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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玄幻奇幻>敌方无限倒霉中> 第438章 顺手牵羊:三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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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8章 顺手牵羊:三千年

    

    “左手五指代表五类灵魂,哥哥要给它们好好分类哦。”鹃儿自信满满地笑道。

    “那是自然。”

    张京看向远方的大黑山,他身为一等的雷魂力者,虽然现在魂力变成矛盾的水火,约等于废人,但只要能调用「宗师级的木魂力」,斩妖岂不是有了底牌。

    “分树为木之决。”

    内心念了口诀咒文后,张京戴着首戒的右手食指指向一棵大树,鹃儿双目有绿光闪过,顷刻间那棵杨树化为数不尽的木魂力,融入到戒指中。

    与首戒心意相通,张京心神一震。

    鹃儿的魂魄升在首戒之上,一根银线般的魂线,一头连接着魂魄,一头连接着鹃儿的肉身。

    张京花了三天时间熟悉首戒的用法,他对着老者的坟头磕了三个头,起身走向平安府的方向。

    “大黑山藏身于幻境之中,该如何进入幻境?”

    曾经问过鹃儿,鹃儿道:“爷爷教过我如何进入幻境....但是大黑山似乎只让雄性进入,我试过进入,每次都被弹出。”

    “这样正好,你在外面等我,不要和我一起进。”紧了紧左手中指的戒指,张京叹道,“反正你的魂魄在这戒指里,也可以隔空调用你的力量吧?”

    “可以的。”

    鹃儿抱住张京的胳膊:“哥哥死的话,我会感受到的。”

    少女说话的时候,风扬起她的发丝。

    为什么要帮陌生人报仇?

    不,不是陌生人,是帮恩人报仇。

    这就是勇者之信义,义士之格局。

    鹃儿在客栈里住下,张京孤身一人,拿着鹃儿给他准备的符咒纸,单手烧掉符纸,进入了大黑山的幻境。

    幻境多歧路。

    出客栈的时候,曾看见街角有算命先生,张京本想去占卜一卦,想想还是作罢。

    他自己就能为自己保驾,何必占卜是良驹还是凶马?

    雾霭浓郁,却是满山环绕,层层叠叠,有高楼阔厦在山坡伫立。

    那是刷了红漆的小楼,一群群乌鸦停在檐角,眯目顿足。张京直觉,那场地震,和大黑山脱不了干系。

    等到走近了,却下起滂沱大雨,倾灌而下,把他浇了个透心凉,匆忙跑到屋檐下避雨,屋下种着芭蕉、棠梨,景色倒是宜人。

    屋内有妇女孩童的嬉戏声,一派祥和。

    张京等雨停了,就看天宇突然出现一抹七彩桥。

    “彩虹?”

    这么大的彩虹吗?

    内心不知为何被触动了,门内小孩牙牙学语,时而奶声奶气地笑出来,妇女聊天的声音也十分祥和。

    张京回想这山的伟岸峻黑,并没被这祥和触动,身上又湿又凉,他抬手轻敲木门,另一手随时准备拿出腰间匕首利刃。

    门开了,露出一张雪白透粉的少女脸庞。她看见张京,吓得一愣:“你、你是何人.....”脸上飞起红霞。

    “我家住平安府,出来打猎,淋了雨,没地方去,好像迷路了,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

    张京胡编乱造,打了个喷嚏。这喷嚏倒是实打实的确真。

    “那快请进吧。”少女让开门,她穿着家常闲衫,一举一动衣衫有些不整,肌肤微露,张京目不斜视,干巴巴地说:“谢谢。”

    少女把张京带到火塘边,又去厨房拿了两张白面大饼,一碟酱猪肘,备好碗筷,又有美酒,两手捧出男子衣衫,歉意地说:“家父是在城里做老师的,还没回来,奴家给公子准备了这些,公子快脱下湿衣,换上家父的衣服,免得着凉。”

    张京微笑:“好啊,真是太谢谢了。”

    “奴家帮公子脱了好嘛?”少女刚说这句,屋里的妇人就隔着帘子喊道:“公子,我丈夫还没回来,我女儿不懂礼数,不要怪罪她。”

    “夫人说的有道理,正所谓男女授受不亲,姑娘没必要为我做到这一步。”张京拿着衣服,那少女直勾勾看着他背上的弓箭:“那、那好吧.....”回身走向房内。

    张京作势解开自己的衣带,猛地回身,一刀刺进自己身后正扑过来的小男孩,那小男孩手里举着菜刀,被张京一刀下去,当场毙命。

    少女闻声回头一看,尖叫道:“是强盗!”

