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扶苏听到纪承口中的说出的这句话,心中的大石总算是落地了,扶苏道:“我需要一份洛阳猎宫的地图以及府衙之中关于猎宫的全部文档。”
“你要这些有何用?”纪承看着扶苏带着一些警惕。
“实不相瞒,苏腹的手下现在都已经被陈余他们抓到了猎宫之中,因此,苏腹要救他们。”
纪承恍然大悟,难怪苏腹愿意用三卷如此珍贵的竹简换取一份猎宫的地图,原来目的在这里。
“郡监,苏腹还有两个条件还请应允。”
“其一,这三卷竹简交给郡监之后,郡监切不可现在就抓人,还请等我将我的手下之后救出之后,方才可以动手。”
“其二,就是想请郡监秘密调派一支队伍,我会在猎宫之中尽量大造声势,然后你们装作闻讯赶来,彻底消灭猎宫之中隐藏的六国势力。”
听着扶苏话语的叙述,纪承略微沉吟,他自然也是明白扶苏的用意,纪承皱了皱眉道:“倘若你还未救出你的手下,那些隐藏在洛阳的六国势力欲撤离,某可就要先下手为强了。”
扶苏点了点头,显然纪承的这般反应也在他的意料之中,扶苏继续道:“苏腹还有最后一点请求,就是在苏腹救出属下之后,还望郡监允许他们继续在洛阳云溪客栈经营,郡监若能答应,苏腹愿意在事成之后再送郡监一份大礼。”
“什么大礼?”扶苏刚刚送出的三份竹简,就已经让纪承惊讶非常了,现如今,扶苏又说出有大礼相送,纪承对此也是好奇的紧。
“故韩国公子横阳君韩成。”
当这十个字落入纪承的耳中,不亚于一颗惊雷落在纪承的耳畔炸响,每一个字对于纪承来说都有着莫大的吸引力。
一旦自己能将故韩的公子送到咸阳,仅凭这件事自己立下的功勋,就足以让自己未来平步青云,未来仕途一番畅通,更有可能,能够进入始皇帝的视线,一旦运气好,那真的是飞黄腾达了。
旋即纪承便意识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谨慎问道:“汝真抓住了故韩公子横阳君韩成?”
“郡监不相信苏腹有这样的能力?”
扶苏这句颇为自信的反问,彻底让纪承心头大定下来。纪承深吸了一口气道:“某愿意遵从你的请求,只不过,还望汝救出属下之后,遵照约定。”
扶苏站起身来,直视纪承,拿起手中的墨剑,道:“墨家弟子言出必践。”
见扶苏眼中坚定的神色,纪承道:“某现在就去府衙,将猎宫的资料全部取出,只不过,苏腹,汝信得过本官么?汝就不怕本官到府衙之后召集人手,将汝擒住,然后逼问汝韩成的下落?”
扶苏微微一笑,道:“郡监,你若是足够聪明,最好按照我说的来,那便是合则两利。”
“可汝若是非要这么做……”扶苏停顿了下来,冷哼了一声,继续道:“洛阳城中的血案你也已经看到了,届时,汝等可不一定擒的住苏腹,即便擒住了,想必你们也会损失不少人马。”
“这些皆是其次,更为关键的是,苏腹并非只是孤身一人,若苏腹不能平安无事的走出郡监这里,那么,洛阳城中窝藏了大批六国余孽,你身为郡监却丝毫不知这样的消息便会传回咸阳,到那时,郡监,你不妨好好想一想你的处境?”
看着面前这个身穿褐衣的青年人,将这一番话,以一种和煦的口吻说出来,纪承却也禁不住脊背发凉,实在是扶苏做的是釜底抽薪之事。
洛阳城中隐藏了大批六国余孽,他身为郡监,本身就负有责任,此事若是处置的好,自然能够加官进爵,可若是处理不好,那为此丢命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如果苏腹真的如此安排的话,即便自己能以最快的速度到咸阳辩解,即便秦廷的上下都知道此事与他纪承无关,然而一个办事不力就足以杜绝他纪承以后的升迁之路。
“郡监,你若是如此做,那届时苏腹身陷囹圄,无法救出属下,而你郡监以后也休想再得到秦廷的看重,此等两败俱伤之事,苏腹相信你是一个明白人,不会做出这样的蠢事。”
“郡监,汝以为呢?”
纪承再度扫视了几番面前这个年轻人,仅仅是今晚初次相见,纪承就感受到了面前此人的难缠,对于人心的把握,以及利弊得失,考虑的皆是十分全面。
难怪韩成会落到此人的手中,也难怪那些在洛阳兴风作浪的六国余孽,在他苏腹这里,皆是吃了不小的亏。
若无这份手段和能力,只怕此人早就被那些六国余孽吞的连渣子都不剩了!
“好,纪承愿意遵守约定。”
“多谢。”扶苏拱手拜谢。
当拿着纪承送过来的猎宫资料离开之时,扶苏走到门前顿住了脚步,道:“郡监,想必汝应该知道洛阳基层是何种状况,此事若是他们参与其中,只怕最终难免败露,还望郡监能够挑选一些可靠之人,参与此事,言尽于此,苏腹不再多言。”
“纪承明白。”
望着扶苏离去的身影,纪承悠悠的叹了一口气,旋即脸色变已经变的冰冷,然后走到案几面前,研墨提笔。
片刻之后,将书写好的竹简用印泥封存,装入一个布袋之中,纪承召来自己一名亲信,道:“此物十万火急,送交郡尉手中,切记,此封书信万万不可有所差池。”
见纪承如此郑重其事,那人立即躬身拜道:“诺。”
洛阳城中的官吏不可用,那唯一能用的便只有郡尉手下的大秦士卒了,况且纪承明白,此事功劳太大,远远不是他一个人所能独吞的。
将功劳分润出去一部分,不管是对别人,还是对自己,都是大有好处。这般想着,纪承翻开扶苏留在此处的竹简,见到上面一个个所罗列的人名,也是暗自心惊。
怪不得自己到洛阳之后,举事唯艰,有这些人暗中作梗,又岂会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