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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3章 帝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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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对着如此抉择,对于知晓世间一切真理的他来说,自然不是什么难题,他沉默片刻后对着游子安说道。

    “今日,你们逃过了一劫,他日,会换来这世界上所有人类的覆灭。”

    游子安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道。

    “那今日,你就别离开了。”

    寒夜行却笑了起来,平静的摇了摇头说道。

    “我能不能离开,你们谁说了都不算,好好与你们的老师道别吧,毕竟,他人真的很不错。”

    说着话,就消失在了原地,就连他身后的胭脂,也是随着一起消失不见了

    寒夜行的消失,让青山崖坪上的所有人都微微松了一口气,他们心知肚明,寒夜行太强大了,强到老师也不是他的对手,强到他们三人联手统御剑海,都无法伤到他分毫,而这,还只是他最虚弱的时期。

    寒夜行走之前的话,无疑是在向着他们宣告着某种事情的到来,而那件事情,也是人类千年之前最恐怖的那个噩梦。

    随着寒夜行的消失,双臂正在止不住颤抖的李言溪猛然吐了一口鲜血,剑上的那些风与火的结合物,也随之开始消散。

    他用的,是皆烬。

    游子安是他的老师,而游子安这最强的一记剑技自然是教给了他,可他从来都没有用过,以前是因为境界太弱无法施展,现在虽然勉强能够使用,但依然给他的身体带来了极大的负担。

    先去若是寒夜行没有退走,他也无法挥下这一剑,因为这一剑太过于勉强,也太过于沉重,他根本就没有丝毫的把握在不伤及游子安他们的情况下,释放这一剑。

    所以这一剑,最多是起个震慑的作用。

    寒夜行在他的识海之中,已经不能再用光芒来形容,他清晰的感觉到了寒夜行的强大,那是远超一切认知的强大。他没有任何的信心自己这一剑能够将其击败甚至是击伤,即便这是他和徐久儿合力施展的最强一剑。

    也没有任何的信心可言。

    此时青山的众人已经什么都不在意,他们红着眼睛,围在肖云起的身畔,无比伤感的看着那此刻已经气若游丝的云中君。

    云中君的脸颊上几乎已经被黑色完全覆盖,但这依然阻挡不了他此刻的满足,老人努力的微笑着,轻声的说道。

    “好……好……好,咱们这一大家子,终于算是齐了。你们做的很好,很出色。”

    肖云起用着他此生最温柔的语气说道。

    “老师您别说了,我们会找到办法帮您解毒的,您在坚持坚持。”

    李言溪也是眼眶红红的,半跪在老人身侧,连声说道。

    “是啊师公,有我们在,您会没事儿的。”

    云中君呵呵的笑了起来,再次断断续续的说道。

    “真的还有救吗?安儿。”

    说着话,他看向了一直沉默不语的游子安,游子安低着的头变的更加沉重了,仿佛是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一般,身体在不住的颤抖着。

    看着游子安生平第一次这幅模样,云中君微笑着说道。

    “我知道,自己这把老骨头,终究是撑不住的,剑道的尽头,我还远远没有看到,但至少此刻我知道,帝境,远远不是终点,所以你们的路还很长很长。”

    楚浅雪的眼泪终究还是不争气的掉了下来,女人轻声的说道。

    “您别说了老师……”

    云中君早已虚弱到连手臂都抬不起来,他轻轻的摇了摇头,说道。

    “不……我要说,我怕我再不说,就没有机会了,起儿。”

    说着他呼唤着肖云起,肖云起在自己仅剩的肩头上蹭了蹭眼泪,轻声回应道。

    “老师,我在。”

    听到了肖云起的回应,云中君微微笑了笑,说道。

    “我走以后,你不要怪你师弟,这不是他的错。”

    肖云起抬头看了看游子安,沉默了片刻后说道。

    “起儿明白。”

    下一个,是楚浅雪,云中君说道。

    “丫头,这些年,让你守着我这个糟老头子,苦了你了。”

    楚浅雪一边流着泪一边说道。

    “老师对浅雪的大恩,怎么能说是苦,这些年要不是老师您,浅雪早就饿死在了这世间的某一处。”

    不知道为什么,云中君刻意的避开了游子安,直接跳到了李言溪的身上,轻声说道。

    “小子……”

    李言溪抹了抹眼泪,说道。

    “师公,溪儿在。”

    云中君带着慈祥的微笑,看着他,认真的说道。

    “你做的不错,没有让我们所有人失望,以后,永远不要忘记你老师对你的教导。”

    李言溪重重的点了点头,说道。

    “师公,溪儿明白。”

    云中君似乎有些不放心的又说道。

    “还有,以后要对你的老师好一些。”

