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外公生命气息孱弱,云涛已经急得手忙脚乱,他左手才抓着几颗中品灵石,右手就迫不及待的往外公林浩年的身体之中注入灵力。
“没……没用了……你不要浪费灵……”
外公林浩年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来,往云涛的脸庞之上轻轻抚摸过去。
可惜,他此刻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手伸到半空中,就是触碰不到云涛那张已经重返年轻之态的脸庞。
“外公……”
云涛抓起外公林浩年的手腕,将他的手掌放在自己的脸上。
“真……真好!”
林浩年的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脸上的血渍索索的落了下来。
“我……我快……不行了……你拿着……昊天……塔……还有这……护国……护国……”
林浩年每说一句话,他的声音便微弱一分,同时他挪开手,露出一直抱在怀里的昊天塔与护国大印。
“不要再说了!外公你不要再说话了,你不会死的!你不会死的!”云涛泣不成声,他恨不得将体内所有的灵力乃至血液都输送给林浩年。
“护……护国……印……可……可以让你……直通……直通……华夏……华夏……龙脉!”
“在……灵墟……最后……最后……”
外公林浩年的遗言还未交待完,手一软,从云涛的脸庞上滑落,就此溘然长逝。
只是,他便是死了,也没有瞑目,双目之中满是不甘。
他还没将华夏的传承计划完整的告诉给云涛,又怎能瞑目?
依照计划,在燕海之中的轰炸会一直持续到灵墟关闭的时候。
而他的职责,便是趁着灵墟关闭的前一刻,以护国大印为媒介,进入华夏昆仑龙脉之中,然后直入昆仑雪域,通过昆仑雪域的一个传送阵潜入昆仑,再将昊天塔送入灵墟之内。
灵墟关闭的时候,会将所有人都强行送出灵墟,到那个时候,昊天塔也就能安稳的存在灵墟之中。
至少在下一次灵墟开启之前,不会被任何人找寻到。
可是……他终究是没有等到灵墟关闭的那一刻,口中的遗言也未曾完全交代清楚便死了。
“外公……外公……”
云涛感觉到外公林浩年的身体逐渐冰冷,望着他那一双死不瞑目的双眸时,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栗。
云涛身形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整个人好像被瞬间抽空了所有的力量,也失去了魂魄。
他低头望着外公的尸体时,再也控制不住,一时间悲从中来,仰天悲嚎道:“为什么!为什么!!”
轰!
突然之间,一道剧烈得无法形容的恐怖之力从东皇钟钟内激荡不止,站在东皇钟正中央的云涛霎时如遭雷击。
在这一瞬间,他的五脏六腑,连同身躯一起出现了无数道密密麻麻的细小裂纹,甚至就连他体内的血色元婴,竟然也……直接破碎!!
外界,秦修武将目光从下方深坑之中的东皇钟上移开,转移到身旁的仙庭特使血无艳身上,含笑道:“还是特使大人功力深厚,这一掌之下,只怕那小子已经粉身碎骨了吧!”
血无艳面色阴鸷的望着下方正在被轰炸的东皇钟,缓缓收起手掌,目光之中闪过一抹无比痛恨的神情,咬着牙道:“这小子敢杀我脚底下的一条狗,便是躲进了这洪荒地带,我也要他的命!”
言罢之后,血无艳纵身一跃,根本无视正在轰炸的大地,准备将云涛的七魂六魄抽出来再好好折磨一番。
“速来!!!”
只不过在她动身的那一刻,突然接到宁无缺一道急迫的传音。
血无艳神念一扫,发现宁无缺不知道在何时竟然回到了地球之上,并且登上了一座山岳之顶。
“你举报有功,这钟归你,待会儿将那小子的魂魄交给我!”
血无艳不敢迟疑,她立马瞬移到宁无缺所在之地——华夏泰山!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叶菩提望了一眼下方废土之中的东皇钟,眼眸中闪过一丝惋惜之色。
下一刻,他也紧跟着血无艳的步伐,赶去了泰山。
秦修武望着废墟之中的东皇钟,嘴角勾起了一抹微笑。
东皇钟内,云涛受到东皇钟内的反震之力影响,体内元婴当场破裂!
他的身躯也当即向后仰下去,轰然倒地,掀起一片尘土。
他体内原本因为吸收灵石而残存不多的灵力,也从身体之中迅速的流逝着。
他那张已经恢复了活力的脸庞,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再次衰老……
“哈哈……”
云涛惨笑连连,内脏碎片合着鲜血从嘴中喷涌出来。
他就这么躺在地上,他的目光似乎能透过东皇钟望见那片天空,似乎能见到在那片天空的背后,藏着那么一双无形的双手。
那双手在拨弄风云,在操控世间的一切。
这人世间的每一个人,不管是凡人也好、神仙也罢,都逃不过被它摆布的命运。
它就像是一个冷眼旁观者,以愚弄众生为乐,这人世间的每一个人,都是在它搭好的舞台上表演。
它又给每一个人谱写好剧本,让他们在这人世间的舞台上尽情的表演着。
它从来只看剧情的精彩与否,那管小丑的喜怒哀乐?
那个剧本,名字叫宿命。
而那一双无形的双手,叫做……天道!
云涛脸上满是嘲讽的笑容。
蓦然回首,他才发现,自从六十年前白灵从他的怀里死去的时候,他就变成一个彻彻底底的小丑。
为了救白灵,他什么都可以放弃;
他放弃了对西灵星众人的承诺,也放弃了为君老报仇雪恨,也放弃了求仙问道。
然而,到了最后,他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就像是一个落魄的小丑站在舞台的中央,只留下满身的伤痕。
在那一双无形大手的摆布下,从沧海到古禅寺,从逆乱星辰海到地球;
这六十年里,他的所有日子中,都充满着嘲弄的意味。
命运一次次的将他从绝望深渊里捞出来,又一次次的将他送进去。
“难道……这就是我的……宿命?这就是……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