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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对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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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中门而进入张府,李远并怀着虔诚之心,随着张辅向老将军的中堂走去。

    李远本来就极为仰慕张玉,此刻又是张玉之子张辅的邀请。既符合规矩,自己又想去瞻仰,李远自然欣然接受。

    进入堂屋中,李远抬头就先看到一个赤金九龙青地大匾。见到皇上“迷途知返”的墨宝后,李远并开始平视大堂。

    大紫檀雕螭案上,设着三尺来高青绿古铜鼎,悬着待漏随朝墨龙大画,一边是金蜼彝,一边是玻璃盆。地下两溜十六张楠木交椅,又有一副对联,乃乌木联牌,镶着錾银的字迹,道是:

    座上珠玑昭日月,堂前黼黻焕烟霞。

    下面一行小字,道是:“大明燕国亲王朱棣拜手书”。

    看到燕王将他自己称为燕国亲王,李远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陛下以“分封制”将大明分为若干诸侯国,并封他的儿子们为各诸侯国国王之事,他自然知晓。这也是为什么说大明亲王是实封的缘由。

    李远并非不懂“分封制”为何物。所以李远知道当初燕王招揽自己,于情于理。反而是自己的婉拒,有着私念。

    因为李远这蔚州指挥佥事,既是皇上的臣子,也是燕王的臣子。就因为大明施行的是分封制,而蔚州属于大明燕国。

    这可能也是为什么皇上昔日对汉景帝削藩,说是汉景帝不对的真实原因吧。皇上只可能将自己代入到汉高祖,而汉景帝只是高祖一个血脉,七王却是高祖的七个血脉……李远不由地走神。

    察觉出李远有走神,张辅不好意思地道:“兄长,我领你至其他地方吧?之前以为兄长会对这有兴趣”。

    李远回过神来,连忙道:“是我看到燕国亲王勾起了心事,失态了”。

    “哦,原来如此”。猜到向来讲究忠义的李远心中可能不舒服,张辅就以先介绍古铜鼎的来历,来打消李远此时心中的不安。

    听着张辅详细介绍,李远出于军人那种对不败军神的天然崇敬,自然也很快被张辅口中的老父亲,即前元太尉的轶事给吸引。

    深夜,一身酒气的李远来到王夫人亲自给他与妻子安排的上房。

    见到丈夫一身酒气,且神情极为畅快,吴倩既有担忧,但更多的是为丈夫高兴。

    没有人能比吴倩了解,李远这些年有多憋屈。

    丈夫明明是燕臣,而且燕王也欣赏其才能,但偏偏自己那老公公之前跟着李大少爷他爹。

    以某些上不了台面但却真实存在的规矩来说,自己丈夫也确实应该去帮衬李大少爷。这点,吴倩认。

    可那李大少爷如此藐视丈夫,但凡有些血性之人,都不会去热脸贴冷屁股。吴倩这么认定。

    至于那劳什子婚约。吴倩一直在心底认为:说过的话,能忘掉,是因为说话的人对此根本不上心。

    她只是将这话藏在心底,她不想用实话再去伤丈夫与小姑子。但这却让吴倩不但痛恨着李大少爷,还同时对已故的岐阳王也有腹诽。

    老公公那些袍泽不仅屡次强调这劳什子婚约,他们还老是提醒自己丈夫,自己那老公公是岐阳王的部下。

    若非如此,吴倩认为丈夫可能早就会为燕王做事了。

    再加上老公公的老袍泽,曾阻止过自己与丈夫的婚姻,所以吴倩对老公公那个小圈子,从来就不曾有过好感。

    只有义务,没有权利。这些人难道将自家都当成傻子吗?吴倩经常这样气愤地想。

    所以现在看到丈夫醉酒,又知道丈夫今晚是去赴朱高炽的酒宴。吴倩忽然明白到过去自家人安于世袭指挥佥事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

    由于小姑子与文弼的婚事,让丈夫刚来北平就如此迅速得到王爷嫡系的接纳。

    婚姻,有时就这么奇妙。它既是男女之间的归宿,也能让素不相识的两个家庭即刻成为亲戚。

    因此燕王嫡系迅速将丈夫当成自己人,虽看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但若细想却会觉得又理所当然。

    有了燕王嫡系的标签,吴倩认为凭丈夫的本事,以后封侯都有可能。

    但原本很安稳的世袭佥事,也可能丈夫这一代就嘎然而止。赢能升,败会贬的军功制度,吴倩是了解的。

    不过想到能摆脱那个让她恶心的圈子,吴倩就更没有理由不去支持丈夫一直渴望在疆场去建功立业的梦想。

    李远进来看到屋内有不少书,他并好奇地问道:“在蔚州没看到,倩儿将家中那些书卷打包成箱”?

