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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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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服了凤仙城几十万百姓与吕凤仙十几万精兵的游子安等人,没有在凤仙城做过多的停留,留下了几万军士镇守凤仙城,吕凤仙再次披甲上阵,率领着十万精兵良将,与游子安李言溪等人直赴凉州城与其余等人汇合。

    守在凉州城的宋书与龙小芸对他们此等功绩,自然是不会意外的,因为那可是游子安。

    但李言溪与游子安的凯旋归来,却给城中老少与那些投诚的官员们带来了极大的鼓舞与信心。

    仅仅只是吕凤仙一人,与那十万精兵良将,就让这群士气低落的人们再次看到了希望。

    不费一兵一卒,几番言语,以及小先生的两剑,就能有着如此巨大的影响力,当真是世间罕见。

    这一日暮时。一伙人兴高采烈,信心倍增的在议事厅里拟定将来的作战计划。

    偏厅里的宋书与游子安却没有掺和,而是在悠闲的喝着壶里的清茶。

    游子安举着杯,没有理会正厅里热火朝天的议事,而是沉默的看着杯中淡绿色的茶汤,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

    一旁的宋书,却是轻松的端杯一饮而尽,又捻起面前盘子里的一块小点心放在嘴中,一边吃一边说道。

    “你这家伙,当年率先出兵藩邦打压吕凤仙,就向着这位藩邦之王将来有一天就能派上用场,这局布的,有些早啊。”

    游子安却平静的抿了一口微涩的茶汤,皱着眉头说道。

    “凤仙王本就是世间不可多得的良将,比起铁锋那些走狗之流简直强上百倍,自然不能随随便便的放弃了。”

    铁锋自然是指的十几年前游子安第一次剑鸣辰阳城时被他瞬间击杀的那位镇北大将军。

    十几年的时光,弹指一挥间,游子安还是游子安,只不过当年的镇北大将军,早已变成了辰阳城皇宫旧址下的一堆白骨。

    宋书咧嘴一笑,学着酒肆里的说书先生的模样,一指游子安,说道。

    “呔,你这家伙,还有什么暗棋布局,快给本小爷速速招来。”

    而就在这时,游子安手中举着的杯中,原本平静无波的茶水忽然掀起了一丝波澜。

    这让游子安的手不禁僵在了原地。

    宋书则是缓缓挑起了眉头,轻声说了一句。

    “好强的一剑。”

    于此同时,整座大厅内,凡是七阶以上的强者们皆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与正在诉说的建议话语,不禁都是缓缓的皱起了眉头。

    大厅正座一旁的徐久儿在感受到这一剑的同时,手中的茶杯在她光洁的小手中猛然炸裂,淡青色的茶水,顺着瓷器的碎片一同淌下。

    李言溪的脸色有些苍白,抿着嘴唇什么都没有说。

    而大师兄林清与流泉等人皆是互相看了一眼,眼眸之中的神色,有些复杂。

    徐久儿等人皆是感受到了那一剑的强大,那样强大的惊天一剑,自然是出自他们的老师肖云起之手。

    可那剑意爆发的位置,距离,以及其背后的目的,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

    游子安与李言溪出发前去封龙山之前,同时也派出去了很多人,这其中有剑阁的弟子们乔装打扮的潜入,也有明楼自告奋勇的前去保护李言溪母亲的请求。

    明楼打算动身之前,肖云起就开始准备,耗时整整两个月,将自己的一道剑意完全的融进了一封小小的书信之中。

    至于李言溪重生之后,也是休书一封,托明叔一同带给了母亲,告知了她自己一切安好。

    如今一年之后,徐久儿的到来,剑阁众人尽数都知道自己的老师曾在万兽山脉糟人偷袭,性命虽无大碍,但却一直留在青山养伤,此时的辰阳城里出现了肖云起的剑意,也就意味着,那个留给春三娘最后的手段已经触发了。

    赢宣终于找到了李言溪留在世间的唯一软肋。

    感受着场间气氛的微妙,那些最是擅长纸上谈兵的老大人们,也都识趣的闭上了嘴,有些忐忑不安的看着正中间脸色苍白的李言溪。

    沉默了良久,李言溪轻声问道。

    “老师,我还有多少时间。”

    游子安面无表情的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轻声的说道。

    “如果不出我所料的话,赢宣会给你留足五日的时间,只带骑兵,大军全力奔袭,五日之内,即可达到辰阳城。”

