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弦惊:“妙极,流年你太调皮了,原文是什么我都让你搞的记不清了。再来,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桥,桥上有个妙佳人,长得真是俏。”
易流年皱皱眉搜刮肚里存货,应道:“俏也不争春,只报春来报,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
三人听的差点失足跌倒,被易流年的敏捷才思打击的落花流水无以复加丢盔卸甲掩面而逃。
待得几人登上石径,刚才三人已经不见踪影,想必是继续向上而去了。
石径狭窄,只容一人通过,正要前行,前面又有人声,走近了一看,果然冤家不嫌路窄,狭路必会相逢,竟然是汪宗熹、贺灼、王根基和火灶房武比出场的领头之人。
书中暗表,这王根基和火灶房之人乃是兄弟俩,各随父母姓,王根基是哥哥,弟弟名叫史刚毅。
八名少年对向而行,互不让路,言语之间冲突起来,场面一时火爆,都顾不上门中不许私斗的规矩,就要动起手来,但是石径太挤,于是说好各自退出,到上面空旷地带再斗一场。
八人寻到一处平整石台,面对面摆开阵势。这回里却是第三峰王根基挑头要斗,他一是上次输的不服气,二是要为弟弟所在的火灶房出气,而营造处这边最积极的反而是诸葛昀,中秋活动上他被罚不能出手参与,练武成痴的他早就憋着要发泄一下了。
王根基出身草莽脾气暴躁,先跳出来说道:“我不管别人,我和刚毅是兄弟俩,自幼配合惯了,今天想领教领教华澜庭和林弦惊你们的合击之术,谁输了以后见着对方就要说声孙子给爷爷请安,然后绕道走。”
华澜庭和林弦惊本来没有太认真,当是师兄弟之间切磋,听了这带有侮辱性的挑衅却心头一沉,对望一眼,比言辞犀利两人怕过谁来,就听林弦惊开口说道:
“你是小王吧?”说完好像觉得不对的样子,又改口说道:“你是小基吧?“
眼看气氛变得有些尴尬,王根基眼中冒火,华澜庭笑眯眯地出来打圆场:“不好意思,他说错了,你就是根基吧?你弟弟是史毅刚?”
王根基大怒:“你们才是王八基霸和屎一缸,我跟你们拼了!”说罢不由分说双掌一错,兄弟两人冲将过来。
华林二人正要迎上,诸葛昀把手一拦,兴奋地说道:“你们三个都别动,这回让师兄我来!”一个箭步窜了出去,把王家兄弟接下,随后一圈一兜,把汪宗熹和贺灼也带入战团之中,居然是要以一打四的态势。
诸葛昀身法高妙,前突后退,左摇右摆,一会儿叫嚣乎东西,一会儿隳突乎南北,如穿花绕树一般把四人当作木桩摆布,眼花缭乱中,四人既追不上他的步伐,更沾不到衣角,诸葛昀却时而发掌、时而出腿,有时又肩撞背靠,打的四人呲牙咧嘴但就是不倒,明显看出诸葛昀还是收着力的。
华澜庭三人也是吃惊不小,心道不愧是六十代弟子入门第一人,实至名归啊,一对四还尤有余力,这风采连易流年都心下暗自佩服。
正打着,忽听得一声娇咤:“都给我住手!门中不准私斗,你们都不想混了!”
众人看去,却是适才看见的那名道姑领着那一男一女走了近来,应该是被争吵打斗声吸引过来的。
林弦惊拱手抱拳:“这位师姐,我们是在同门切磋,并非私斗,私斗就四对四了,您看也无人受伤,不如放过我们吧。”
道姑笑骂:“油嘴滑舌,明明是打斗还嘴硬,嘴倒是甜,就是没大没小的,贫道玉衡峰执事,道号一筠,长你们一代,要叫师姑。你们当着门中贵客打斗,实在是成何体统,不要以为长得帅就想蒙混过关,都报上名来,我会让你们长辈去处理的。”
八人见打不下去了,各自报了名字,又见一筠道姑没有介绍那绝色女子和少年的意思,就溜溜的分头走了。
一筠向着身后男女说道:“让你们见笑了,几个小辈入门不久,还没养成守规矩的习惯。”女子答道:“姑姑言重了,我们和他们同龄,少年人之间好动嬉闹原是常事。”
一男一女正是中秋夜里前来拜山的血月黑沙宗一行人中的两个年轻人,女子名叫章晗蕴,男子名叫云天化。
今日上午,被章晗蕴唤作福生伯的老者作为宗门使者,在作为中间传话人的虬髯大汉商家二爷商晨曦的陪同下,先行前往后山拜会守恒真人商议要事,而两个晚辈就让玉衡峰一筠道姑领着在山中欣赏秋色。
且说营造处四人沿路下山,山中天气多变,这会儿突然乌云遍天,空中隐隐有雷声传来,几人也不在乎,纷纷议论夸赞诸葛昀的功夫,开着玩笑说道营造处四大金刚看来只怕是可以在门内六十代弟子之中横着走了。
没多久,电闪雷鸣,大雨瓢泼而至,四人也不躲雨,只在雨中呼喊着奔向山下。
易流年更是大声向着空中叫到:“铠甲勇士变身!天上哪位道友在此渡劫,不如下来一叙可好!”