    听到丈夫这话,吴倩才反应过来,她回道:“听送战役剖析的下人说,这是文弼令他们送过来的。文弼说老将军曾研究过夫君剿匪时的方略,说什么日后或许这些你会想看”。

    李远听到此话,并如获至宝。

    稍微翻阅了下,李远不由感慨地道:“幼年去京师曹国公府,当时想看看老国公对古今战役的剖析,被现在这位曹国公给拒了,事后也没有看到。没想到老将军与文弼今日却如此待我”?

    “老将军的分析很贵重吗”?吴倩话音有些不以为然。

    李远微笑地说:“对想建功立业的人价值连城”。

    吴倩见此,有些惋惜地说:“虽然他们看不来人,但若是当时夫君能看到老国公的讲解,更有帮助”。

    李远欲言又止了会,道:“倩儿先睡吧,我要秉烛拜读”。

    “不是秉烛夜读吗?”吴倩想到之前自己那话有想占曹国公便宜的意思,心中并觉得自己有些恶心,所以才开着玩笑来地纠正丈夫的语病,也为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李远微微一笑,就坐下专注看起这些古今战役的剖析来。

    妻子与儿子睡着后,李远看完一场战役分析,又认真在脑中过想一遍后,他再仔细地翻了一遍这些战役剖析,才确定没有一场王保保与明军诸将会战的战役分析。

    倒不是李远在追求惊心动魄,而是他觉得若有将对自己更有帮助。毕竟那些战役最早也只是二十年多年前,自己更能有所借鉴。

    是的,李远一旦虚心学习,就会进入纯粹军人的状态。军人是简单的,甚至可以简单到只有胜负。那些提阵营什么的将军,其实是在参与政治。

    李远有些惋惜,但他很快又全神贯注于某个战役分析之上。

    七月上旬,燕王回到北平。

    由于父王是在大宁运筹帷幄,并没有去战场第一线,这让朱高炽明白作战时向来身先士卒的父王,一定有着一种说不出口的心火。

    父王刚回王宫,朱高炽就得知按察司按察使陈瑛在宫外求见,这让朱高炽心中更惊。

    陈瑛此人向来嫉恶如仇,眼中只有大明律。在北平除了父王外,任何人都在他心里都一样。

    因此陈瑛在北平有了两种截然相反的评价,即民间将陈瑛当成青天,赞誉声一片;官场之人将其视为刻薄成性、不懂变通的酷吏,而持贬义看法。

    求见燕王的人本来不少,但看到陈瑛来了后,不少人就此散去,而留在宫外的人都有惴惴不安。

    张辅来到宫门外,本来准备直接进宫。但看到陈瑛在,想到此次进宫是为了私事,张辅觉得自己不能因军政得到的特权而公权私用,所以他也留在宫外等待殿下的召见。

    张辅也不喜欢陈瑛那种油盐不进的性格,但他尊重陈瑛,甚至于有点怕他。

    之所以尊敬陈瑛,是因为陈瑛这大公无私落在实处,并非那种自吹自擂地给自己贴金。

    有点怕陈瑛,则在于张辅认为与陈瑛这种青天站在反面之人,就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而陈瑛可不是只参奏臣子本人。只要臣子或臣子家人甚至臣子家仆有不法欺压良民,他都会参。张辅不能确定他家中没有仗势欺人之人,所以张辅也渐渐有些不安起来。

    由于两人皆是正三品,(都司为行省三司之首。具体表现在都指挥使为正二品,布政使与按察使为正三品)又跪在一块,所以陈瑛那种参奏大臣而惯有的“壮士一去兮,不复还”之悲壮神情被张辅看得明明白白,张辅已开始额头冒汗。

