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头说前些日子,出都城的官运水路上也都设了关卡,查了一段时间无果便撤了。
水路行的慢,不是长久在船上待的人也受不住长时间的颠簸,谁知道言欢偏偏选了这条最难走的路。
还未到天亮,言欢已经吐得起不来身,小渔船比不得达官贵人们出行的画舫,河上只要有浪就两边摇晃,吐到最后只得干呕着胃中的酸水。
早知道坐船这么难受,她不如冒着风险去走陆路,这样下去怕是还没到泸城,她这条小命就要在渔船上交代了。
晕船这事谁也没办法治,这两日就凭着些白粥吊精神,言欢一路恹恹的到了绥安,下船的时候双腿直打飘,久病缠身压根不用装,明眼人瞧着她就是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到绥安时正是天蒙蒙亮,天边才泛起了几层鱼肚白,时辰尚早,渡口却已经有不少人来往,叫卖成筐的莲藕莲蓬,清晨打上来的河鲜堆了满地,混着腥味的空气让本来就头晕脑胀的言欢更想作呕。
老张头望着她下船,"公子,我便送你到这了,绥安的船夫都在那头聚着呢,你过去打听打听,有谁愿意载你去渭宁。”
"好,多谢。”
清晨刚摘上来的莲蓬莲藕新鲜的很,想着这胃口也吃不下什么,言欢买了两捧抱在怀里,就去草棚那打听。
渭宁不是什么热闹地方,去那的人很少,回来都不见得能带到来都城的人,言欢出了来回的路钱,才有船夫勉强愿意载她。
都城往渭宁的河上船只甚少,她作男子打扮,又因为几日没沐浴身上一股汗味,那船夫就连说话时都隔了些距离,倒也是安全的很。一连行了数日,再由渭宁去泸城,浑浑噩噩自己也记不清过了多少日,只当船夫说前头就是泸城的渡口时,言欢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船夫掩了掩草帽,压低声音,"这里便是泸城,公子养病不知,泸城近段时间乱得很,公子多小心些。”
言欢将碎银子递给他,"多谢。”
泸城再乱,于她一个普通老百姓还是没什么关系的,那些余孽想得民心,自然会以百姓为主,只是她现在的身份,不知怎么靠近嬴政。
言欢这时候才后悔起来,大娘硬塞给她的珠钗最起码她应该带上一支,宫里头造的东西,又是嬴政赏给她的,找门口的侍卫递给他,他应该能瞧出来。
上了渡口后双腿发软,走在路上摇摇晃晃,长时间没下船,走路都有些不自在起来,贸然打听帝王所住之处,有种找死的感觉,言欢虚走着路,找了家客栈打算先歇脚。
船上待的不舒服,肚子有些隐隐作痛,也不知是坐船坐久了的缘故,还是之前小产的后遗症,想起那个孩子就想起那日凌心岛的事,她的神色更黯然了些。
客栈大堂有几桌的人在吃饭,一个个粗汉子嗓门不小。
"可别小看了他,六国都能统一,这事对他来说怕是动动手指头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