    张京满脸溅的都是血,弯腰捡起小男孩手里的菜刀,往空中一抛,少女躲闪不及,被一刀砍中,倒在血泊之中。

    那时听到屋里小男孩的笑声,进屋后却没见到,这四方小木屋,小男孩还能藏去哪里——张京早就准备迎击,刚才听见响动便回身抽刀。

    小男孩原来是藏在门后。

    屋里的帘子一阵风动,那妇人抱着男婴出来,嚎啕:“终于有人来救我了,英雄,这一姐一弟两人是妖怪,把我禁锢在这里,天天给他们喂这个小妖怪。”

    她怨毒地看向怀里的男婴,流下泪来。

    张京上前拔出少女身上的菜刀,见她还没死,正一颤一颤抽动,又连捅几刀,回身给那小男孩也补刀,浑身溅满鲜血,拿袖子抹抹脸,对妇人道:“既然如此,你把怀里的妖儿杀了,来报这软禁之仇。”

    他把匕首扔给妇人,那妇人虽面目柔美,却是个狠人,一刀扎下去,那妖婴被扔到地上。

    转眼间,木屋化为废墟,火塘乃是尸堆,尽是被骗进屋的善男良女,那酒菜也是尸体的肠子,腥臊难闻。

    妇人抚着胸膛,哭道:“我是平安府里杨家的小姐,本来已经嫁人,却又做了寡妇,孩子也夭折,娘家不要我,说没脸,我就想寻死,跑上一处山坡,却见一处寺庙,我心想就这么入定了也好,却没想到,是这些妖怪把我骗到幻境里。”

    地上的尸体冒出黑气,三股黑烟飘出窗户,变成三只乌鸦,张京暗叫不好,冲出门,手指摩挲首戒,地上猛地窜出三根树藤荆棘,将三只乌鸦的躯体扎了个对穿,黑血喷溅,像一场大雨,两只鸦尸倒地,还有一只竟然滴着血艰难逃走。

    张京浑身都是血,这下可把妇人看的心突突,他完全是个血人的模样,还在捡着乌鸦尸体观察,妇人解释道:“公子,刚才我不让那妖怪给你脱衣,也是怕你受害。现在公子你不如洗个澡?”

    “你不用怕,我闻你身上没有妖气。”张京站起身,的确该洗澡了,“我是一等的修炼者,要不是遇害来此,早就去手刃这山上的妖魔了。”

    那只逃走的乌鸦应该是报信去了。

    妇人烧好热水,张京脱衣服坐进木桶洗澡,隔着帘子问那女的:“你今年多大?”

    “今年二十....我叫杨怜,谢恩人相救。”

    张京道:“这里的妖怪还真反常。”

    杨怜扶着门,红唇微启:“恩人为何这么说?”

    “你见过被菜刀随便就能杀死的妖怪?”

    张京清洗身体:“过于反常,像是我欺负他们一样。我问你,你一日三餐,他们是否亏待过你?”

