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陌黎心底,她清楚的知道以自己所学的妖蟒术,绝对无法追上魍魉兽。
与其在追逐魍魉兽的过程中,自露破绽,被魍魉兽抓得正着,不如站在原地,化被动为主动。
二人就那般在一静一动中,对峙了良久,终是魍魉兽难以忍受沈陌黎的这份淡然,自沈陌黎背后猛然伸出长舌,朝沈陌黎背部击去。
沈陌黎那与上古收了魍魉兽那女子格外相似的神情,以及周身在淡然中,毫无破绽可言的身影,让在四周不断挪移着方向的魍魉兽,心底的不安越发加剧。
几息之间,魍魉兽也曾想过放弃袭击沈陌黎,就那般悄声离开。
然而,每每想到当初被那女子收入百宝袋内的情景,魍魉兽心底就满是不甘。
因此,在见到沈陌黎与那女子格外相似的神情时,魍魉兽那份恨意,已然被拉升到了极点。
它恨当初那女子,将自己禁锢在百宝袋内。
因为百宝袋内的拥挤,束缚着魍魉兽,才让魍魉兽的脚腕受损。
如今,魍魉兽虽然能在雪纳的梦境里行动自如,但因曾经脚腕受损的缘故,还是让魍魉兽在行动之间,速度与早前全然无法相比。
一旦想到当初那女子对自己做的一切,魍魉兽便怒从心来。
要知早前,魍魉兽虽作恶多端。可那名将魍魉兽收入百宝袋内的女子,却并非魍魉兽的捕猎对象。
可以说,那女子是自己送上门,去甘愿当魍魉兽的口粮的。
当初,见到一个身形娇小的女子,径自走入已被魍魉兽控制的城中,魍魉兽还觉得震惊无比。
要知上古年间,魍魉兽在一炷香的时辰里,便可灭去一城。而人们因畏惧魍魉兽,而研习过不少抵抗魍魉兽的方法。
要从被魍魉兽控制的地方里逃生,可谓是难上加难。可要在魍魉兽控制的范围外,迅速逃开,却是极为简单的。
在捕猎之际,魍魉兽会将其所有的注意力皆放在自己控制的地界里。即便在它控制的范围之外,有人靠得极其近的路过,魍魉兽也绝不会放弃自己控制范围内的猎物,而去抹杀路过者。
行走在天地间,魍魉兽太过于了然,在三国六海内,有着极多愿意牺牲自己,而去成全他人者。
那些人,曾在魍魉兽控制了某个地方后,竭尽自己所能,要将魍魉兽引到别的地方去。即使牺牲了自己的性命,那些人也想换得被魍魉兽控制的地界里,其他人的安好。
然而,世事总不如人愿。
虽说那些人抱定了必死的决心去奋力一搏,可魍魉兽认准了猎食者,便再也不会改变。
而那些想要以命换命之人,虽极为在意受魍魉兽困束之人。可他们皆知进入魍魉兽控制范围内的凶险,而鲜少有人会闯入其中。
即便偶尔会有几个较为冲动者,误打误撞闯入了此地,他们也绝不会如魍魉兽曾经看到的那女子那般淡然。
时间虽过了万余年之久,但魍魉兽绝对无法忘记,自己见到的那女子模样。
那女子墨发中泛着些暗紫,素白长裙,在魍魉兽制造的疾风里缓缓飘曳。
在走入彼时被魍魉兽控制的那一城时,女子踩在满是鲜血的地面上,眸光却是一片清澈且淡然,就好像她进来的不是一个犹如修罗地狱的杀戮地,而是一片青青草原的悠闲地。
魍魉兽清楚的记得,自己当初见到那女子那般淡然的模样时,便生出了极强的抹杀兴致。尤其是在见到那女子腰间有一枚雪花模样的玉石,更增加了将女子抹杀,掠夺玉石的兴致。
魍魉兽生来无拘无束,鲜少会对身外之物敢兴趣。五族物件,即便珍贵无比价值连城,对于魍魉兽来说,都如同粪土。
只不过那女子腰际间的玉石随身摇曳,带着一种神秘的力量,让人仅是看着,便觉得心神摇晃,充满将其掠夺为己有的冲动。
魍魉兽在彼时,受玉石影响,而极快的放弃了对其他人的影响,向女子袭去。
上古年间,与诸多高人相比,魍魉兽的修为算不得有多高深精湛。但魍魉兽却常常在速度上取胜,以自己的低境界,一招取胜于比自己境界更高出许多的人。
可是,在那场想要夺得玉石的争斗里,魍魉兽却一瞬之间便输了个彻底。
魍魉兽清楚的记得,自己当初尚未反应过来,就被那女子收入了百宝袋里。
百宝袋外,那女子显然没有打算轻易放过魍魉兽,而在将自己收入其内后,又呼唤了城内众百姓围拢过来,对着百宝袋就是好一阵踢打。
百宝袋虽包罗万千,可身在百宝袋里,魍魉兽却是半点不曾减少的承受了满城的踢打。若不是魍魉兽皮糙肉厚,想必在那场连续数个时辰的被踢打中,早已被打得气绝身亡。
虽在袋内,魍魉兽却是清楚的听到满城百姓对自己的咒骂,更听到了那女子对满城人说:"今日这兽就交给各位打个痛快了,各位乡亲若觉得打这厮手痛,还可去些棍棒来打。”
在那女子的鼓动下,满城百姓对魍魉兽的棍打鞭击,可以说丝毫不留半点情面。
那些踢打留在魍魉兽身上的伤,在万余年的时间里,虽已渐渐愈合。但因那份遭受全城人的踢打,让魍魉兽至今都记恨着那女子。
魍魉兽清楚地记得,在自己被踢得意识不清之际,那女子还拾起百宝袋转了一圈,语气带着抹欢愉道:"食人心者,必将承受人人踢打之苦。只可惜我这百宝袋,跟着你受苦了。”
这一句话,女子说时刻意,魍魉兽听得也是有心。可以说,就这单一的一句话,让魍魉兽恨了万余年。
仅是在这万余年的时间里,魍魉兽经过无数辗转,却不曾闯入女子禁锢它的地方,更不曾有任何机会报复那女子。
在那份恨意满满中,当魍魉兽看到沈陌黎时,便更想将那满腔不属于对沈陌黎的恨意,强加在沈陌黎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