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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3章 没有私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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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家李老三也不傻,当了这么多年的天子,对个基本的“话术”还能没有了解吗?

    你就看看张九龄今天说的这些东西。

    朝有诤臣,国有明君。

    这是先给谢三郎明确了一个“诤臣”的名头,然后用这句话给李老三打预防针呢,就差指着鼻子告诉李老三,你要是处置谢直,你就不是明君,你要是不处置他,你就是明君!而且这事儿不光是我知道,全洛阳甚至全天下的老百姓,都这么想。

    完了还怕李老三生气之余一意孤行,还特意把李世民和魏征这对君臣拎出来说了一番。

    尤其是哪只“鸟”,这是重点。

    张九龄明确说了,人家太宗皇帝还喜欢那只“鸟”呢,你呢?

    安禄山你见都没见过一回,就从另外一名幽州偏将史思明的嘴里听说了他的事迹,你就能喜欢?那不是无稽之谈嘛!

    既然你对安禄山都谈不到喜欢不喜欢,何必为了这只从幽州飞过来的“鸟”,而处置谢直?

    你不是要全面向太宗皇帝李世民学习吗?看看人家怎么做的,不但没有处置魏征,反而说了“以人为镜”为魏征扬名,这个你得学学吧?也不用你为谢直扬名了,反正你就别处置他就行了……

    正所谓,说话说理儿,听话听音儿。

    张九龄这话里话外,明面上的,隐晦着的,反正都是为了谢三郎求情。

    这也就是张九龄提到了李老三的先祖太宗皇帝李世民,才让他沉浸在对先祖的追忆之中,一时不慎,别张九龄灌输了“放过谢三郎”的暗示,等到他真正的清醒过来,立马听出来大唐首相在为谢三郎求情。

    甚至在某个瞬间,李老三都想明白了,怪不得张九龄也不喊也不嚷,就这么一路从金銮殿追到这里,追得他满头大汗、如此狼狈,他就是诚心的,就是要让自己的“风度翩然”,在今天,在李老三面前荡然无存!

    为啥?

    这不就是给李老三宽心烦呢吗?你在金銮殿上被谢直怼了,挺惨的哈……你看我,为了追你,弄得我一脑门子热汗,是不是也挺惨的?既然都惨,咱们就算同病相怜了吧?行了,别生气了,说正事吧——朝有诤臣,国有明君,所以,放过谢三郎吧……

    这套路,绝对是扛扛的,连一直以来保持的“风度翩然”,都不要了,怪不得李老三都得问上一句:

    “也难为你为了谢直开脱,竟然能想出这么多手段啊……”

    张九龄嘿嘿一笑,他宦海浮沉多年,又担任大唐首相多年,几乎每一天都能见到李老三,要说起来对他的了解,绝对深入,他也没有指望着这些简单的套路,能够把李老三糊弄得团团转,心中明白李老三这位开元天子绝对聪明,就算一时半会想不明白,却也终究能够反应过来,与其让他很晚反应过来,感觉到自己被套路了,还不如让他当场反应过来。

    开元天子这种聪明劲,果然没有让张九龄失望,你看,这不就反应过来了……

    张九龄嘿嘿一笑,正视李老三的双眼,一点也没有套路被识破的尴尬,倒是有一种释然,一种开怀,满脸喜色地开口。

    “谢三郎已经同意为我大唐主持盐法改革了……”

    “什么?真的!?”

    李老三一听也高兴了,之所以这么“放纵”谢三郎,一来是谢直为人做事比较稳当,不管做啥都紧贴这大唐律法,还真让人抓不到他的痛脚,二来,还不是因为盐法改革这件事情勾搭的!?

    盐法改革,都不用多说,一听就知道能赚不少钱!

    为啥这么肯定!?

    因为大唐立国百年一来,就没有盐政管理!纯粹放养,一文钱都没有从“盐”上挣过!现在要把“盐”也纳入到大唐财政收入之中,不挣钱都不可能啊!

    说实话,李老三一听说谢直提出了盐法改革,刚开始听说的时候,就激动了,恨不得当天就推动盐法的改革。

    但是,就硬生生地被张九龄拦住了,理由特别强大——推动盐法改革,不能影响民生!