    杨怜摇头:“那倒不曾。”

    “我见你身体有些丰腴,没怎么被亏待。”张京跨出木桶,眉头一皱,糟糕,忘记准备换洗衣物了。有些不好意思地问杨怜,杨怜羞道:“有、有的。”

    换好衣服,张京带着杨怜往山顶走去,这一路竟然遭遇乌鸦群,黑压压的乌鸦从山顶飞下来,将张京围住,尖喙长如尖刀。

    杨怜手无缚鸡之力,哭道:“啊啊、别过来——”

    张京后退一步,手指擦擦戒指,守护神之魂应召而出,形似鹃儿的白气魂魄身边散满树枝绿叶,手稍微一抬,地面陡然崩裂,粗藤细叶簌簌而飞,凌然入空,树枝蜷曲如鬼魅手指,一把攥住那些乌鸦,像蛇一样盘旋蜿蜒,窒息之势,乌鸦群顷刻间败下阵来。

    白雾一散,张京的衣袍被大风刮的猎猎作响,杨怜吓得坐在地上:“这是宗师级的高人之力?这招式好厉害。”

    “看来你也不是完全不懂啊。”张京微笑:“确实如此。”

    “恩人究竟是怎么来到这的?”杨怜艰难从地上站起,双腿颤抖,拍拍衣服上的灰,“恩人,你手上戴的戒指好厉害的样子。”

    “我是来报仇的。”张京神色不改,“与你无关。”

    “是宝物吧....我就是问问,请恩人不要在意。”杨怜小心翼翼地低下头。

    满地乌鸦残骸,像是倾巢出动一般,所过之处尽是乌鸦尸体。

    张京见那山顶乌云聚拢,乌云形状像是老人扼腕,美女怒眉,身后的杨怜没来由地恐惧道:“恩人....我在这里等你好吗?”

    “随你。”张京留给她一把匕首,自己快步朝山上去了。杨怜留在原地,被乌云吓得哆嗦,双手握着匕首,看自己脚下踩的乌鸦尸体,不寒而栗,用脚踢开,地上没有一处能站的地方,全是死乌鸦,她几乎要干呕出来,几番挣扎,控制下去,一转头却又吐了出来。

    张京使用口诀飞身上山,来到那高屋广厦前,五檐三星塔,碧瓦玉露前,能者妒其华,败者闻风走。假山叠叠,涟水幽幽,只是金墙银阶上排满乌鸦,像是即将对垒的士兵,张京不管它们,正要继续走,忽然听到一声清俊男音。

    “侠士来此,小生有失远迎,得罪得罪。”

    一个穿着青白色道袍的书生突然拿着折扇款步而出,摇摇扇子,双目清明,腹有诗书气自华,气质阴柔,却不失阳刚,像是两种气质运于一身,让人移不开眼。

    张京闻到他通身的妖气,是一股奶香味和血腥味的混合,马上拿下背上的弓箭,搭弓上箭,一句废话不多说:“受死。”

    箭“嗖”地飞出去。

    书生不闪不躲,被一箭扎中身体,血流不止,他单手掐住箭矢,从身体里拔出来,口吐鲜血道:“侠士,饶小生一命,小生有话要.....”

    他话还没说完,眼前出现残影,周身被树木包裹缠绕,树干用力一绞,人已经当场去世。

    张京拿回那支箭,箭上沾满黑血,果真是个妖魔。他又操纵戒指,把屋檐上的乌鸦赶尽杀绝,提步往这红漆阁楼里走。

    阁楼里倒是没什么活物,张京转了一圈,突然身后有响动,他转身就是一脚,那书生被踹到墙上,把房梁都震的作响,书生痛苦哀嚎:“莫要杀我。”

    张京不怕麻烦,书生又被树木绞死。

    这书生和刚才的书生竟然是一模一样的长相,只是身上穿着黑绸道袍,更沉稳一些。

    张京后知后觉,往阁楼深处走去,果然遇见第三个书生,那书生穿着粉色道袍,一身气派,折扇慢慢展开:“你杀不光的,我有无尽的分身。”

    “我看出来了。”张京紧紧手中的匕首,“你不攻击我?”

