四丫头又是怎么知道族谱上已经勾了她的名字,若是不知道,她还敢如此,莫不是有了什么依仗?
这是早就猜测过的事情,老太太为此也曾几夜不得安眠,想不通啊,想不通。
聂芝兰也是一叹,祖父去了,尚且是年龄到了,父亲去了,可就是… …看了一眼旁边儿站着的聂广,拉过他的手来说:“我这个当姐姐的素来与你交往少,但这件事,你做的没错,我还要谢你,救了咱们一大家子,便是不为祖母母亲,我也要为了姨娘谢你,我性子急,气性大,这许多年都跟家中疏于联系,若是等我知道了,还不知道咱们一家子都是什么下场,多亏了你,是个能顶立门户的。”
这一番话,把聂广的责任抛得干干净净,完全就是一个舍生取义的意思了。
聂广笑了一下,果然是个能干的,说:“大姐姐说的哪里话,我才智有限,只能做到这种地步,再强却不能够,以后如何,也要姐姐多帮衬才是。”
聂芝兰只当娘家有事相求,再看这一家子女眷,其中还有自家姨娘,若是不帮,又哪里有好日子过,只当要大出血了,问了几句才知道聂广真是一句客气话,他自己已经立足,不去从事生丝相关的生意,分明就是能自立的意思,仅这一点,就让人高看了。
亲戚之间,互相帮助是可以的,但若是吃饭喝水都要人放到嘴边儿,那可就过分了。
如今这般,有些关系也是不妨事的,好歹陈德生也是当地人,陈家虽分家却没分宗,总还是一个祖宗出来的地头蛇,有这么一层关系,便是当地人也不敢把聂家欺生了。
“广弟放心,你姐夫旁的能耐没有,交友还是行的,等回头我就让他带你出去认认人面儿,日常也多两个朋友。”聂芝兰话说得极为敞亮,听得老太太和聂母心中都是舒坦,聂母心中还想着往日里也没白对大姑娘好。
当年大姑娘是第一个孩子,聂父多有偏爱,偏大姑娘是个庶出,聂母还是有些不喜欢的,但她到底压下了这点儿不喜,公平对待,如今,也让她感慨算是结了善缘了。
家里话说过,少不得留聂芝兰吃了中饭,之后就让她去跟自家姨娘说话,两人又说了说这段日子的事情,何姨娘也不是个昧着良心的,很是感慨了一下聂广的能干,夸了好些,让聂芝兰的心里头也有数了,是个能撑腰担事儿的兄弟,以后也能多帮一把。
直到晚饭前,聂芝兰才离开,走之前又把这院子里外都看了看,对聂广到底带出多少钱财也有了个猜测,生计也不用她操心,的确是能长久相处的意思。
回去之后,见了陈德生,聂芝兰省略了聂家那些事,不好的她们自己知道就行了,家丑不外扬,不是姓聂的,到底不能一道思量。
“也没什么大事儿,老太太年龄大了,便不愿意待在伤心地,祖父父亲都去了,咱们离得远不知道,她们赶过来,也是怕家族势大欺凌,这边儿别人我不管,你可是要照应一些,我那弟弟能干着呐,眼看着家业也立起来了,不用咱们插手,你带着认认人,别让人欺负了就行。”
三言两语,聂芝兰就把事情说过去了,陈德生没深究,他这些年只在诗词歌赋上费过脑子,眯着眼听了就应了:“这还用你嘱咐,我自当讨好一下小舅子的,明儿我再上门认认,往后走动起来就是了。”
“惯会讨巧。”聂芝兰嗔了他一眼,也没再说什么,第二日一家子又去了,连儿子女儿也带上了,这一回才是真正走亲戚了。
聂家就这般渐渐在江南安顿下来,然而京中可是好一场扯皮大战,因为姚大人一派的混淆了时间,生生把聂广自告这件事放在了张大佬事发之前,无形中就分薄了五皇子这一派的功劳,活似他们听到了消息,这才风闻上奏一样。
聂芳菲因为化妆品卖得好,又有火锅等物得了贵人喜欢,酒楼也热热闹闹的,这会儿正在筹办女子会所,她这里分量还不太够,京中寸土寸金,想要找到一个好园子也难。
她之前因为扳倒张大佬的事情,已经跟五皇子互通了身份,两人互有情意,在她看来就是男女朋友的关系了,还想着这园子的事情要不要让对方帮帮忙,就见五皇子一脸冷色地走进来。
女子闺阁之中本不好让外男进,但聂芳菲作为一个穿越者,穿着比基尼在沙滩都不怕人看的,哪里还会在乎这些,从床上起身就问:“这是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说话间,手捧倒好的热茶端过去,她不爱让下人进屋伺候,也不想弄些男友看上身边丫鬟的糟粕事情来,举凡五皇子来,她就自己服侍,只当是温柔了。
“没什么。”五皇子心思浅,事情容易露在脸上,明明已经生气却还隐瞒,最后被追问出来,只觉得烦躁,本想找个舒心的,然而这般刨根问底,这些朝堂上的事情,她知道又能怎么着?
一烦躁,起身就走,当真是来去匆匆。
聂芳菲看着他的背影一甩脸,推翻了热茶,老娘还不伺候了呐,什么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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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风顺水自有闲暇柔情蜜意,若是焦头烂额,看哪个还有心谈情说爱。
看了留言一脸懵,我真的就是改了个错字而已啊!
伪双不怪我,提前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