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祯舀起一勺药,细心的吹凉,再递至她唇边,缓缓解释。
"你怀孕月余了,只是最近寝食难安,心思郁结,导致胎象不稳,这安胎药你得喝一段时间,把胎象稳住才行,否则会有危险。”
言欢愣愣盯着碗里深褐色的药汁,鼻尖的苦涩味萦绕不散。
小腹平坦,根本没法相信现在里面有个小生命。
这是她和明世隐的孩子。
上天把明世隐从她身边扯开,又突然赐给她一个孩子。
这是打她一巴掌,再给她一粒糖么?
虽有惊喜,可心头的抽痛感,伴随着呼吸,越来越痛的强烈。
眼前被热泪模糊,她拨开徐祯的手,埋首在被褥里静静的流泪。
她宁愿不要这个孩子,她只想要明世隐。
就连哭也是悄无声息的,徐祯看着她瘦弱的肩膀,心疼的轻叹。
"别哭了,快趁热喝药,你现在的身体可经不起这样哭,也不可再忧思烦闷,心绪放轻松些,这个孩子……你定是想保住的。”
他捧着药碗在旁边苦口婆心的劝,好一会言欢才抬起头,眼圈通红,带着鼻音。
"药我自己去抓,自己去熬。”
她不相信他。
明世隐若是一直不醒,她肚里的孩子就是支撑她活下去的唯一希望了。
她不能把这希望交给徐祯的人照顾。
"你……”
徐祯拧眉,眼眸里略过受伤,不悦的开口,"你现在的身体这么虚弱,忙起来这孩子肯定会流掉的。”
"我若是不想要你有这个孩子,方才你昏迷的时候,我大可以灌你几碗落胎药,哪还用等到往后在安胎药里下东西?”
吼完徐祯就后悔了。
她现在的身体不能动怒也不能受惊,她怀疑自己也是正常的,毕竟他是她的仇人。
和她有什么好计较的呢。
他也不管言欢愿不愿意,牵过她的手握了握,"抱歉,刚刚语气重了,你安心养胎,我向你保证,不会对这个孩子下手。”
徐祯捧着药碗出了内室,他的嗓音温润,像染了外头的雨意。
"药凉了,去给娘娘重新熬一碗。”
室内的窗紧掩,不知道熏的什么草木香,惹的她胃里一阵翻涌,干呕了几下。
有了孩子,她又多了一层顾忌。
明世隐不醒,她若是和明世隐一起离开,少不了操劳奔波。
可现在的身体状况,别说奔波,稍稍跑几步估计她就要流产。
不走,留在帝都?
只有她自己清楚,那夜她和徐祯是演戏给玉秋泽的眼线看,其实压根什么都没发生。
而玉秋泽那边收到的消息,应该是她和明世隐,徐祯,都有过,时间恰好也差不多。
所以这个孩子到底是谁的?
她知道是明世隐的,可多疑的玉秋泽能相信么?
等玉秋泽登上皇位,她怎么可能留着前任皇帝的血脉存活于世?
没生下来,她会派人把这孩子打掉,生下来,她也会找机会把这孩子害死。
言欢揪着被褥,外头的雨声吵的人心烦,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明世隐和孩子,她都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