    “何必呢?我向来不喜欢打打杀杀。世人对妖误解太深,妖也是有活着的权利的,你们只因为种族不同,就排挤打压,赶尽杀绝,根本讲不通。”

    书生揽扇微笑,笑如微风,温润清雅,淡然于世。

    “这么说,你还是弱势群体了?呵,鹃儿的爷爷一家都因你而死。”张京索性陪他聊聊。

    “侠士愿意跟我谈谈,我很开心。”书生挥手,桌椅幻影般出现了,“侠士请坐,上茶。”

    门外应声飞下来两只乌鸦,摇身一变成了两个小男童,扎着总角,端着清茶呈上。

    “你知道我是不会喝的。”张京手指轻敲桌面,冷淡一笑。

    书生举杯轻饮,礼数周全:“您随心即可。”

    “我当时只是与他们聊天,随口一说,没想到他们居然起了害人的杀意,难道我无心之过,就成了罪大恶极?那些作恶的魔物已经被尽数屠戮,侠士又何苦这样相逼?”书生瞄向张京手指上的戒指,“首戒是通人心的,它选中了你,我不会抢,本来也不打算抢,就算抢来也用不了,你大可以放心。”

    张京看看四周:“你住在这里倒是清雅自在,可曾管过你的手下绑架良家妇女?”

    书生道:“她无家可归,只是来我山里帮着喂,就有吃有穿,只是因为我手下是妖,就被侠士砍死了百年修炼来的化身,即使如此,他们也没有回击。侠士想想吧,那小男孩确实手拿菜刀藏在门后,但你可看到门后放的水果篮子,以及他另一只手里的苹果?”

    张京一怔。

    书生叹息:“它们死了就死了,只是动物而已,只是妖物而已,人都是这么想的吧。他们只是想让自己的幼弟有奶喝,虽然软禁妇人,却对她温柔有礼相待,不曾亏待过一分一毫,即使那些酒菜是肠子变的,但的确能吃,妖物和人的思想是不一样的啊,侠士。”

    “那些尸堆,都是妄图强暴抢劫的强盗尸首,他们误入幻境不假,但也是咎由自取。”

    书生说完这一大堆话,摊手道:“侠士若想,可以杀我千百回解气,但是这样真的快乐吗?”

    “你这样的魔物,我是头一回见。”张京微笑,目光温和下来。

    “我从未犯过杀孽。神祖信我忠良,我就自己有了一套修炼之法,只要我不杀生,我就可以有无数的分身。”书生凛然正气道,“就算一只蚂蚁,我也从未踩死过。”

    “说的真好。”张京拍手笑道,“我来的路上,若不是有神力护体,早就被乌鸦啄死了。”

    书生叹道:“侠士随意杀人,就不许我出动手下抓捕吗?你几乎要把我洞里的手下都杀光,我又能如何?”

    “这样啊。”张京站起身,“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等等,山下那妇人,侠士帮我带上来吧。”书生忙道。

    张京回头笑:“果然你有求于人,不然也不会和我说这么多。找她干嘛?先生给我解释解释?”

    书生见张京走过来,耳根一红:“我妻子不孕,想那妇人施恩于我。”他掏出一枚光丹:“这是我与我妻的结合之丹,那妇人只要帮我将这丹在腹中放十个月,产下儿子,我就奉那妇人为上宾,保她一生富贵荣华。”

    “哈?”张京没想到有这展开,“你老婆是你强娶来的吧?”

    书生一颤:“怎么这样说,我老婆冰清玉洁。

    只是身体孱弱,终日住在三星塔里,侠士不要诬陷我。”

    张京取下弓箭:“带我去看。”

    书生挥袖,一副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样子:“侠士请来。”

    路上,书生还在说:“侠士若能帮我劝服那妇人,我同样奉侠士为上宾。”

    “我这首戒能封印你的魂魄,我这次来,就是不可能放过你了,你当时虽然只是随口一说,却害的人家破人亡,人要为自己说过的话负责任,妖又何尝不是?”张京摊牌道。

    书生脚步一顿,苦笑:“那么,我就奉上自己的内丹,只求那妇人能为我代产,产下继承人,不至于让这鸦山沦落。”

    “......”张京听书生脚步虚散,再一看,却没想到他竟然哭了出来,书生流下两行清泪:“我一生未错,不曾杀戮,不曾唬骗,侠士就非得把我收到戒指里成为奴隶吗?”

