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忠吗？
叶擎天心中肺腑，却又觉得王玄很可怜。
固然愚忠，可黑炭头终究是他的孙儿，从自己要毁掉青莲火，对方投鼠忌器就能看出，他还是颇为在意黑炭头的。
"个人荣辱和家族兴衰，终究要选择一个。”
王玄不愧是曾经掌控一郡之地的人，眼界，手段不低。
此刻已经压下瞬间的惊慌失措，镇定自若。
平静下来的王玄，拥有非凡魅力："我很不希望你死，希望你能救治我那孙儿；若是能两全其美，谁愿意选一个？”
王玄道："只要你让少宗主去见他，他就不会再盯上你，还会为当初的恩惠庇佑你。”
叶擎天微眯着眼睛，他不是不想去见，实在是担心自己是对方要找的人。
就算少宗主不是对方要找的人，可谁能保证，陈道仙不会对少宗主的魂火起歹意？
"那是少宗主，我有什么资格命令他。”叶擎天道："虽然我为他平顶天虚郡做出了巨大贡献，可老宗主也指点了我，互不相欠，他凭什么听我的？”
王玄道："但是你想过没有，你死了，陈道仙就找不到那位少宗主吗？他会更疯狂，毁掉整个天虚郡都有可能。”
叶擎天一呆，是啊，自己不去见，只会刺激陈道仙。
深吸口气，叶擎天咬着牙道："他敢！”
天虚郡是一郡之地，受帝宗规则保护，若人人都敢滥杀无辜，那地方早就被人灭了。
"如果他找到他想找到的人，他自然不敢，可把他逼急了，他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王玄道："我们天南郡王家，为什么囚禁陈道仙十几年而不杀，难道我们不知道杀了他就以绝后患了吗？按理说，我王家执掌天南郡，也受州府保护，我可以不理会陈道仙威胁，可我还是让孙儿受苦，让他驱使；难道，我不想自由自在吗？”
叶擎天沉默下去。
是啊，如果他笃定陈道仙不会对天虚郡出手，那就更不可能对天南郡出手。
王玄对规则了解的比他通透，可最后还是被迫跟着陈道仙。
因为，陈道仙就是一个疯子。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有一件事，我一直不明白，陈道仙是怎么知道少宗主和我接触的？”叶擎天思绪混乱，却还是问出自己的疑惑。
如果不是因为此，陈道仙不会找他的。
"你还记得神念符纹吗？”王玄将方钢怎么得到神念符纹，又是如何被陈道仙找到，一直在寻找少宗主的事情说了出来。
叶擎天万万没想到，当初他炼化的神念符纹居然还残留魂火气息，被陈道仙找到。
"虽然那神念符纹上魂火气息已经尽数消弭，不可能再感应，可陈道仙已经确认少宗主和你见过，你是唯一线索。”
王玄如此解释："今日我是来杀你的，为了孙儿，我违抗命令不出手；但你要尽快做出抉择，我会帮你再劝劝陈道仙，就算少宗主是他要找的人，也可以不用死的。”
说完，便转身离开。
叶擎天则收起郑家长辈尸体，面色沉重的朝着更黑暗的地方走去。
几个纵跃，王玄来到一处阁楼上，陈道仙就站在这里："你本事大了，敢违抗我的命令。”
虽然说的很随意，但王玄却身体一僵，被无形压力包裹。
可王玄很快就平静下来，陈道仙把他留在身边，就是因为他有用。
"杀这叶擎天，根本就没有意义，我们一直要找的是那位少宗主；况且，他能通过各种渠道猜到你要杀少宗主，少宗主又是培养过他的人，不告诉你，无可厚非。”
陈道仙沉默。
"我刚才和叶擎天的对话你也听到了，想必他权衡利弊，那位少宗主还是有可能来见的。”王玄道："我知道你找了他十几年，可，如果他真的是你要找的人，你就非要杀他吗？”
"当然要杀。”
陈道仙眸子冷冽："就是为了找他，我才有十几年牢狱之灾。”
"可你想过没有，十几年前你如果杀了他，固然可以飞黄腾达，跳出州府，甚至进入帝宗修行。”王玄道："可十几年前这事办砸了，您确定，今时今日，对方给你的承诺还有效吗？”
雍武域，是百年前万桐帝宗建设的。
整个雍武域，最大势力就是万桐帝宗，就算落魄，也是超级势力，在那里灵师不入流，武王遍地走，武宗，大武宗多如狗。
乃是真正的圣地。
陈道仙身体一颤，他死死盯着王玄。
而王玄却低下头道："多年前你被囚禁，我就知道你效忠的人不一般，这段时间我一直为你办事，猜测更是有所印证；老朽没有你志向远大，可杀了那个人，就算许诺你好处的人兑现了承诺，可那个圈子的人，动了，真的就没问题吗？”
"你觉得我该怎么办？”
十几年前，陈道仙仅仅是一个不可一世的少年，被关了十几年，与世隔绝，被天天折磨，此刻眼界又能强到哪去？
之所以留王玄在身边，就是希望对方给他出谋划策的。
王玄的能力，足以弥补他的缺陷。
"有利者进，无利者退。”王玄道："你权衡一下，杀了那个人的利弊；留下那个人，成为他护道者的利弊，其实你心中早就有答案不是吗？”
陈道仙沉默，十几年前的承诺，都不一定兑现。
蹉跎十几年后，就算能兑现，他敢要吗？
……
悉悉索索。
一处假山上有一处四通八达的山洞，叶擎天钻入其中后，便开始换衣服。
换上一身以前穿在老宗主身上的那身打不烂，能阻挡周身散发光芒的黑衣。
天蜥蚕丝衣。
魂火点燃，初天剑收起，换上火纹剑。
做了这些，叶擎天紧紧握了握手中法相珠。
和王玄聊了后，叶擎天就已经下定决心，以少宗主身份，去见陈道仙了。
"虽然很凶险，但陈道仙要找的人不一定是我。”叶擎天喃喃自语："就算是我，用少宗主身份还能理所应当的动用魂火，爆发所有实力，甚至可以变成骷髅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