    李言溪再次认真的应下。

    随后,云中君把目光落在了徐久儿的身上,徐久儿没有哭,但此刻依然心情沉重。

    云中君平静的说道。

    “丫头,你在山上的时间最少,但你却是他们几个人当中最冷静的那个,所以我离开之后,你要负责照顾好他们。”

    徐久儿跪下磕头行礼,认真的说道。

    “师公,久儿领命。”

    最后,云中君的目光终于落在了低着头的游子安身上。

    云中君平静安详的说道。

    “把头抬起来。”

    听到这句话,游子安不断颤抖的身体不禁一僵,然后缓缓的抬起了头,那双原本自信强大到极点的眼眸里,此刻只有痛苦与无助。

    看着此刻临近崩溃的游子安,云中君认真的说道。

    “在你们师兄妹三人中,我最是疼你,也最是看重于你,你做的已经很好了,每个人都会犯错,就算是你也会,所以你根本就没有什么可以自责的。”

    游子安看着已经油尽灯枯的老人,他的声音第一次沙哑了起来,说道。

    “老师我……”

    没有等他把话说完,云中君痛苦了咳出了一滩黑血,一时间不由的让人们再次手忙脚乱起来,云中君伸出了那干枯黝黑的手臂,轻轻的摆了摆,示意不要打断自己,然后他再次睁开浑浊的双眼,看着游子安,一字一句的说道。

    “永远不要忘记,你的父亲,为何而拔剑,永远不要忘记,你究竟为何而拔剑,更加不要忘记,你是如何教导那个孩子如何用剑的,你听明白了吗?”

    眼泪,终于止不住的开始在游子安的眼眶里一股股的涌了出来,他双膝跪地,洁白的额头猛然撞击在了青山的地面之上,大声说道。

    “安儿明白!”

    想着方才看到的那副战斗的画面,想着将来自己的这群徒子徒孙们在这个世界,甚至是外面的世界即将大放光彩,老人再次微笑的扫视了他们一眼,然后缓缓的说道。

    “这我就放心了……”

    话音落下,老人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属于云中君这位最强人类的那一口气息,终于的消失不见了。

    青山的天空之上,不知何时,蓄满了无数的阴云,正值深冬,本应落下的是雪,但因为先前寒夜行的那道毁天灭地般的碎星之下,青山百里周围皆是一片火海,所以落下来的雪,也就变成了滴滴冰凉的雨滴。

    这场雨,仿佛在祭奠着云中君的逝去,哀思着这位老人三百年来日日夜夜的守护。

    肖云起费力的将老人的尸体平方在一处比较平整的石块上,然后带领着青山的一众人跪下,然后行了一个标准的弟子礼,礼毕之后,又带着游子安与楚浅雪行了一个父道大礼,对于他们三个人来说,云中君不仅仅只是他们的老师,同时也是他们共同的父亲。

    最后,五人再次扣了三个响头,齐声说道。

    “恭送老师。”

    而李言溪与徐久儿则齐声说道。

    “恭送师公。”

    礼毕之后,肖云起沉默的站起身体,然后转身看着游子安,久久不肯说话。

    这一看,就是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看的除了游子安以外所有人的心中,都开始发毛了。

    云中君刚刚逝去,被镇、压在青山深渊里足足两千年的妖族皇帝终于得以自由,人类此时面领着千年以来最大的困境,如果这对大陆上最强大的师兄弟若是出什么事情,那将是无可挽回的损失。

    肖云起看向游子安的目光很复杂,有责备,有恐惧,有怀念,有愤怒,这让很多人都不明白肖云起究竟想要做什么。

    良久之后,肖云起叹了一口气,缓缓的说道。

    “我不能违背老师的遗愿,所以我什么都不会做,但我想你的事情,我已经不需要再背负了。”

    游子安平静的看着肖云起,丝毫没有先去因为肖云起那般看着他而感到愤怒,听到肖云起这么说,就明白,属于自己的那份命运,终究还是到了,所以他对着肖云起行了一礼,说道。

    “大师兄,想放,便放下吧。”

    肖云起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看着游子安说道。

    “当年我与你父游宴有约定,青山不垮,这个秘密便永远都不会从我的嘴中说出。”

    随后,他又看了看身周早已满目疮痍的青山,说道。

    “但此刻青山已经不再了,所以那个约定我便完成了,你应该知道,当年我与你父亲和世间一众强者,曾经结伴去过天之涯,而那一次,我们死伤惨重,并且从天之崖下,带出了一样东西。”

    这段密辛早已不是什么秘密,就连李言溪都知道,当初发生了什么,于是李言溪插口说道。

    “师伯您说的是那柄断剑?”

    却没想到肖云起摇了摇头,目光看向了游子安,伸手指向了游子安,平静的说道。

    “那断剑,只不过是我们在归来途中遇到的,我们真正从天之崖下带出来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