    张京想起老者死时的样子:“那场地震,那些乌鸦,是你弄的吗?”

    “天底下的乌鸦那么多,难道都是我的手下?”书生苦笑。

    “你若是能乖乖拿命偿还我恩人的在天之灵,我就不收你为奴。要么死,要么为奴,你自己选。”张京并没被书生的眼泪感动,他自己也觉得自己有些冷血。

    书生道:“好吧。”他推开门,门内装潢更是高雅,熏香怡人,窗边垂着吊兰,床上躺着一个贵妇人,穿着丝缕美裳,貌态慵懒。

    张京发现她是人。但并非杨怜那种凡人庸女,而是一个五等的修炼者。

    五等,不低,能够做将军了,这女人修炼到这个级别属实不易。

    贵妇人起身咳嗽道:“夫君?你、你怎么来了......”

    “这是来杀我的贵客。”书生嘴角一抽,无奈道,“为夫要为自己曾经的失言乱说话负责了。”

    “不要、我不要夫君离开我.....我不能给夫君生下一儿半女,是因为这个,夫君就不要我了吗?”妇人抱住书生,突然哭泣。

    张京冷笑:“夫人,你在这魔巢里过的舒服吗?”

    “你走开。”妇人瘪着嘴委屈地啜泣,“人妖为什么不能结合,你为什么要拆散我们.....呜呜呜,你好过分,没人性....”

    张京道:“我只是替天行道。”

    他见妇人眼神清明,不是被蛊惑的样子,看来是心甘情愿和妖魔结合。

    “为夫现在就想征求那杨家小姐的同意,让她为咱们代产,这样你也不至于苦守独房,还能教导咱们儿子,好好把他教成一个良善的妖,就靠你了,夫人。”书生叹气,拍拍妇人的脑袋。

    虽然说是妇人,但也不过是个年轻少女,毕竟现在流行早婚。张京在一边看着,那妇人把头一歪,埋到书生怀里哭:“夫君别走.....”

    “代产一事,还是要征求杨家小姐自己的意见,为何要问我?你们问错了人。”张京慢悠悠地打断那两人,“我可不想多管闲事。”

    书生一顿,连忙改口:“嗯....谢谢提醒。”

    张京坐在椅子上,看这屋里陈设,简朴高雅:“你们怎么保证她安全呢?”

    妇人脸上一皱:“我们可以给她富贵。”

    “富贵乃是身外之物,再说,是多少富贵呢?一国之库?百城税赋?海底夜明珠,还是九天的玄女簪?这种生产造命大事,一个不小心就是一尸两命,”张京目光冷峻,“如果我用一百颗夜明珠,让你妻子替我代产,不知先生可否愿意?”

    书生脸一红:“侠士....”

    妇人更用力地抱住书生:“我不要,我不能生。”

    张京歪头,不为所动:“我有一法宝,能够让不孕的妇人生产,先生想要吗?”

    书生一震:“真的?”妇人连忙抢白:“不可能,不可能有那种东西。”

    “尊夫人病气不多,身强力壮,我猜,尊夫人应该是能生,但是身为五等高手,封闭了自己的子宫吧?”张京缓缓道,语气十分冷淡,“我听说很多女修炼者在生产之后,级别居然会降低,有的更是连跌三四层,而且再难升级,所以你才竭力避开吧?”

    “住口!”妇人把榻上的枕头甩过去,被说中了满脸恼怒,“不许说!住口!”

    张京偏身躲过,书生松开妇人道:“难道他说的是真的?你我夫妻一场,为何骗我?”

    “我是真的不能啦,是他在骗你.....”妇人又道,“我说实话好了,我修炼的是土魂力,当初修炼过重,魂力侵体,只要生,就会死。真的不是我不想生。”

    张京道:“你们俩奇葩吧。”

    书生三百六十度回头:“侠士,这不是你应该管的事,我尊重你,也请你尊重我。”

    张京懒懒笑道:“我不尊重怎样?”