    不影响就不影响,刚才不是说了吗?本来就一文钱都没挣过,只要能挣,不管多少,都是白来的……

    然后李老三一边让内侍统计了一下内库,另一边又让户部统计了一下国库,两项叠加,出来个数字……

    然后就尴尬了……

    这个数字太大了,要是全部用“盐”来找补,一担盐至少加价百文……

    这特娘谁还敢说不影响民生!?

    咋办!?

    张九龄给出了办法。

    找谢直!

    这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盐法改革是他的首倡,并且有一篇策论,完整的表达了理论基础,说明人家有一套完整的理论体系在支撑着……

    不找他找谁!?

    结果,就是这么无奈,人家要求食盐定价不能超过三十文,要不然,不接活儿!

    这可给李老三愁坏了,有心用天子威严去镇压,却又是被张九龄拦着下来,好说歹说,拖了下来,按照张九龄的说法,朝廷这边做准备,然后谢直那边他再想办法,终归要让谢三郎心甘情愿地为大唐推动盐法改革,要不然的话,没有主观能动性的谢三郎,给你来个消极怠工,你是一点招儿都没有……

    无奈之下,李老三只能暂且按捺住了心头的火热,又对谢三郎多有“放纵”,说到底,还不是希望有朝一日,张九龄真能说动了谢三郎,让他甘心情愿地开始为朝廷,为他这个天子去挣钱去?

    如今听了张九龄说谢三郎终于吐口答应了,李老三能不高兴吗?盼着这一天都盼了多长时间了?

    “真的吗?他怎么说的?”李老三兴奋之下,连谢直在金銮殿上怼他的“仇”都忘了。

    张九龄一笑,把谢三郎提出来的条件原原本本一说,这倒是让李老三意外了。

    “仅仅请你这个大唐首相秉公而断,不要刻意推翻三堂会审的结果,他就答应了为大唐主持盐法改革?”

    李老三怎么听着心里这么没底啊……盼星星盼月亮才盼来了这么一天,还以为人家谢直要提出多少难以达成的条件呢,结果,就要求“朝廷和他这个天子秉公而断”而已……幸福来得太突然,让李老三有点不真实啊……

    他突然眼神一凝。

    三堂会审的结果已经出来了,幽州偏将安禄山,判斩!

    如果没有其他力量的扰动,这应该就是最后的结果了……

    谢三郎宁可答应主持盐法,也要杜绝“其他力量的扰动”,就是为了……弄死安禄山!?

    难道……?

    “这幽州偏将安禄山……和他谢直有私怨?”

    这个必须得问清楚了,李老三就算殷切盼望谢直去给他挣钱,也不能以朝堂司法公正为代价,去和谢三郎交换,如果是私怨,那还真不行!

    张九龄摇了摇头。

    “应该没有……

    陛下您也知道,谢直的父祖都是河南府人士,他本身也是从汜水县长大,起码没有记录他到过幽州……

    而幽州偏将安禄山,本是杂胡出身,长大之后就在幽州边塞做通译,后来入了幽州节度使张守珪的法眼,才进入幽州边军效力……

    他们两人这成长轨迹,简直风马牛不相及,要说他二人有私怨,臣是不信的……”

    李老三听了,不由得缓缓点头。

    只听张九龄继续说道:

    “据我所知,在三堂会审的时候,在大理寺二堂,谢三郎主审,问得安禄山哑口无言,最后恼羞成怒,曾经质问谢三郎,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为何要置他于死地……

    由此,可以作证,他们两人,在三堂会审之前,至少在安禄山前来洛阳之前,别说私怨,就是见都没有见过一回。

    据此,臣分析,谢三郎请斩安禄山,非是私情,乃是公心!”

    张九龄这么说,就由不得李老三不信了,从谢直那边分析,他不认识安禄山,就连安禄山自己的亲口说两人“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再说人家谢三郎杀安禄山,是出于私心,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就算硬强着这么一说,也没人信啊……

    不过,李老三还是有点疑问。

    “那这事儿也不对啊……

    当初咱们推动盐法改革的时候,一心想要谢直来主持,他死活就是不干……

    现在因为一个安禄山……仅仅要求你我秉公而断,就能答应为朝廷推行盐法……

    我还是觉得这里面有什么不对?

