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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The Curtain 死幕(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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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夜,费兰多卡萨,治安官监牢。

    与所有其他当夜被逮捕的酒客们并无不同,迪昂列身于这批数量众多的犯人的队伍中,等待着分配到属于自己的牢房。在那场规模庞大、在文明世界却鲜有人知晓的秘密镇压中获罪的这些酒客里,有一开始就放弃抵抗束手就擒的,也有在经历了毫无希望的挣扎之后无奈投降的,黎明之星军团对他们的处置并无区分——在他们眼里似乎这些都无关紧要,因为在武器装备和部队组织的显著优势下,所有负隅顽抗的犯人都已经被简单地变成了一个报告中的死亡数字。从那场镇压中得以活下来的一百多人都尽数被分配并收押在这所费兰多卡萨最大的治安官监牢里,排着队,使这座本来还显得空旷十分的大型监狱一下子人满为患。

    是的,队伍中的大多数人都已经流露出了沮丧和懊恼,只得默默地等待后续的审判,只有那个连拐杖都没了的瘸子仍然表现得兴致勃勃。对自己接下来的命运,他看上去似乎并未显示出多少担忧。

    事实上,作为一个残疾人,他甚至还得到了与众不同的优待。一位身着乌格林式轻铠、腰间佩着钉头短棍的狱守正受命照料他的所有行动,而瘸子迪昂正努力想办法和那个乍看上去面无表情的家伙搭上话。

    “所以,那些女人们呢?难不成关在别的牢房?”迪昂摆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随口说道,“不愧是圣城,连监狱都这么干净……进来之前我还以为这儿会是个下水沟一样又脏又臭的地方。唔……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吧?”

    那位狱守并没有什么反应,但这还不足以让迪昂放弃他的努力。

    “……你知道吗,我过去曾经在南方待过好一段日子,也参观过那里的监狱……当然只是去探监而已。”迪昂煞有介事地说着,表情显得有些夸张,“……看在主的份上,如果要我在那里住上一晚,我宁可在猪屎里打滚。……啊,当然,我可没在那里边打过滚,说真的。”

    “哦。”

    尽管迪昂使尽办法想要炒热对话,但那位狱守的反应依旧冷淡。

    “……而且在那种地方,男人和女人都是十个十个关在一个大牢房里的。那儿的狱守,压根儿不会关心里边发生了什么事情。简直是糟透了。”

    “那样不是更好吗,对你们这种人。”

    终于,那位狱守朝他翻了个白眼,忍不住反呛道。

    “哈哈!我赢了!看来你也没看上去那么油盐不进嘛?你这家伙,还是在听我说话的嘛?”

    迪昂的嘴角得意地扬了起来,仿佛自己在酒桌上赌赢了钱一样开心。

    “……莫名其妙。”

    狱守皱了皱眉,决定不再理会他。

    *

    两霎之后,迪昂终于排到了自己的牢房。

    自从他踏进这监牢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始终觉得这整个监牢的气氛十分反常。但在那时,他还没有意识到这座牢房有其他任何不寻常的结构或是陈设。

    他想了很久,终于找到了自己会有这种感觉的原因。

    ——它太过安静了,安静得令他感到些许压抑。

    虽然在他们这批犯人进来之前,这座牢房的“住客”也确实稀疏了点,但那是因为它的空间太过宽敞了,远不该如此安静。以他自己的经验来看,一座监狱只要关着三个人,就足以引起非常大的噪音了。无事可做的犯人可不会成天躺在铺位上看天花板,他们总得找点事情打发时间。

    这座监牢里关押着的犯人,可远远不止三四十人;而迄今为止,除掉那位始终搀扶着他的狱守,他在牢房区看见的看守一共不超过三人。按常理来说,那些犯人没有理由会规矩到这种程度。

    这个问题困扰了他好几霎,但直到他被分配到自己的牢房的那个时候,他才终于明白了原因。

    ——监狱里所有其他犯人都在聚精会神地倾听着其中的某一位犯人说话,甚至到了入迷的程度,以至于没有人舍得发出任何噪音打断。

    而那位犯人,正被关押在迪昂自己监牢的对面。

    “……在那时候,我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能够取胜。面对那头远比其它狮鹫要强壮且精明的领头者,我本来也从未抱有过取胜的信心。我只是……还没感到害怕罢了。

    “但就在这个时候,阁下们来了。尽管只携带着从树枝上折下来的木棍,其实根本也算不上什么武器,他们却凭借着也许是主赐予他们的惊人勇气,高声呐喊着朝凶猛的狮鹫群径直冲了过去。

    “说实话,在那一刻我不免有些沮丧。我想的是,如果我要死的话,其他人能得救那也不坏;但如果所有人都死了,那种结果实在有些得不偿失了。

    “不过我没想到的是,阁下们的战吼却给了我意外的收获。就在那短暂的一刻,狮鹫头领的注意力片刻地被转移了……”

    “然后,你就一剑刺死了那家伙?就像那些街里坊间的没谱故事一样?”迪昂没有忍住,毫不客气地打断了那名囚犯的讲述,还带着一声不以为然地嗤笑,“这年头,是个人都杀过一两头狮鹫了吗?”