    书生见张京翻脸不认人,还真没见过耳朵这么硬的人:“你在说什么?那杨家小姐若是同意了,又与你何干?”

    “得了吧,你们这么急迫,定然是会持之以恒,锲而不舍地说服她,没有我,还有其他人,你们手下那么多,随便变化出人类来,个个都去哄骗,迟早把杨小姐唬骗的答应了你们这种无理要求。”

    张京翘起二郎腿:“你们这是在买卖婴孩,所谓借腹生子,那么,你们觉得自己的孩子值多少钱?现在拿出来,我看看你们买孩子打算用多少价钱。”

    妇人瞠目结舌,被说的脸又青又白:“这是个无赖!夫君,我们把杨家小姐快快请来,这人现在就是在口出狂言,杨家小姐与你无关,你凭什么张口要价?”

    张京站起来,一歪身,挡出门:“贼喊捉贼。那你们说吧,打算拿怎样的富贵来换?”

    “我说过了,她的余生我来供养。”书生握拳,目光在张京身上打量。

    “木屋尸堆里的肠子可都是人肠,余生供养,说的好听,你们夫妻俩娇生惯养,银钱可尽是偷盗而来,食物尽是血肉腥臊,又如何供养那杨家小姐?”

    张京正正衣领:“我还以为你们有何等卓越口才,不想也是信口胡说,妖魔蠢语。”他看向妇人:“你枉为人,纵夫行凶,满口仁义道德,背地里干的都是杀人强掳之事,我只问你,杨女现在想出山,想回家,你们让不让?——”

    书生顿立当场:“这....”

    “任人宰割,就如那鱼塘里的鱼,要杀要剐,任凭主人发落,只不过是蝇头小利,区区吃穿,就想捆绑一生,剥夺自由,妖魔之心,昭然若揭,恶人之仁,依然是行恶。”

    张京眼底低沉,训斥道:“我见这山上,似乎只有杨家小姐和你妻子这两个女人,那个木屋里的少女,原身也是个公乌鸦,那满地袭击我的乌鸦,也尽是公的。杨家那女的到底是怎样的身体,被你们看中?”

    书生羞惭,大步后退道:“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

    张京勾起一个不屑的笑来:“这山里尽是公乌鸦,如何繁衍?我猜,这些乌鸦,也都是抢娘们儿来帮忙的,半人半妖,妖魔为何是妖魔,乃是没有法理在心,你若真是善义之辈,早就归化为圣,怎么会妖气如此强盛呢?”

    妇人突然跳起来,手里雾气化成剑,提剑刺向张京,书生并未阻止。

    张京早就料到,翻身躲开,在那妇人冲过来的时候,一脚踹飞她手里的剑,随即搭弓射箭,近身射箭,箭必中,妇人的后背穿出箭头,鲜血淋漓,书生化成一股黑雾,钻出窗户飞走了,妇人倒在地上,张京蹲下身探她鼻息,见她身上浮现一缕黑烟,也要飞出窗子,冷冷地道:“果然是借尸还魂,借着这女人的身体,掩盖自己的妖气,当个活死人。”

    他用手盖住女人没有合上的眼睛,飞身出塔,右手食指举向天空,戒指泛着闪耀光芒:“木笼,随我召来——”

    那缕黑烟迷迷蒙蒙,突然被腾地而起的荆棘笼住,刹那间大惊,跪在地上,现出一个年轻男性的魂体。

    张京近前,冷笑:“你有病吧。”

    那黑魂没有实体,却依旧目呲欲裂:“我想要自己的亲生儿子,有错吗?!”

    “有错。”张京伸出武器,“说你错就是错,哪里那么多废话,妖物,还不受死?”

    “你.......!”黑魂无话可说,突然双手捂着脑袋,那荆棘就要刺来,他吓得哆嗦,“不要、放过我....大侠!”

    “你丈夫去了哪里,告诉我。”

    “告诉你的话——会放过我吗?”

