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纳闷的瞧他两眼，只得退下，帘子刚放，阿满立马蹲下扶起言欢，手刚碰到她胳膊，就见言欢皱起眉，有气无力的，"痛……”
阿满急得满头大汗，虚扶着将她搀起来，"娘娘胳膊有无大碍？属下去叫太医。"
"不必。”
言欢撑着站起来，摇头，"见到你就好，我过来也不想让太多人知道。”
阿满点点头，额角因为惊诧沁出些汗，有些结巴的问，"娘娘，你怎么，怎么会在这？”
"嬴政现下还好么？我过来时在客栈听说，他似是没什么反应，也不知他是不是知晓我其实没死，可是孩子……”
她神色落寞了些，言语涩然，"终究是没保住。”
阿满的表情古怪起来，半晌，才艰难的抿了抿唇，"陛下他……其实属下也不清楚陛下近段日子是怎么了。”
"怎么？”
阿满有些为难，"这种感觉我说不出，陛下还是和从前一样，唯独……”
他将话咽了下去，"娘娘自个去瞧吧，陛下现也在练兵场。”
这欲说还休的着实吊人胃口，言欢满心焦急随着阿满去到主厅中，刚议事完，厅中人正散去，阿满领着言欢进门，就瞧见正前主座上的人侧撑着头，眉眼间有些疲惫，比分别时瘦削，衬得眉眼间格外凌厉，哪怕现下是闭着眼。
心上的弦像是被猛地拨了下，震得胸腔隐隐作痛起来，连带着心中眼中似有说不尽的委屈，此刻就想通通说给他听。
眼泪比话语先落下，言欢抿抿唇，压住喉间的涩痛，一步步像是踩在云上的不真切。
那人离她这么近。
像是好久好久都没见过，也以为再也见不到了。
撕心裂肺失去孩子时，她死死撑着想，还有嬴政，得为他撑着，再撑一会。
主座上的人听见脚步声，懒洋洋的睁开双眸，眸色清明，没有半点倦意。
阿满在一旁支吾着，"陛下……”
言欢只盯着主座上人的双眼。
清明，冷淡，又陌生。
那双陌生的眼同样也盯着她。
心上如遭过电，一颤颤的抽痛起来，陌生？怎么会是陌生？她料想过很多次再相逢的场面，可却从未料到现在这般。
是她脸上的黄姜汁涂多了些，他没认出来么？是了，她还消瘦了许多，现在又做男子打扮。
她轻唤，"嬴政？”
那人轻皱起眉，"直呼孤的名？”
怎么会这样？连声音都没听出来？
言欢难以相信，"我是……我是玄薇啊。”
阿满见她摇摇欲坠似的，脸色更是惨白的吓人，连忙开口，"陛下，这是宫里头的宸妃娘娘……”
嬴政表情未动，只直起身子，浅淡而缓慢的，像是说着与自己无关的事，"她不是殁了么？”
漠然，如同他从前的大多时候提起不相干的人时的语气神色。
言欢愣在原地，眼前的人明明是曾经同床共枕再熟悉不过，现在却好比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殁了？如此轻描淡写？你看着我，你还认得我是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