    听到宦官宣自己与陈瑛一起进殿,张辅甚至有待会再来的想法。但张辅知道,若是自己将此说出口,陈瑛第一个就会参他将觐见视若儿戏,骄横之迹毕现。

    张辅在硬着头皮与陈大人一后一前走在王宫,陈瑛不会因为张辅走在后面而去在意什么,张辅也不觉得自己有资格走在有公事在身的陈大人之前。

    来到王宫大殿,张辅刚跪下就听到陈瑛开口,只见陈瑛声如洪钟地道:“臣参奏驸马都尉欧阳伦遣家奴周保私自贩茶出境,臣已令按察衙门的兵在海津镇将周保一干人等全部拿下”。

    燕王显然早就知道这事,他中气十足地道:“周保一干人等只是路过北平行省,陈瑛你难道不觉得有人故意将周保之事检举给你,而让北平陷于此事中吗”?

    “臣只知道北平是大明的天下,而殿下是大明的亲王。臣今晚就上奏皇上陈情此事,殿下若要阻止臣,罢了臣这按察使就是”。陈瑛说这话的声音不大,但对于张辅来说却是字字如炸雷。

    说完,陈瑛就摘下头上的乌纱帽,起身转身而去。

    陈瑛走后,大殿便陷入极度安静。直到燕王充满愤怒地道:“好一个忠臣啊!难道孤离开他这陈屠夫,就得吃连毛猪不成”?

    “臣认为陈大人是对的。作为法务系统的官员,陈大人此举才是他应当所为”。张辅自己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这么说。

    “好啊,好啊,文弼这话说得好”。燕王语气带着怒意。

    大殿再次陷入沉默良久,燕王道:“话好说,事不好办。文弼可愿将陈瑛这乌纱,送还给他”。

    听到殿下这个“可愿”,张辅明白自己可以选择。张辅也知道自己若是将乌纱在宫中送还给陈瑛,不少人会认为自己也参与此事。

    张辅不想惹麻烦,也知道这麻烦不小,但他还是立即拾起陈大人的乌纱向外而去。

    燕王此时又道:“你与李丽质的事,等世美(张玉的字)一回来就选个就近的好日子办了。然后你带着你妻子第二天就去兴和”。

    “臣遵命”!张辅回过身谢恩后,并大步流星地去追陈瑛。

    追上陈瑛,将乌纱双手递还给有些惊异的陈大人。张辅并听到陈大人说:“殿下还有其他话”?

    “对陈大人没有”。张辅回道。

    “我没想连累任何人。我也不会因为张都司此举,以后就对张都司另眼相待”。陈瑛看着张辅的眼睛,坦然地说。

    张辅心中虽生出不爽,但他还是说道:“我知道,也明白”。

    陈瑛点了点头,道了句:“保重”。再将乌纱带好后,并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保重,陈大人”。张辅对着陈瑛渐行渐远的背影说道。

    此事很快就在张府传开,张雨婷连夜也赶至张府,希望王夫人能劝劝二叔以后万不能如此轻率行事。

    但没想到王夫人非但没接受,反而气愤地道:“我男人之前就是如此,我儿子现在如此是种性。他们将来还会如此,我很骄傲有这样的丈夫与儿子。怕被连累,可以声明你与咱无关。反正皇上已同意你们的婚事”。

    听到妻子吴倩说,当张雨婷哭着离开王府后,张家二小姐因为害怕,不但扑进丽质怀中还称丽质为大嫂。

    谁料到王夫人听到,就甩了二小姐一个耳光,说大公子张信虽是从子,但却是合法合理的张家长子。家里以后谁搞不清楚这点,乱棍打死。

    李远得知这一切后,感慨地道:“也只有夫人这天下奇女子,才配得上天下奇男子”!

    吴倩不理解丈夫为何这么说,她有些担心地说:“王夫人这是不是在给丽质立威”?

    李远皱了下眉头,正色地道:“夫人无需立威,而且这是对错与否的原则问题”。

    吴倩了解丈夫,一旦丈夫说了对错后,这事就没有任何商量余地。又想到自己一见到王夫人,就被王夫人身上那股气势而弄得局促不安之时,吴倩觉得王夫人确实无需立威。

    夫妻沉默了会,李远担心地问道:“丽质怎么看?”

    吴倩回想了下,说道:“吓得满脸苍白的丽质就说了一句,这是对的”。

    李远这才放下心来,继续研究张玉剖析的古今战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