    这时,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偏厅里安坐在太师椅上的游子安。

    李言溪沉默了片刻后再次说道。

    “我该怎么做,老师。”

    却没成想到游子安却冷冷的说道。

    “她是你的母亲,不是我的。”

    听到这句话,李言溪的身体僵了僵,一旁的徐久儿则是紧紧的皱起了眉头。

    李言溪抿了抿嘴,一言不发,紧了紧腰袢的剑,抬步就向着门外走去。

    一时间,所有人的情绪都紧张了起来,一旁的徐久儿看了一眼那处一脸平静甚至有些冷漠的游子安,没有说话,而是跟着李言溪一同走去,轻声说道。

    “我陪你一起去。”

    在场的人们,无不是阅尽世事的大人物们,只凭游子安与李言溪几句简单的对话,就明白了其中的事情,众人在叹息游子安的无情之时,皆是纷纷握紧了手中的武器,跟随着李言溪的脚步向外走去。

    就连一向对游子安唯命是从的龙小芸都是皱了皱眉头,准备动身跟随。

    而就在这时,游子安再次开口说道。

    “你们每个人都知道这是一个陷阱,所以我不允许你去。”

    这句话,让即将跨出门口的李言溪停下了脚步。

    跟在他身后的那些人也是随着李言溪的脚步停下,而停下。

    少年看着窗外的暮色沉默着,良久之后说道。

    “老师,您说的很对,我们都知道这是一个陷阱,可学生实在做不到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母亲被害死。”

    游子安看着面前桌子上的茶杯,依旧用着那寒冷的语气说道。

    “这天下苍生之中,甚至你们这些人当中每个人都有母亲,有家人,你的这个决定,会害死很多人。”

    一句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沉默了,尤其是龙小芸,绝美的眼眸扑朔,似乎是想到了某些很久远的事情。

    李言溪沉默了片刻后说道。

    “各位,言溪并不强求各位与我一同赴险,所以请各位留步吧,言溪一人便可,若不幸战死,还请各位不要忘记我等相聚于此的信念,我相信,在这件事情之上,老师会比我更有经验,还请你们帮助老师,一起把我们的信念贯彻下去。”

    众人皆是相对而视,一时不知该如何言语。

    这时,徐久儿率先说道。

    “你答应过我不会再离开我身边,所以你去哪里,我便去哪里。”

    龙小芸说道。

    “我是你的守护神兽,自然不会舍你而去。”

    燕北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游子安说道。

    “我效忠的是您,不是帝师大人,自然也会誓死相随。”

    一直沉默不语的吕凤仙,也是看了一眼毫无反应的游子安说道。

    “虽然游先生说的是事实,但我亦宣誓效忠吾皇,所以凤仙必定会追随吾晃的脚步前行,您若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生母被奸人所害,即便大业已成,末将也会在心底里唾弃您的不孝!”

    而平时话最多的宋书,则是一言不发的沉默的坐在游子安对面,目光复杂的看着眼前这个冷漠的白衣男子。

    这时,李言溪缓缓转过身体,双膝跪地,对着游子安行了一个大礼,正色说道。

    “虽然不知道老师您是怎么了,但言溪再次保证,若学生此行能够活下来,将来必然会遵从师嘱,不再违逆老师的任何意思,但若就这般看着母亲去死,言溪做不到,如果将来老师有一天身陷险境,学生也会不惜一切代价去营救老师您的。”

    游子安再次端起茶杯,用着依旧冷漠的语气说道。

    “所以呢?”

    李言溪低下了头,说道。

    “所以,这次老师的命令,溪儿不会服从,待将母亲救出,任凭老师发落!”

    说着站起身体,抬步就跨出了议事厅的大门。

    场间发誓效忠的人们,皆是随着李言溪离开了,空荡荡的议事大厅里,只留下了沉默的宋书,与端着茶杯的游子安。

    良久之后,宋书叹了一口气说道。

    “有时候我真的痛恨自己这么聪明,那孩子的毕业考可是及格了?”

    这时,一脸冷漠与平静的游子安终于笑了起来,说道。

    “及格了,也通过了,这孩子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宋书有些恨恨的咬了一口桌上的茶点,没好气的说道。

    “这般把自己推到众人的对立面,自己虐自己,好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