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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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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任锦衣卫指挥使宋忠,来到皇宫大殿后,就习惯性地感到腿根子发软。

    尽管宋忠能经常得见陛下,但这位在外面威风凛凛的锦衣卫指挥使并没有因为日益熟悉,而减退对皇上的畏惧。

    反而因为有了足够的认知,宋忠对陛下的畏惧,还在与日俱增。

    前两任锦衣卫指挥使也是如此畏惧陛下,但最后毛骧、蒋瓛还是免不了被皇上赐死,这又怎能让宋忠不感到他自己时刻在如履薄冰?

    被宣入殿之后,宋忠便直接双腿跪下,将头埋在地上,等候昨日还在“重病”,刚才就声如洪钟的陛下问话。

    “张佥事,今日操练了两个时辰,就让中卫喝酒吃肉去。等到中卫们吃饱喝足后,奴婢又去问张佥事,为何不接着操练?张辅说,操练两个时辰已足够。过多操练,反而会伤及军士身体”。殿内一个少监说道。

    少监用舌液润湿下嘴唇,接着道:“奴婢说,自己曾在锦衣卫北镇抚司第五千户所,看到锦衣卫们一天操练了四个时辰”。

    “不待奴婢话没说完,张辅就抢道,别人他管不着,反正他就是这样练兵。小魏子见张辅不耐烦,则言中卫不如锦衣卫,自然操练的时间也只有锦衣卫一半”。少监回忆地道。

    “谁料张辅听到此话,就甩了小魏子一个耳光。他说,他们个个都在大漠斩首敌军,不下百个。怎比不得锦衣卫”。

    “然后,张辅又说他带的是在阵前为皇上歼敌的人。为皇上浴血沙场之兵,容不得诋毁”。少监说此话时,语气中稍有恨意。

    大殿沉默了会,声如洪钟的声音再次响起:“再然后呢”?

    “那张辅说完后,令他宋瑄千户为中卫们去讲解古今战场上的战役,他自个就去睡觉去了。他昨天晚上都在看《逆臣录》”。少监发现到皇上并没怒气,他说这话时就不再有任何情绪。

    “宋忠,你觉得张辅该当何罪”?朱元璋转而向宋忠问道。

    “张辅这种带兵方式,是对的。但张辅作为外臣,却打伺候陛下之人的耳光,该罚”。宋忠飞快地在心中斟酌了下,回道。

    朱元璋带着怒气地道:“你这是说为朕浴血沙场的军士,反而不如伺候朕的奴婢吗”?

    察觉到宋忠,正欲自我掌嘴。朱元璋挥了挥手,又冷冷一哼,才道:“这顿打,先记下。”

    继而朱元璋语重心长地道:“蓝玉等逆贼,试图谋反。朕虽杀了三万五千人,但何曾错杀一个无辜兵士?”。

    “大明所有军士,全都是朕的兵!蓝玉他们只是暂时为朕,领一会兵。这道理,整个天下也只有中山王徐达,始终能明白”。朱元璋接着厉声地道。

    宋忠脸带惭愧而又语带感动地说:“陛下不仅是军中统帅,一生更是爱兵如子。蓝玉案所诛的三万五千人,皆是参与罪行的公侯伯都督们以及有不同程度参与谋反的家眷。”