    张京顿了顿:“...会。”

    “我不信,你先把我放走,我自会告诉你.....唔咳!”黑魂突然被荆棘穿魂,魂魄散尽。

    张京:“滚吧你,我自己也可以找到。”

    他开始搜山,乌鸦们不是他对手,转眼间就找到了那书生,但书生正伏着杨家女行事,张京就觉得无聊,上前一把踹翻书生,把受惊的杨家小姐拉过来:“这次不跟我演仁义道德了?”

    “你根本就没相信我。”书生也怒道,“我又何苦对你坦白?”

    “坦白?开玩笑呢?从我见到你开始,你就满口谎言,模仿文人雅士终究是东施效颦。”张京拎起他的衣领,单手拍他的脸,“现在不是现出原形了吗,强盗先生,你连蚂蚁都不敢踩,却敢强逼妇人,还要抢劫她们的身体器官代产,抢来孩子当做你那男妻生的,还真是可怜。”

    书生横眉立目:“你、你!你也太不讲理了!”他说完就伸出嶙峋五指爪,一爪把张京脖子挠出鲜血,张京及时使用首戒,伤口在木魂力的治愈下恢复如常。

    “这是要置我于死地啊,看来应付骗子就要使用激将法呢。”张京单手扼住乌鸦王的脖子,向旁边一摔,那脖子瞬间弯折,当场折断。

    乌鸦王的七窍飞出黑烟,转眼间就化为新的书生,一身天蓝道袍,并没束发戴冠,满头黑发如水草四散,宛如恶鬼,儒雅之相尽数消失,他身边都是乌鸦手下,黑云压顶,遮天蔽日。

    “本王乃是洞明天王,你是第一个没有相信本王的人。”洞明天王虚虚一笑,“本王设下通明智识大阵,就赌你的尊重之心。

    凡是进入幻境的人都要经受考验,若是你当时一口答应,就会被幻境阵法制约,纵然你有通天法力,纵然你是神,也要变成一只这样的——乌鸦。代价就是本王的攻击法终生微弱。”

    一只乌鸦落在洞明天王手上。

    “你的幻术很强。”张京搭起弓箭,“但你的智商不行。这世上的法力是守恒的,就算是神,也没有无尽分身,除非是幻影。”

    洞明天王指着地上的尸体:“你猜的不错,但本王并非只仰赖幻术,本王还有六千五百三十六个分身,尽是女子为本王下出来的崽,生出来的崽,天生是本王的傀儡。

    要终生听本王的话,变成本王想要的模样。”

    张京无语:“那些女子在哪里?”

    “这平安府的女人,都是本王的育胎所。

    本王就是要抢,你又能奈我何?

    至于是文的劝说还是武的强逼,都只不过是手段不同而已。”

    “而且我洞明天王只是大黑山第一王,之后还有十一天王,你见到的这座大黑山也只是第一座,不足挂齿!”

    洞明天王展开折扇,赭色的眼瞳有一丝嗜血光芒。

    “怪不得并未对我攻击,我猜你根本不擅长攻击,却擅长幻术、话术和这种低劣的撒种之术。原来你最low啊。”张京一箭射出,箭矢正中书生面门。

    “喂,本王都说了、本王有六千多个分身。”耳后突然一个男声,随即一把折扇展于眼前,扇骨带刺,直插张京眼珠而来。

    张京连忙躲开,见身后果然是那个身穿米白色道袍的书生。

    他心念一动,飞速把戒指戴于左手中指,却因为过于匆忙,戒指居然成功套在了无名指上。

    张京低头一看,明白过来。

    这是在告诉他,将洞明天王收进「恶」类之中。

    洞明天王将手中折扇甩去,扇带飓风,吹乱衣袍,鼓起风沙,风雷过耳,百响齐聚,张京闪身躲开扇子上的铁刺,右手按住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念起口诀:“三牟五类,亖元合宝,通神首戒,唤神伏魔,将这罪恶魁首,封于此中永生永世不得脱身。”

    洞明天王大惊,化成乌鸦嘎嘎叫着要飞,平地卷起黑风,张京本以为是洞明天王的花招,后来发现是首戒的神通,这黑风轻易就把那乌鸦卷住,乌鸦摔到地上,死在当场。

    怎么仅仅是死?