果然是,少年不识愁滋味,迎风吟啸踏歌行。
来到营造处门前,见慕倥偬阴沉着脸站在门口,四人慢下脚步低着头想要蹭进去。
看着几人的样子,慕倥偬却绷不住脸了,笑着说:“别装了,门中私斗本事见长啊?”
“您都知道了?师姑这么快就告状了。”易流年舔着脸问道。
慕倥偬:“一元境之后只要有大致方位就可以聚气成线传音入密了,只不过距离长短罢了,三山伴月境之后还可以使用传音符远距离通信。你们师姑倒没有告状,还夸你们来着。一筠为人随和,但一手剑法可是可以进入同代弟子前二十名的,轻易不要惹她。”
“听着,年轻气盛私下打架可以,不过赢了不奖,输了要罚。再有,内部矛盾要懂得适可而止,同门师兄弟将来对敌时可是要将后背托付给对方的,明白吗?都回去休息吧,明天再好好操练你们。”
看着四人乖乖的回房,慕倥偬背起双手,心下有些感慨:岁月如飞刀,刀刀催人老,年轻真好!想当年我何尝不是如此。但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不在江湖,也由不得你,早晚都要体会,既然交到自己手上,以后说不得还是要经常敲打敲打这几个小子。这弟子不济心发愁,弟子太强也操心啊。
再说华澜庭回到房中,简单擦洗换了衣服后就水吞服了一枚初级一元丹,开始打坐练功,确实感到灵气吸收速度快了不少。
吃过午饭又修炼了两个时辰,正要收功,忽然觉得胸口空天青烟玉一凉,一团浓郁精纯的灵气自膻中穴冲入体内游走,最后汇聚到丹田气海处,气感一下大增以致有了胀痛感,连忙继续聚气行功,又过了半个时辰方才平复,这下几乎顶的上平时半个月的吸收,不由心下大喜,一元丹竟有如此功效?
还是,还是空天青烟玉会将吸收的灵气反馈给自己?想了半晌也不能确定,先不管了,总之是好事,以后再观察吧,晚上去学宫查查典籍看看有没有这方面的记载。
第二天上午,慕倥偬却是放了四人鸽子,说是临时有事午后再会,让人带着他们去了山上一处工地。四人继续碎石、和泥、拍砖,然后是学习营造技术,实习盖房子修建楼阁。
华澜庭有之前在云龙的建筑基础倒是上手很快乐此不疲,其他三人却苦不堪言,觉得当泥瓦工是浪费修炼时间,于是林弦惊和易流年时不时演练脱口秀排解枯燥的砌墙工作,遭到了华澜庭和诸葛昀的墙裂欢迎。
林:“流年,麻烦让一下,你挡着我给澜庭传音入密的通道了。”
易:“师弟,你这样就不好了,虽然你有的是背景,而我只有背影,但不能因为我俩有过节,你就把我当节过。”
林:“那真不好意思,我这人不通音律,所以时而不靠谱,时而不着调。”
易:“你的话,我连标点符号都不信。我心眼小,但不缺;我脾气好,但不是没有啊。”
林:“别吓我,自从遇到你,我连头痛都是偏的啦。”
易:“哎呦,您这么忙还亲自头痛,我看你自从得了蛇精病,整个人都精神多了。”
林:“怎么着,我年轻有理想不行么。再说了,来到这世上,我就没打算活着回去。”
易:“别跟我谈理想,戒了。年轻算什么,谁还没年轻过?但你老过吗?真是的。”
林:“你戒了是因为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吧。孩子,人傻不能复生,别想不开。”
易:“你给我过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林:“执子之手,方知子丑,泪流满面,子不走我走…….”
吃罢午饭,慕倥偬领上四人来到大殿里坐好,说道:“本门修行讲究启发式自悟、讨论式自学和放羊式自修,加上营造处没有专人指点你们,所以平时修炼全靠自觉,别指望我来督促你们。以后我什么时候心情好了,或者什么时候心情不好了,会叫你们过来聊聊。今天我们就说说几个基础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