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内斗
安妮紧紧握住了椅子的扶手，恨不得将其捏个粉碎。就算看不到脸上的表情，兰蒂斯和布蕾妮也感受得到她的愤怒。
“安妮小姐。请您不要这么想，这肯定是因为疾病之类的什么原因。”
布蕾妮还妄想着能说些什么来挽回，但在场的三人都明白这是不可能的。无论是谁都早就已经知道安妮是混血，只是不愿意明说而已。
“疾病……这个疾病请了全帝国的学士来查看，花了好几年都找不到原因。我的弟弟和妹妹都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就只有我一个额头长不出宝石。”
“……”
布蕾妮找不到话来反驳，像石头一样样严肃的脸居然也会悲伤。兰蒂斯面无表情地沉默着没有说话，现在只能等安妮自己接受这个现实，谁都帮不了她。
“我也该差不多接受现实了，我是母亲……和某个不知道是谁的男人所生的孩子。”
安妮自嘲般地轻笑了一声，自己甚至都不是来自父亲的那一半，连个私生子的名号都配不上。
“对此你怎么想？兰蒂斯。”
安妮问道。
她想知道兰蒂斯的真正想法，事到如今自己需要家臣的支持。安妮之所以能在没有长出宝石的情况下，就当上艾尔因洛特的城主和提利尔家的首领，全都是上代城主去世前所留下的一份遗嘱。上面写明了安妮是第一继承人，甚至表明了其效力可以无视男性的最先继承权。
“……或许事实真的是如此，大人。但请不要忘记，您还有上代首领去世前所立下的遗嘱，上面明确写明了您才是第一继承人。”
“可是蓝礼和玛格丽对这遗嘱视若无睹，提利尔家的大部分家臣都已经站到他们那边，这是明目张胆的要来强夺我的位置。”
安妮的兄弟蓝礼和玛格丽，已经准备好了发动战争。遗嘱虽然写明了安妮是第一继承人，但她如果不是上代城主的女儿，那么遗嘱的效力就存在着争议。虽然也不可能就这样将遗嘱彻底作废，但权力肯定会受到不小的影响。
在一个庞大的家族一分为三，拥有三个各自不同的领导人的时候，能决定谁才是最后胜者的就是家族中的那些臣子。谁获得的家臣越多力量和权力就越大，而没人支持的那一方就只会成为多余的花瓶。兰蒂斯当然也明白现在的情况，倒不如说没有人能还比他更加的了解。
“您说的对。萨拉和赫特哈坎是蓝礼大人的心腹，埃里克、尼布洛姆、佐兰、他们则跟玛格丽大人比较亲密，可臣服您的就只有瑟曦一人。”
“一人？你又是站在哪边的，兰蒂斯-提利尔。”
安妮的语气听起来跟拷问官审问犯人一样尖锐，兰蒂斯如果这时候回答错误，说不定会受到什么样的待遇……
“您太看得起我了，我只是个无名小卒。只会暗地探取情报的仆人，哪有什么资格去宣誓效忠谁。”
“过头的谦虚听起来只会觉得刺耳朵。我要让你只效忠我一个人。帮我击败那两个愚蠢的弟弟和妹妹，我就将蓝礼的生意全盘托付给你。”
这是一个无比诱人的条件，就连兰蒂斯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如果能获得蓝礼手下的商会和生意，那就表示他将成为艾尔因洛特甚至全世界最富有的人之一。但不惜做出这样的承诺也要让自己加入她们，那就表示安妮真的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可自己要是拒绝的话……恐怕她当场就会下令让玫瑰骑士砍了自己。
“明白了，首领大人。”
现在没有别的选择，兰蒂斯行了一礼只能表示答应，安妮的态度也才终于有些缓和。
“用你的小小鸟们紧盯着他们，无论任何的行动我都要知道的一清二楚。”
“是。”
“就这样吧。布蕾妮，替我送兰蒂斯表兄回家。”
布蕾妮闻言向后方伸出了手，对兰蒂斯说道：“请吧。”
“告退了，安妮小姐。”
兰蒂斯转身离开，布蕾妮默默地跟在他后面。只留下一张从头到尾都没转过来的椅子，无奈地叹息声传出看上去有那么一丝的孤独。
“兰蒂斯大人，请您以后在跟安妮小姐讲话时注意礼仪。”
走在离开花园路上，布蕾妮突然说出了自己的不满。兰蒂斯听了立刻转过身，又恭敬的行了个礼表示自己的歉意。
“哦，当然布蕾妮骑士。我向我刚才的无礼举动真诚道歉，但也请您理解我工作的主要性质就是从别人口中快速地问出情报。所以对人难免语言上会有些……太过直接。”
“我理解，大人。我也得为我刚才过于激动的情绪向您道歉。”
布蕾妮欣然接受的点了下头，两人间的矛盾或许就这么算过去了，可兰蒂斯却还有话想说。
“说实话我有个问题想问您，不知道您方不方便？”
“请讲吧。”
“……你真的不知道安妮小姐真正的父亲是谁吗？”
布蕾妮突然停下了前进的脚步，皱着眉头紧盯着兰蒂斯表情暖味的脸。
“什么？”
“请不要见怪，只是……在安妮小姐出生前您就是她母亲的专属骑士，可以说是世界上最了解她的人，您就一点都没有安妮小姐亲生父亲的线索吗？”
“当然没有，夫人也不是一直都让我陪在她身旁。”
“恕我冒昧这可有点难以让人相信，难道不是夫人她为了保护那个男人，而让你撒的谎？”
兰蒂斯微微眯起的眼睛放佛能看透一切，但布蕾妮却毫不示弱地瞪了回去，右手抱拳用力锤在了自己的心脏上。
“我以身为骑士的荣誉发誓，我不知道安妮小姐的亲生父亲是谁。”
兰蒂斯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温暖的笑容。面对布蕾妮的这套庄严神圣的宣誓，他究竟相不相信只有兰蒂斯自己心里才知道。
“您真是个正直的人，真羡慕安妮小姐能有你这么忠心的骑士守护在身边，她母亲如果还活着肯定会感到欣慰。啊，送到这里就可以了。请回吧，布蕾妮骑士。”
兰蒂斯转过身快速离去，布蕾妮一个人独自愣在原地，在许久过后默默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