    “再有就是公侯伯都督们那些数量庞大且无恶不作、夺民田地、仗势欺民的义子与家丁”。宋忠补充地道。

    宋忠此时眼中饱含眼泪地说:“皇上虽在赐他们的金书铁卷里,有免数次死罪。但他们所犯的死罪,何止十次?更遑论他们最后还犯了不赦的谋反之罪。是他们辜负了皇上”。

    朱元璋点了点头,语气缓和地道:“朕的常服只有三件,且件件有补丁。对家人、文官、内官也节俭。但对大明各战区的将士,朕却做到了顿顿有鱼肉,年年有新衣,岁岁有余钱”。

    “当然那些不认真过日子,习惯海喝胡嫖的军士还是年年有欠债,岁岁有债主”。朱元璋语气带着恨铁不成钢的味道,接着如是说。

    不顾泪水划过脸庞,一脸专注的宋忠回道:“正因为皇上爱兵如子,战区的将士才会感皇上之恩,不断地为皇上开疆拓土”。

    “臣刚才想岔了,臣有罪”。宋忠哽咽地道。

    殿内沉默了一会。感觉到皇上的目光此时停留在自己身上,埋着头的少监心中的鼓,便打得更响了。

    “回去后,只看不说。他要怎样,若无伤大雅,依他”。皇上令道。

    “奴婢遵旨!奴婢告退”!少监说完,并退出殿外。

    走出大殿,虽看到大殿之门已被门口守卫的御林军关上,但少监还是不敢痛快地吐出憋在心中的长气。

    虽再次吓出一身冷汗,但少监在这次面呈皇上时,终于明白宋忠为何能升为锦衣卫指挥使。

    宋忠之前虽然说错了话,但宋忠之后那种随时能哭出来的本事。少监明白这对于自己来说,是万难做到的……

    少监也知道宋忠刚才所言非虚。

    与皇上站在同一个立场的少监,更是真认为是功臣们辜负了陛下。

    张辅白天打了宫里宦官一个嘴巴,在燕王府,唯有两个人觉得打了就打了。一个是王友,此人向来胆大包天;另一个则是遇事不慌的张雨婷。

    而其他人既有为他担心的,也有幸灾乐祸的,自然还有暗中怪张辅此举会牵连他的……

    而太医王能似乎也偏向王友与张雨婷那种态度,他依旧按时间来到张辅的屋内。

    见张辅屋内的桌子变成圆桌,多了九条凳子,多了七个人,多了两张床,王能也神态如常。

    听到张辅请自己也给这七人看看,王能直言地说:“皇上只令下官,给将军一人疗伤”。

    见他们表情有些失望,王能又道:“但皇上也没说,我不能给别人疗伤”。

    众人大笑了会,王能对张辅说道:“将军能不能去找些银针”?

    闻此,王友并随声站了起来。他走到张辅床边,用右手从床上拿起一个袋子,然后王友边走边道:“我等早已准备好银针”。

    先给脱了衣裳的张辅扎了银针,再分别让跟着张辅脱了衣服的七人走五十步,最后分别给他们扎好银针,王能只用了不到一个时辰。

    王能重新入座后,对正襟危坐的八人道:“取银针容易。将军们且坐着,我就先品酒了”。

    也不待他们首肯,王太医就一人开喝起来。

    当太医为他们取下银针,九人重新入坐喝酒吃肉之时,张辅敏锐地发现两个宦官此时又来到他的屋外。

    若无其事地喝了会酒,又见宦官在屋外并没有什么动静。张辅向众人道:“你们先喝,我去去就来”。

    走出屋外,关上门。张辅并直接地对两个宦官道:“打人终究是不对的”。

    少监默然了会,道:“小魏子之前的话语,也确实小视边关将士”。

    “既然是宫里人,两位公公现在断然不能站在门外”。张辅脸带笑意地说道。

    少监再次沉默了会,才道:“佥事认为该如何”?

    张辅笑着说:“自然是进屋一起喝酒。我刚才还令王府守卫往屋里抬了两张床,晚上屋外这么冷”。

    就在小魏子准备开口拒绝之时,他却出乎意料地听到少监说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看到张辅笑着带着两个宦官进屋,除了王友与太医王能以外,其余的人都有松了一口气。张辅走到桌前,请道:“为两位一直留着位子”。

