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倒也不必急于一时。”
看着唐天行那灼灼的目光,陈泽很有些无奈。
不过他倒是理解唐天行的心情。
自己唯一的儿子如今也被困在居合城里。
虽说欧阳厉行还需要靠着唐风来传递响箭,所以暂时不会拿他怎么样,但担忧或是紧张,这是再所难免的。
再者,陈泽提出的建议不仅是唐风感觉诧异,唐天行同样也是。
他虽然是忠实地完成了陈泽的任务,可这不代表他就不担心。
那个建议着实是有些出格了。
这要是万一欧阳厉行急怒攻心,首先要遭殃的可不就是他的儿子么?
所以在唐天行这里而言,先干掉程宏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不错在哪里?
正如陈泽所想的那样,若是程宏一死,没了他作为两大帝国士兵中间的调剂,这封锁线根本不可能再继续稳固下去。
既然如此,在新的将领没有来接替之前,欧阳厉行那边一定可以找得到机会突围!
欧阳厉行突围,这不正是他们的功劳么?
不管是怎么看,欧阳厉行也该知恩图报,不会对唐风怎么样。
至于华老的任务,唐天行倒也没忘,不过在他想来,己方对欧阳厉行作出了如此重大的贡献,对方就是投桃报李,也该助他们解救出尚在凤栖行省的人质。
可其实……哪有那么容易?
陈泽在这里与欧阳厉行隔空勾心斗角,当然不是在做无用功。
欧阳厉行是什么人?
能够坐在一省最高统帅的,哪会是那么好对付的?
就算是之前的郑元郧,他的弱点何其明显,多么容易被人利用,可这么多年来,他不也是一直稳坐在安洛行省最高统帅的位置上么?
难道就没有人想搞他?
怎么可能?
就算是后来在南特行省,陈泽出于自保的目的阴了郑元郧一把,那也是因势利导,徐徐图之的结果。
若非南特行省这块蛋糕太大,太被郑元郧看重,而欧阳厉行那边也是别无选择,陈泽也不可能就真的阴到郑元郧。
当然,在这其中,他的系统那超前的功能也占了很大的比重。
郑元郧尚且如此,更不要说是欧阳厉行。
欧阳厉行相比起郑元郧来,只会是更难缠,陈泽与他合作许久,真正能找到的破绽,其实还是微乎其微。
欧阳厉行并不像郑元郧那样,可以利用局势来引诱他犯错。
这个人的眼光实在是太长远了,不管陈泽对他说什么,他总是能预先看到这么做之后,未来有可能会发生的事情,进而判断这件事可不可行。
当初陈泽让程宏去攻打居合城周边,这就算是真正利用到了欧阳厉行的这一长处,让他患得患失,轻易不敢有所动作。
那么现在呢?
一旦欧阳厉行脱困而出,摆在他眼前的各种难题几乎都会迎刃而解。
再没有了顾虑之后,欧阳厉行还会与陈泽合作?
似唐天行想的那样,投桃报李?
天真!
如今这场战事,打从一开始不就是青阳帝国与朱炎帝国之间的战争么?
说到底,一直在吃亏的还是朱炎帝国,就算是欧阳厉行脱困,然后回到凤栖行省去守住老家。
看起来欧阳厉行是得利了,可从帝国层面来说,朱炎帝国不还是战败的那一方么?
南特行省,不仍然还是在别国的掌控之中么?
不管这个帝国是青阳帝国还是白烈帝国,都是朱炎帝国的敌人。
再者,当初郑元郧死于居合城之后,虽然双方谁都没有明言,可在那时,欧阳厉行与陈泽之间的合作关系,其实也就结束了。
后来陈泽占着南特行省最重要的四座主城不走,而欧阳厉行同样屯兵于居合城,若非程宏的乱入,说不定他们在那时就得打起来。
要知道,那时陈泽固然是因为自身的原因而选择了与欧阳厉行合作,可同样的,欧阳厉行在那时不也是被逼着了绝路上么?
虽说欧阳厉行算是帮了陈泽,可陈泽同样也帮了欧阳厉行一个大忙,在那时他怎么没有投桃报李一说?
战场上各为其主,各有立场,并不似江湖纷争那般,今天我欠你一个人情,明天我就还你一个人情。
唐天行以江湖思维去想欧阳厉行,这本身就是错误的。
照说唐天行也是打了这么多年仗,本不该如此才对,但可惜,因为一个唐风的缘敌,如今的唐天行也是方寸大乱,这才有了这种将希望寄于别人身上的想法。
所幸唐天行还是有着一个底线的。
即使他作出了可击杀的判断,但到底是没有真的有所行动,而是先回来,在汇报过陈泽之后,等着陈泽的决断。
从这一点上来说,唐天行倒是要比唐风理智得多,没有如唐风那般乱来。
可陈泽要唐天行去注意程宏的动向,倒不是为了杀了他。
而是想要利用程宏这个人,来向欧阳厉行那边施加更大的压力,好迫使欧阳厉行作出决定。
程宏要死了,那不是一切休提?
“唐兄……”
陈泽想了想,道:“我看在短时间内居合城那边是不会有响箭传回了,所以,我需要你去办一件更重要的事。”
他看着唐天行,极为认真地道。
唐天行点头,不管是什么,只要有事给他做,他就认为这是在做对自己儿子有利的事情。
更何况陈泽的面色如此郑重,想来定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
“我需要你暗中潜入到程宏之前所在的城池,并且将他的军机令牌给偷出来!”
陈泽缓缓道,语罢,他又补充道:“记住,不要做得太干净,务必要让城内的士兵有所察觉,最好……还能打一架。”
他揉了揉眉头,终于将话说完。
倒是唐天行愣住,有些不可置信地往某个方向看了一眼,那里,正是程宏之前所在的附属小城,也是离居合城最近的一座城池。
他也想了想,取出纸笔,刷刷几笔写完,置于陈泽眼前。
“你如何知道,他不会将令牌带在身上?”
这是唐天行的疑惑。
如此重要的令牌,不是该贴身收藏更保险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