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一身为妖国前去祝贺秦牧寿诞的使节,却在寿宴之上被徐凡给当众斩杀,虽说是有着足够的理由,但毕竟涉及到两国外交,而且死的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
琅一前不久才刚刚踏足承圣境,在妖国的军队当中也有不小的声望,这样一个人死在了神朝,妖国不追究就怪了。
之前妖国就打算自己派人过来搜寻陆海棠,但却一直没有得到神皇的允许,所以礼部就始终在打太极拖着没有同意。
这次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个机会,妖国可不会放过。
宁北在心里迅速的想着这些事情,随即偏头看向了一旁的苏幕遮。
苏幕遮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
秦牧知晓姚济世的计划,并且表示赞同,而且还是由徐凡主动动手,这也就说明徐择予也很清楚他们为何要杀琅一。
难道只是单纯的为了报当年的仇怨?
联想到现在妖国强行派人进入神朝搜寻陆海棠,宁北不禁怀疑姚济世等人要杀琅一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苏幕遮并不清楚这里面有没有什么内情,姚济世让他去杀琅一,他就去杀琅一,仅此而已,十分简单。
在军中,永远都不会去询问为什么要做这件事。
秦长鱼淡淡道:“妖灵一族在妖国的地位比较特殊,传说其先祖曾侍奉于古妖一族,后来妖皇夫妇夺权,古妖一族被清洗,妖灵一族却留了下来,并且一直侍奉妖皇,传说妖灵拥有鬼神莫测之力,推演测算更是在行。”
左道。
基于修行正道之上,路走偏门,手段诡异,是为左道。
妖灵一族人数稀少,常年生活在妖国的阴气森寒之地,浑身笼罩在黑袍之内,据说是惧怕阳光,很少以真面目示人。
所以这个种族向来神秘,被各方势力所忌惮。
宁北也是听过他们的名声的,只是纵观天下书籍,对于妖灵一族的记载都很少,就连妖物全录上也只是只言片语几句。
比古妖一族还要来的神秘。
“不知道妖灵一族会参与到什么程度。”宁北皱着眉,有些担心。
如果只是推算的话,应该没什么问题,但若是亲自来到神朝,那可就有意思了。
“当务之急是要先确定两件事。”宁北沉默了很久,然后开口说道:“首先,要确定妖国是否真正掌握了陆海棠的行踪,其次,要确定妖国一行真正的目的到底是不是陆海棠。”
七皇子的身份很重要,在没有杀死陆海棠之前妖国定然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但派出妖灵一族用左道推算,然后大举进入神朝,单单就只是为了一个陆海棠吗?
而且除了这两点之外,姚济世和秦牧那头又是怎么想的?
当初杀琅一的时候是否已经想到了会变成今日这幅局面?
一瞬间,诸多念头从宁北的心底闪过,这就是身处高位所带来的坏处,因为整个天下的谋划和眼光全都会从他的身上经过,任何一个看似平常的举动,在深思过后都会感到意义深远。
“看来明早我们就要出发了。”秦长鱼将茶杯放下,砸了咂嘴,有些不舍。
酒好喝,茶也好喝。
喝酒是快意,喝茶是静心。
事不宜迟,以宁北现在的心绪,估计很难继续在这里待下去了,本还想着多在曹家住几日,毕竟因为寿宴上的事情导致有不少世家大族都开始偏向宁北,刚好可以通过曹家这里传个消息。
却不曾想出了这个麻烦。
宁北没有说话,侧目望着窗外渐渐漆黑下来的天空。
苏幕遮和青青已经站了起来,秦长鱼叹了口气:“如此也好,那就现在动身,免得夜长梦多。”
......
......
乘坐飞云从金陵到京城并不需要花费太长时间,或许是因为飞云没有吃饱,所以直到天色蒙蒙亮起才看到了朝歌的轮廓。
天空飘着雪,一片一片像是零碎的树叶,很轻,并不沉重,被风卷起让飘落轨迹不规则变动,驻守在城墙上的巡防营远远就看见了巨大的飞云,但却没有理会,守城的统领目力极好,远远就看见了站在飞云背上的小侯爷。
京城很大,天下势力来往出入其中,庙堂很安静,哪怕是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右相等人都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击。
看上去像是吃下了这次的哑巴亏,但很多人都清楚,他们只是在等一个时机,等一个合适的机会。
常老太爷不会白死,刘家更不会白白被灭门。
只是不少人一想到徐择予这个南开郡郡守都是后脊梁骨直冒冷汗,明明这么多年都是一个温顺的绵羊,对谁都是一副老好人的形象,这次的突然出手展现了其雷厉风行和心狠手辣的一面。
如果不是这次为了配合秦家,只怕不知多少年以后这位郡守大人才会在某一处最致命的地方露出獠牙。
但想要动徐择予是不可能的,一来十三郡丞都是神皇心腹,二来徐择予还是应天府一脉出身,根深蒂固,关系网四通八达,想搬倒他都不如去考虑怎么搬倒六部尚书来的更靠谱一些。
曹小宝也一同回到了朝歌,曹千元并没有跟来,留在金陵开始试探着参与到家族中的事业里。
飞云有曹家的人照料,一行人一路向着旧院走去,没有遮掩行踪的必要,不知道有多少探子跑断了腿。
宁北的归京无异于在目前这个勉强维持平静的水面上扔进去了一块石头,就如同去年时候一样。
“你们先回去,我去一趟青藤园。”
路过了立德街的岔口,宁北脚步停下,对着几人说道。
秦长鱼也停下了脚步,显然是要和他一同前去的打算。
俞飞并没有跟着,宁北让她与青青一同回去旧院,至于自身会不会再遇到如同上一次刺杀之类的事情,显然是并不需要担心的,最起码在京城里并不需要担心。
更何况,高怜生要不了多久应该就会找过来。
这城内发生的大小事情,全都逃不过绣衣使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