    “我本抱着这样的想法,趁着那个转瞬即逝的机会一击致死,但狮鹫的身体结构似乎与人的不太一样。我全力刺进了狮鹫的左胸口,但它的心脏似乎并不在那个位置。”

    令迪昂惊讶的是,对方似乎并未在意自己话中明显的讽刺意味,仍然一本正经地讲述着那所谓“自己的冒险”,仿佛那件事情当真发生过一样。

    “我很费解,为什么你们这些蠢材会把这种疯狂的故事当真。”

    迪昂耸了耸肩,毫不吝啬于坦露自己的鄙夷,“难道你们中有其他人真见过狮鹫?”

    他预料那些人会哑口无言,又或者作一些十分苍白的辩解。作为一个诈骗惯犯,他当然知道那些编出来的故事有多少明显的漏洞,更不要说那些胆敢声称自己就是故事主角的蹩脚新手了。

    但令他始料未及的是,几乎所有其他犯人都爆发出了一阵大声的讥笑,打破了监狱里一直以来的安静气氛。

    甚至,连自己身旁那位狱守都没忍住发出了一声轻轻的嗤笑。

    “新来的,你大概不知道他是谁吧?”

    “不知道。他是谁?”迪昂耸了耸肩。

    “那家伙可就是大名鼎鼎的‘狮鹫猎手’!”

    “噢,当然了。我已经听他说了,但那又如何?”迪昂仍然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这些年来我都听说过不少狮鹫猎手了,究竟是哪一位呢?只有自我吹嘘的人,哪个时代都少不了,尤其是在监狱和酒馆里。”

    “你这家伙,果然是孤陋寡闻。”那名囚犯摇了摇头。

    “哦?是嘛?说来听听?”

    迪昂依旧是满脸的不以为然。

    “这就是那位货真价实的‘狮鹫猎手’,几天前提着狮鹫的头颅,走过费兰多卡萨人口最密集的街区,从南边的城门一直到这里,费兰多卡萨起码有四分之一的人亲眼目睹那个场景。这件事情这些日子都已经传遍费兰多卡萨了,而你居然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或许只不过是什么其他鸟的头而已。”

    “除了狮鹫,哪会有比人头大两倍还多的鸟头?”另一位囚犯也突然开口了,语气中充满了自豪感,“那天我就在那里,看得一清二楚。”

    “……你是和他一伙的吗?”

    “你说什么?!你居然敢怀疑我?!!”

    “我为什么不能怀疑你?你可是罪犯,大哥,天知道你是因为什么事进来的。”

    “你……”

    “好了,你们俩。没必要为这种小事争论不休。”

    终于,那位被誉为“狮鹫猎手”的犯人微微倾身出来,制止了他们的争论。那些囚犯对他的话都显示出十二分的尊敬——这倒并不算奇怪,即便是在一座小小的监狱里,那些犯人也会很快地形成团体和模糊的等级制度。而在这些等级中,最受人敬畏的通常都是战争犯、暴力犯和杀人犯。

    或许只是惧怕他们持有的武力,又或许,那种睚眦必报的生活方式正是许多男人们心目中的浪漫和理想。

    但当那位“狮鹫猎手”稍稍欠身,从牢房的阴影中稍稍露出他的面部轮廓,迪昂立刻就警觉起来。

    “……你是冈瑟尼人?”

    在烛火闪烁的灯光下,那一头明亮的铂金色头发与周边压抑的暗色相比,忽然显得异常地醒目;他转过头来,用深蓝色的眼睛注视着这个刚刚来到自己对面牢房的狱友,非但没有露出怒色,反而向他礼貌地笑了笑。

    “如果你不相信的话,权当作一个虚构的故事来听就好了。”

    “你以为现在是啥时候,上个世纪吗?”迪昂皱了皱眉,刻意露出了鄙弃的神情,“这破烂故事真是又老套又没有新意,只有傻瓜才会去相信这种垃圾。……什么主赋予的勇气,别笑死人了,你们的主只会庇佑伽洛尼人和你们冈瑟尼人。”

    面对肆无忌惮的侮辱,其他犯人自然怒不可遏,但那个冈瑟尼人却始终没有显示出任何怒意。

    “我得道歉,我的确不太擅长讲故事,不过这可不是你冒犯其他人的理由。”

    “……你这家伙,是个贵族吧?”

