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过程，持续至几近天明。
日出于后山，伴随第一声鸡鸣。
村中人第一次伴随着更多的思绪记忆醒来，身心皆第一次，于是各有各的匪夷所思，只是经久以来的习惯让他们只是短暂疑惑。就忙着做起各自的活路。
与世隔绝数百年的村庄，不知觉摒弃奇智巧思而安乐度日的村民重复了这一日也数百年。
今日却不一样。
苏成已是元境圆满。
祭司张万三宣布村中所有人聚集村口空地。商议后日的祭祀细节。
那是村人奉为与神通话的难得时刻，还记得上一次通神时，有无尽柳絮从祭坛上方的天穹处飘荡而下，宛若下了一场大雪。
虽然什么都没发生。
但是对于简单无聊却没有灾难辛苦的村民来说。那是他们心中追求的一个神奇存在。
所有人都满脸虔诚来到大门前，看到祭祀身边站着昨天那位年轻人。
人还是那个人，只是换上一袭白衣，临风飘然，如谪仙临人间，张万三只是伴于仙人身侧，为其扫落花。
明日众人都应心诚，沐浴静心，不可劳作，不得出言粗鄙，还需将祭司所持神露滴入眼中，以净持之眼瞻仰神人。
还有
苏成将代替张万三。与仙人言语，请求吉祥。
众人静默，祭司之令，不得不从。
只有吴帅忽然一脸谄媚，带着不能再夸张的笑脸站出人群，对苏成边鞠躬边说：
"昨日真的是小人不长脸。和小弟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先生，先生大人有大量，哦不，仙人有大量，请原谅小的昨儿莽撞！”
苏成转头看着张万三。
张万三摊摊手，示意不用给自己面子。什么都无所谓。
事实如此，对张万三而言，村人的憎恨或敬畏都不重要，恨之杀之。敬之远之，仅此而已。
于是苏成只是微笑着对着吴帅，也是沉默。
吴帅低头哈腰许久，没有等到预期中的回应，心中一句脏话，却抬头不管尴不尴尬。强行把之前的话接下去：
"既然仙人不介意，小的还是希望尽点地主之谊。今夜置办了一桌粗茶淡饭，请仙人赏个脸！”
说罢再鞠一躬。吴帅心想，你不接我就站着不走，不信这个台阶也不下。
况且你真以为自己一点江湖骗术能一直嚣张？别给脸不要脸。
当然，就是给了脸，最后不过是让你死得痛快些。
谁知这一切的神情微妙变化，都被苏成看在眼中，不怒，反而觉得还有些意思。
苏成又抬眼望向众人。没有一人怀疑吴帅所说，甚至有人以为其浪子回头幡然醒悟，露出了一点动容神色。
但是那名为段笙的女子，似乎感觉到有些古怪。
"好的。”在吴帅站得脚快麻到彻底失去知觉时。苏成微笑点头，"我刚才再想一些事情，没有及时回答，你一定不会介意，吧。”
还是陈述句的语气。
吴帅气的不轻，嘴上只能说："哪里哪里，能等仙人回答是小的荣幸，今晚一定，好好款待仙人。”
张万三笑着对苏成一望。
这年轻人，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