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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盛京世子的叛逆(一)

    宁大人借着镜彧的口令,厚葬西西姑娘。同时,他秘密让侍卫打开了何伦道人的棺木,查验到他的确身中柳叶桃之毒,才重新合上棺木。他知道花有若只是受连累,而非真凶,可幕后的人到底是谁呢。他眼前再次浮现那枚圆形乌木,那精致的雕工,总觉得在哪里见过,这绝非普通百姓之物。

    三日后的堂审,柳叶桃之毒已经被王御医呈堂供证,幻栎和镜彧都显得很轻松,可到最后宁大人也没有开口放人。幻栎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镜彧按耐不住问道:"宁大人,这既然已经明确了何伦道人不是因为雪上一枝蒿中毒,那花有若是不是可以放了。”

    宁大人似乎刚想起什么似的,余光瞥向了面前这两人,叹息道:"这人虽然不是中了雪上一枝蒿之毒,但我这里还没找到真凶,我可是鼎着这上面的压力呢。”说着,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看面前两人。

    幻栎马上想到他父亲早几日就已经上书,以他的风格肯定是不会轻易放过花有若。镜彧自然更明白这一点,那日被皇上叫去御书房他就知道这件事情已经被高度关注了。

    宁大人看着这两人若有所思的神情,他却心里暗自笑开了,姜还是老的辣,自己轻易就能挑起着两人的心事。所以接下来的事情,他打算就让他们去做,而自己只需要顺应接下来的局面就可以。

    见两人都没有要走的意思,他当然知道他们的心思,想再从他这里套出什么话来,他当然不会再说什么。不过,这两人不走,他也不能赶他们,于是提了个建议支开他们:"你们别老盯在我这里啊,看看外面,今天堂审这都惊动了整个盛京吧,这舆论不消停下去,我这里想放人也不能这会儿放啊。”

    话音未落,这二人眉头就舒张开了。宁大人自顾自喝着茶,嘴角上扬一抹浅笑,心里却乐开了花。

    幻栎和镜彧一前一后离开了刑部。他们都做了同样的事情,先是吩咐下面的人去打探盛京城的流言来源,并把花有若无罪的消息大力传开。再就是各回各家,只是效果却不尽人意……

    幻丞相连上两道奏折请求尽快结案,他一生严谨,对这样有损家风的流言一刻都不能容忍。他只是碍于体面,没有找人去明镜司把幻栎绑回来,可他已经对他非常愤怒。

    幻夫人一直差人等候在家门口,她想赶在幻栎回家之前,先一步做好幻栎这边的心里安抚。幻夫人知书达理,幻栎之所以活成盛京公子王孙的典范,主要还是因为自小就受到幻夫人的调教。可这次发生这样的事情,她却跟幻丞相态度完全不同。她虽然嘴上不说,但她心里却认为儿子有情有义,是君子所为。所以家里头这边,她一直在想方设法安抚着幻丞相的怒火。

    幻栎踏入家门的那一刻,佣人赶紧第一时间通知了幻夫人。她便等在内殿门口,温柔地看着略显憔悴的儿子朝她走过来。

    幻栎微微低下头,轻轻唤了声:"母亲大人。”

    幻夫人没有一句责备,她笑着拉着他,往内殿走去:"栎儿多久没回来了,你爹在等你。”

    幻栎脚步忽然迈不开似的,他表情沉下去,幻夫人看在眼里,安慰着:"你想求你爹上书放了那姑娘,今天就忍着什么都别说,记住,你爹说什么你都听着。”

    幻栎抬头看着母亲温柔的眼神,他知道她什么都明白,她的话让他立即精神起来,他点点头走进内殿。

    幻丞相的脸异常严肃,幻栎从小到大就被他定在的格子里,从未出格半步。从布衣到丞相,他自己多么多年一步步走来,历经沧桑,名誉对他来说比什么都重要。

    幻栎刚进来,就被幻丞相奚落着:"请都请不回家,怎么这会儿知道回来了?”

    "父亲大人。”幻栎知道自己不对,他行礼跪拜。

    "你不是回来看我的,你是为了那个女子,是吧。”幻丞相心如明镜,心里压着一股火。

    幻栎没有说话,他这次的确有失孝道礼仪。他知道自己一直在他画定的圈里,从未越格半步,这次肯定惹恼了他。母亲的叮嘱尚在耳边,他就任父亲数落着。

    幻丞相朝他扔过去一沓子文卷:"你好好看看,这都是章副使从刑部带回的文卷,这都什么,你就为这样的女子弃名誉而不顾吧。”

    幻栎看着眼前散落的纸张,他知道这些不过是浅溪谷那些人故意传出的,可这些的确让父亲对花有若产生了偏见。

    见幻栎沉默不语,幻丞相终于忍不住发火了:"盛京多少人羡慕老夫,有你这么个成气的儿子,你是盛京多少世子的典范,可我万万没想到你为了个声名狼藉的女子,作出这么出格的事情……”

    "她不是那样的女子。”幻栎终究是忍不住辩解了一句。

    幻丞相闻言勃然大怒,垂帘后的幻夫人,匆忙从后面赶过来才化解了他进一步的动怒。她记得幻栎小时候淘气,幻丞相一直打,幻栎一直不认错。这父子都执拗。

    "我告诉你,你休想让我上书放了那女子,我……我明日就上奏圣上从严处理,以震民风……”幻丞相已经忍无可忍,气得发抖。

    幻夫人扶他坐下,随即扭头朝幻栎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先离开。

    镜彧在街角的酒楼小酌着,他还在等待时机去见父皇。这会儿看到幻栎一个人朝明镜司走去,他寻思着这么快从丞相府回来,肯定不顺利。他正琢磨着自己这边怎么回去开口,身后有人忽然凑过来拿掉了他的酒杯。

    一张明艳动人的脸浮现在眼前,伴着甜美的声音:"彧哥哥。”云妙儿寻了他好久,对于他的行踪已经了解得很清楚。

    镜彧看着这张精心打扮过的脸,他心里却有些抗拒,他下意识往后坐直了身体,跟她保持着一尺以外的距离:"你怎么找来了?”

    "我去宫里找你,他们说你不在,我就知道你又来这里了。”云妙儿语气有几分得意。

    "那你,有急事找我?”他很恼被她追着找,这种距离让他觉得压抑。

    云妙儿看到他眼里的不耐烦,便不再往前谄媚,她装作一本正经道:"我听说花有若不是那案子的主犯。”

    "嗯……”听到这句话,镜彧想到传出的话看来有了效果,流言过阵子就该慢慢消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