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骤然想了起来,在历史上,洛阳不也是有一个师家么?亦是拥有无数家赀,亦是以行商起步,走遍天下,莫非师阜就是师家的先祖或是开创者?
想了想师阜为人处事的风格,扶苏觉得还是非常有可能的,作为商人,师阜完全合格,不仅狡诈,下手更是狠辣,同时又非常会审时度势。
就比如自己初次见到师阜之时,便见到师阜发觉了有人给他下套,师阜旋即就毫不留情的予以报复,然后他出手之后,师阜见自己等人不是对手,旋即便放低姿态,寻求别的机会。
再比如师阜能在马元的压迫之下,虽说过的有点惨,可拥有如此庞大资源的马元却无法一口吞了师阜,一方面是马元此人是个十足的草包,而另一方面,也可见师阜才干比之一般人,高出太多。
众人站到街市之中,扶苏亦是察觉出了些许不对,知道这里不是谈话之地,道:“成彪,我们找个酒肆,好好聊一聊。”
成彪答应了下来,然后道:“大哥,容我先安排一番,不然,师大哥会怪责我们的。”
扶苏点了点头,成彪旋即走到了一处商队面前,将几个伙计叫到自己面前,吩咐了一番,然后又令几个伙计出去寻找师阜,公羊泽他们,
做完这些,成彪方才回到原地,扶苏笑道:“成彪,你所掌管的这支商队不下百人吧?”
成彪点了点头,道:“算上雇佣的伙计,有一百多人,师阜大哥那里还有一支商队,比这支还要大一些,大概有两百多人。”
扶苏倒吸了一口冷气,看来自己终究还是小看了师阜,扶苏一路走来,所见到最大的商队,不过是二三十人,一些较为特殊的商队,也不过四五十人。
而如今,师阜所组成的商队,轻轻松松便越过了百人。
扶苏旋即领着成彪找到一间酒馆,坐了下来,成彪率先道:“这一次,是师阜大哥邀请洛阳所有的行商,组成了商队,一起来做这桩买卖。”
“我所统率的那支商队,就是我们自己的,而师阜大哥手中那支商队,则是由洛阳的行商一起组成的。”
扶苏露出恍然大悟之色,只不过,扶苏仍是稍有些吃惊,一年不到的功夫,组建出这样一支商队,同时还能掌控洛阳的那些行商,这难度可真是远远超乎想象。
只不过,其利益亦是庞大的,当这些人抱成团之后,所能获得的利益,也是令人瞠目结舌的。
“他们人呢?”
成彪道:“大哥,我已经吩咐伙计去叫了,相信没多久,他们就会过来的。”
“在这里,他们见到大哥,一定很高兴。”
“他们为何不与你一道?刚才我看见你好似在安排人装卸货物。”
成彪道:“师阜大哥,他一早就去这集市之中遍访,看看此处何种货物稀缺,待到下次来此,便可将那货物带到此处,必然可以卖上一个好价钱。”
“而公羊泽,则是去收购一些毛皮等货物,这些东西,可是稀缺的很。若是能带回洛阳,其价必然高昂。”
“而晏秋、公羊敬他们二人,则是守在洛阳,防止大哥不在之时,有人生事。”
“至于这其中,就属我最没用,因此留我在此调配伙计,装卸货物。”
成彪脸上,也浮现出一抹不好意思的神情,扶苏哑然失笑,手中调配一支百人以上的商队,还觉得自己没用,扶苏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对于这人员分配,扶苏亦是点了点头,说起来,这样的分配,已然是最好的配置。
看着扶苏身后的人,成彪心中疑惑更甚,最终忍不住问道:“大哥,你究竟是何人?”
扶苏哈哈笑了两声,打趣道:“你觉得呢?”
“猜不到。”成彪想了想,道:“大哥在洛阳之时,便让人觉得高深莫测,我觉得大哥绝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看到扶苏的眼色,高宠终于憋不住了,道:“你口中的大哥,是当今大秦始皇帝之长公子扶苏。”
闻言,成彪一下子蹦了起来,然后呆呆的立在原地,半晌都没有动弹。
看着有些傻了眼的成彪,众人不免笑了起来,良久,成彪道:“大哥,你真是扶苏公子?”
“这世上有哪个不怕死的,冒充始皇帝的长公子?”
得到扶苏的亲口承认,成彪仍是愣在原地,显得颇有些不知所措。
就在此时,师阜和公羊泽二人走了进来,看见成彪再次饮酒,公羊泽当即脸上浮现出怒意,道:“成彪,你小子在此饮酒作乐,居然让伙计来通禀我说有急事,要我速速来此,我和那边的买卖都快谈成了,却因为你……”
“大哥!”公羊泽话未说完,便听到一旁的师阜目光注视着一人,呆呆的从口中吐出这两个字。
公羊泽旋即目光顺着师阜的眼神看过去,立即呆滞了,道:“苏兄?”
成彪此时却是最先回过神来,道:“什么大哥苏兄,快快快!”
成彪拉着二人便欲下跪,道:“这是扶苏公子。”
“这怎么可能?”师阜公羊泽异口同声道。
成彪挠了挠头道:“这我也是刚知道。”
“大哥的确是扶苏公子,这世界上,有何人敢冒充扶苏公子?”
闻言,师阜和公羊泽的目光都看向扶苏,试探道:“大哥,你真是?”
见扶苏点头,师阜、公羊泽和成彪当即准备下跪,却被扶苏一把托住,扶苏笑道:“想当年,在洛阳,我们也是一起患过生死,这离别快有一年,在此相见,乃是天意,几位何必如此?”
看到三人的脸色,扶苏道:“难不成几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便不再将扶苏当成大哥看了么?”
三人连忙摇头,见此,扶苏亦是开怀大笑:“来人,上酒上菜。”
顿时,几坛酒水被端了上来,与此同时,大块的炖煮好的羊肉也被摆到案几上。
北地边境,素来没有什么讲究,饮食素来不甚精细,然后,如此大块吃肉,开怀畅饮,在北地,倒也是别有一番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