    就在小魏子待少监坐好后,才入座这段时间内,张辅已从柜中行囊中摸出五个金元宝。

    张辅走到小魏子面前,按住正欲起来的小魏子,对只好坐好的小魏子道:“医药费是要赔的”。

    少监见不知如何是好的小魏子看向自己,又见张辅看向了自己,少监笑着说:“收下这医药费,此事一笔勾销”。

    就在众人大笑之际,太医王能先看向少监,然后为众人介绍:“这位是兵仗局严少监”。

    见宋瑄等七人一脸讶异,严少监淡然地解释道:“在宫里无论担任何种职务,皇上让如何,每个人都得无条件服从”。

    待严少监说完,同样善于把握气氛的陈懋并开始劝酒了。

    在宋璇与陈懋这两个善于掌握酒桌气氛之人的带动之下,这场酒,喝得每个人都很愉悦。

    他们,也算另类的不打不相识了。

    与此同时,在张雨婷屋内一直坐着的李丽质,正与张雨婷一起操作着织机。

    张雨婷微笑地对也微微流汗但有些慌的李丽质道:“孝慈皇后(马皇后)生前一直在宫里操作织机”。

    “哦”。李丽质这回答虽有些敷衍,但张雨婷丝毫不曾怪她。李丽质这是首次主动来她的屋内……

    张雨婷苦笑地道:“在阵前,我那二叔连王爷尚未考虑清楚的指令,都敢顶。所以我们全家,早就被迫习惯他这种闯祸”。

    见李丽质不知如何作答,显得有些左右为难,张雨婷娓娓地道:“皇上对此,早就有了解。对于二叔这种关于行军作战、练兵上的坚持,知兵的皇上与王爷自然不会去怪罪”。

    两人默然地操作织机好一段时间,早上那宦官再次在门外道:“小姐,可睡了”?

    张雨婷看了一眼手突然发抖的李丽质,答道:“你进来说话”。

    待宦官行礼后,张雨婷道:“起来说话,有什么就说什么”。

    宦官并立即起身,答道:“宫里的马少监与魏明,现在正在指挥屋内喝酒。他们现在非但已冰释前嫌,而且还相谈甚欢”。

    张雨婷微微一怔,在她的印象里张辅可不是这种善于处理关系之人。

    也许是人会成长吧?这么想后,张雨婷点了点头,对宦官道:“你也忙了一天,回你屋里去歇息”。

    宦官走后,两人又织了一阵布,说了好一会女儿家的话。直到李丽质见张雨婷打了哈欠,她才告辞回屋。

    月亮也在李丽质回屋之刻,从黑云中出来。随着黑云在天空中渐渐消散,明月之光开始照耀起整个王府来。

    只是李丽质现在无暇去欣赏这月色之下的王府风景。

    李丽质现在很清楚,皇上对张辅这将星的厚爱并不亚于燕王多少。派两个宦官看着张辅,怎么都有担心张辅出去惹祸的考量。

    聪慧的李丽质自然能察觉出,张辅对她与其他人有着很大的不同。

    例如世子妃能与自己交好,李丽质就知道这与她二叔有着直接的关系。不然堂堂世子妃,用得着交好一个指挥佥事的妹妹吗?

    世子妃一直隔着一层纸与她说她二叔,李丽质知道是因为什么。这与岐阳王昔日那句没有下文的话,以及现任曹国公李景隆尚未婚配有关。

    李丽质觉得李景隆是想等自己先与别人确定明确的婚约,不然李景隆不会一直漠视她与他哥哥的存在,但却又不去另行订婚。

    李丽质虽然外表柔弱,但却是一位有傲骨的女子。她并没有去高攀李景隆的想法。

    李丽质以及她全家其实都极为赞同张雨婷之前说,若是李景隆无视他父亲之前那话,将会失去他父亲老部下的认同。李丽质他们也愿意成全,李景隆心中的小算盘。

    如李丽质的兄长李远,已在军中寻地位与他差不多且上进的男子,让快进入适婚年龄的妹妹有个如意郎君。只是由于岐阳王昔日那话,李远尚未寻到合适的。

    张辅倒是不在乎得罪不得罪李景隆,但皇上与燕王对他的厚望,却注定不会允许他去“抢妻”。

    是的,就因为岐阳王昔日那话,虽然李景隆现在不认,但张辅若是娶她,就是在抢妻。

    李丽质一直在床上辗转反侧地左思右想,直到拂晓之际,她才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