    迪昂撇了撇嘴。倒不是说冈瑟尼人一定都是贵族,但在被誉为圣城的费兰多卡萨,作为第一任费兰铎卡大主教冈萨尔的后人,极大部分的权力都掌握在冈瑟尼人的手中。

    ——况且,在他看来,平民出身的人也绝不会有这种从容得令人恶心的谈吐。

    “如果我说,不是,你会相信吗?”狮鹫猎手耸了耸肩,“我确实不是什么贵族。”

    “当然不信。”

    “如果我是一名贵族,那么无论什么样的罪行,遵照帝国的法律,我应该被收押在费兰多卡萨的高级审判所,而不是治安官监牢或者公国监狱。”

    “我可不知道这些。”迪昂耸了耸肩,一副老癞皮的样子。

    依然,冈瑟尼人没有对迪昂的无理取闹动怒,“那些都是成文的法令,白纸黑字写在帝国的法典上。要是不信的话你大可以去查。”

    “那些都是用古语书写的东西。”迪昂突然露出了狡黠的笑容,沾沾自喜得仿佛终于从对方的口中套出了破绽,“我当然知道这些法令,但一般的平民怎么可能会想到去查阅古语的法典?你果然是贵族。”

    即便被揭穿了,对方仍然没有露出懊丧的表情。

    “我只能告诉你,我的确不是贵族。”冈瑟尼人只是耸了耸肩,依然微笑着回答。

    “又或者,要么你的家族曾经拥有贵族的头衔,如今却已经没落……要么,你就是因为得罪了哪位大人而被降罪,就地剥夺了贵族头衔吧?我的这些判断你还能够否认吗?”

    “很抱歉,你又猜错了,我的家里也从来没有出过半个贵族。”冈瑟尼人耸了耸肩,“我入狱的罪名,除了弑杀狮鹫之外别无其他了。”

    “见鬼,你们这些虚伪的贵族,都是一个模样。”

    不知怎么的,那家伙的从容总令迪昂感到莫名的恼火。

    “别理那个怪胎了,狮鹫猎手!快继续讲吧!我们可还在等着呢!!”一名囚犯催促道。

    “是啊,是啊,那家伙只是在瞎抬杠。”另一名囚犯也随声应和,“咱就别理会他了,让他自己一边玩儿去。”

    “呵,不管你们怎样讨好那家伙,那都改变不了他是一名该死的贵族的事实。”

    迪昂冷笑了一声,躺上了自己的铺位,背过身,将屁股朝向对面的牢房;一直负责护送他的那名狱守也已经退了出去,锁上了他的狱门。

    “在他的眼里,你们或许不过都是些人渣、罪人罢了。”

    “人会受到惩罚,因为他们做错了事,犯下了罪行。”

    冈瑟尼人竟然没有马上否认这一点。

    “你们做错了事情,所以被关押在这里;我触犯了帝国的法理,也理应被关押在这里,接受应得的惩罚。如果你们是人渣,那么我也同样是人渣。所有人都一样,按照法律并无不同。——这就是正义,不是吗?”

    “去你妈的吧,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什么正义。”

    “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随便说如此不逊的话。”

    在这句话上,冈瑟尼人的眉宇间终于显示出了不快,语气也开始变得生硬——听起来终于开始像是威胁。

    “你很容易冒犯一些你不应该冒犯的人。”

    “操你妈,听见了没?!”

    迪昂回过头,朝对面的牢房作出一个无比嘲弄的表情,“老子还真就不怕你威胁。大家都锁在牢房里,你有能耐就进来打我呀?!失了权的贵族就是落了汤的狗,谁比谁嘚瑟啊?!!”

    “……”

    冈瑟尼人终于开始露出明显的怒意了。

    虽然他没有说话,不难从他的表情看出,他已经的的确确被迪昂激怒了。见了这副光景,甚至吓得其他囚犯都马上闭上了嘴。

    但迪昂明白,仅凭着他们之间的这两道铁栅狱门,就算那家伙确是杀死了狮鹫的勇士,他也奈何不了自己半分。——而显然,对方也明白这个事实。

    他就喜欢看着别人勃然大怒却无可奈何的这种感觉。

    当对方是个落了魄的贵族的时候尤为如是。

    过了足足有一霎,冈瑟尼人才努力控制住了自己的怒气,努力平复了自己的心情。

    “好吧……好吧。”

    他挠了挠头,像迪昂期待的那样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让我们结束这个没谱故事的最后一部分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