    张京明白过来,这个也是分身。只有找到洞明天王的真身才有用。

    “有能耐你就找到本王的真身,就在那平安府中——”高空回响。

    张京紧握双拳,无奈地听那声音在四面八方响起,再消失不闻。

    洞明天王所施的通明智识大阵,乃是上古时期玄天十九神创造的阵法。

    此阵法意在施法者创造一个「思想指标」,入阵者只要认可这个思想,就任施法者处置,通身的法力也无处施展。

    这是相当毒辣的上古幻阵,因此后来玄天十九神悉数被六万年前狮鹫国的国主斩于断头台,这阵法也丢失了,从此再没人用过。

    张京之所以没被迷惑,也是因为他从心底反对此事,以及早有准备,既然入了这魔山,只顾杀魔就好,魔王所说的任何话,他都下意识地反对。

    何况魔王满口理由,口才却拙劣,并没有真正说服他。

    以不变应万变,是对抗幻术的一大秘诀。

    大黑山摇摇欲坠,像一个嚎哭的婴儿,山体崩塌,碎石滚落。

    杨怜缩在地上,衣衫凌乱:“恩人、你又救了我一次,我....我已经脏了,恩人,你又何必救我?”

    “你的生命,难道要靠别人来决断吗?”

    张京拉住她躲开乱石,飞上这魔王的阁楼,俯瞰山下。

    泥石流像奔腾的野兽一样,四面楚歌。

    杨怜哭了。

    张京举目看向四野,滚烫的天日逐渐化开,这个幻境似乎要崩解了。

    “恩人....”杨怜感动地泪水直流。

    “这世道要想保护自己,最好的就是靠自己,而不是靠别人。”张京深深看了她一眼,“或者你出家咯。”

    杨怜点点头:“实在不知道如何报答您,你要是想、我....我可以献上自己的身体。”

    “你不够美。”张京摇摇头,拒绝,“算了吧。”

    他带着杨怜出了幻境,两人就此别过。

    鹃儿在客栈里等的心焦,见张京回来,小小的身子扑过去抱住他,脸颊贴着他的胸膛:“我闻到你身上魔王的味道了,张京大哥。”

    “你先坐下吧。”

    张京想着洞明天王的招数,让鹃儿伸手给她诊脉,他粗通医术,确定她没有怀孕,才放下心来。

    洞明天王这货技能也是够奇葩,系统也提示了张京。

    【魔王名号:洞明天王

    能力:撒种之术

    (光速配出婴种,操纵有自己血脉的活人为傀儡)】

    “这技能是说出来也丢脸啊。”张京都笑了。

    不过,六千多个女人都为洞明天王代产过,这撒种之术也是一种大法级别了。

    如此这般,把情况都告诉了鹃儿。鹃儿捂住嘴,脸上飞起红霞:“他好恶毒啊。”

    “这样的魔王我第一次见,这等法术按照我的体验来看,已经是近神的级别。

    幸亏他没有强大的攻击之法,主要是在幻术和撒种术上见长,否则我可能都回不来。只是还是不知道大黑山具体是哪里来的。”

    张京拍拍鹃儿的手,鹃儿不好意思地说:“你去了足足一天呢。”

    “这么久?”

    “嗯,饿了吗?”

    张京摇摇头,倒是不饿。

    “不饿也要吃!”少女晶亮的眸子一闪一闪,“我们去楼下吃吧,楼下还有讲故事的茶歌士呢。”

    看着她娇憨的样子,张京长期紧绷的心弦放松下来:“你这一天都在房间里乖乖地等我?”

    “对呀,哥哥每次隔空召唤我,我都及时回应了。”鹃儿兴奋地小脸红扑扑的,“第一次这样,好好玩啊。”

    “这可不只是好玩,还有危险。”

    张京觉得她没多大利用价值:“你可要注意安全。”

    必须找到洞明天王的真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