    到底是什么,让谢三郎改变了主意呢?”

    面对李老三的问题,张九龄早有准备。

    “陛下,关于这个疑问,臣下也曾有过,而且思索了很长时间,也没有一个确实的答案,不过呢,倒是有了一个猜测……”

    “什么猜测?”李老三连忙追问。

    张九龄略略停顿之后,才把自己的猜测说出口:

    “我想,是不是谢三郎也知道,无论如何,他也摆脱不了为朝廷主持盐法改革的差事,所以才故意借安禄山的这个三堂会审为由头,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李老三听了,嗯,这个角度倒是很新颖哈,具体说说……

    只听得张九龄说道:

    “陛下请想,谢三郎坚持不为朝廷主持盐法改革,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将盐价控制在三十文左右,如果朝廷不答应的话,他宁可不出手。

    但是这个三十文实在是太低了,实在不足以改善朝廷如今的财政状况,这才没有办法答应谢直的这个条件……

    具体的内容,就不多说了。

    我想,谢三郎坚持盐价三十文,说到底,还是考虑到了我大唐百姓的生计,不愿用高昂的盐价增加百信的生活负担,这也是公心吧……

    这是事情就这么卡在了这里,咱们虽然着急,不过也在推动盐法改革的各项准备工作……

    我估计,谢三郎恐怕也害怕了吧?

    等当朝廷各项准备工作完成,那就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到了那个时候,依旧不能满足谢直的条件的话,怎么办?

    堂堂朝廷,还能让他一个人拿住!?

    就算没有他谢三郎,也要指派其他官员负责盐法的改革了!

    到了那个时候,谢三郎除了捞出来一个‘首倡’的名头之外,可再无好处可言,甚至一旦在推动盐法改革的过程中,但凡有一二不如意之事,说不定就要把恶名甩到他的头上!

    我估计,他谢三郎正是怕出现这样的情况,才故意找了安禄山的这个由头,好给自己,也给朝廷双方一个台阶下……”

    李老三听了张九龄这么一分析,不由得连连点头。

    有理!

    是这么回事!

    没有张屠户,还能吃带毛猪不成!?

    你谢三郎当然是盐法改革的最好人选,但是你死活不干,我能有啥办法!?只能另外选人去做!

    反正从“盐”上来钱都是白来的,多点最好,少点……其实也没有啥大影响!就算不能完全解决朝廷的财政问题,起码也能够做到缓解啊……

    要是这么说的话,你谢三郎,好像就没有那么重要了吧……

    你要是还抱着那个架子不松手,那就对不起,咱们一拍两散,各玩各的吧!

    张九龄分析的不错,估计谢三郎也是怕出现了这种情况,这才随便找了个由头,给自己一个台阶下,说到底,他还是想替朝廷主持盐法改革的!

    想明白这一切,李老三不由得哑然失笑。

    嘿,要不是让张九龄给分析了一番,还真差点让谢三郎给套路了……我这还一直担心他和安禄山有私仇,要公报私仇呢……结果,安禄山就是倒霉催的,正好碰到人家谢三郎的枪口上……

    行嘞,都明白了!

    李老三到了这个时候,心中不快已然消散的七七八八了,不过他是有点不放心,最后多问了一句。

    “那个安禄山,果然当斩!?”

    张九龄点头。

    “当斩!”

    李老三又追问。

    “他和谢三郎之间,果然没有私仇?”

    张九龄再次点头,“现在来看,没有!”

    李老三终于也不再多说什么了。

    “既然如此,就按照三堂会审的结果处理吧……”

    张九龄赶紧领旨,随后又多问了一句。

    “那谢三郎今天金銮殿上顶撞陛下之事……”

    李老三本想高高拿起、轻轻放下,随后转念一想,不行,多少得给谢直一个教训,要不然的话,其他朝廷官员都有样学样的,以后这常参朝会还开不开了!?我还天天挨怼去啊?哪谁受得了!?

    一念至此,开元天子甩出来这么一句话。

    “死罪饶过,活罪不免!

    着汜水谢三郎,戴罪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