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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淡紫色的瞳孔就这样注视着眼前的三人。
嘴角一弯，朱唇轻启。
“我请三位贵客吃一顿下午茶，如何？”
若是对这二位女士丝毫不知情，受邀的人肯定会欣然前往。
但实在是此前遭遇的事情给了阿莱斯特牧师他们三个人极大的压力，现在面对这样的下午茶邀请，任谁也不会觉得只是单纯的一顿下午茶。
阿莱斯特牧师目前对自己面前的这一位女性仍然抱着戒心，碍于自己团队这边的战力问题，一直没有发作。
“既然是这么尊贵优雅的小姐邀请，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发话的是一直没有出声的巴尔·霍迪，在阿莱斯特牧师犹豫不决的时候，他直接就拍板下了决定。
“不愧是年长的绅士，经历过大风大浪，在这种小事上面不会畏畏缩缩。”
黑发女子含蓄地笑了笑，很自然地就接过话头说了起来。
忽然是发现了什么，展开手中的扇子轻轻地往下压了一点，随即又对着巴尔·霍迪三人施了一个表示歉意的小礼。
“实在是怠慢了，快到这边来请坐。”
黑发女子和同伴立刻就领着巴尔·霍迪三个人朝着蛋糕店的门口缓缓地走过去。
蛋糕店门前的桌子刚好有两张，每一张桌子都可以坐下四个人，供他们两伙人入座也是绰绰有余。
巴尔·霍迪、阿莱斯特牧师以及约瑟夫三人刚刚坐下，就有一名看起来像侍应生的人从蛋糕店里走出来为他们三个人倒上了红茶。
端起红茶的约瑟夫于是就开始观察起这一位侍应生起来。
一举一动之间虽然还算流畅，但是还是有一些僵硬，要么就是身体受伤行动不便，要么就是身体行动不受自身意志的控制。
从这位侍应生没有焦距的瞳孔可以看出，十有八九就是后一种可能性。
看到了约瑟夫的此番十分明显的举动，那名黑发女子也丝毫不介意，从容地就向着三个人解释起来。
“各位，是觉得这一家蛋糕店就是我们‘夜幕荆棘’的一处据点吗？我确实是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但我就这么告诉诸位了，岂不是一点意思都没有了，不如你们自己猜出来的成就感高，不是吗？”
听完黑发女子的话之后，巴尔·霍迪也丝毫不避讳，将一切都摊开来说。
“你们的任务就是拖延我们，我们也接受了你的提议，我们的目的也很简单，获得与你们组织有关的信息，大家各取所需，怎么样？”
“放肆！”
巴尔·霍迪不按常理出牌的对策显然是惹怒了黑发女子身旁的那一位短棕发的女子，右手拍了一下桌子，马上就对着巴尔·霍迪呵斥起来。
黑发女子伸出手盖住了短棕色头发女子拍在桌子上的手，以抚平对方的情绪。
随后又转过头给出了自己这边的答复。
“你接受了我的请求，我也接受你的请求，这很公平，但是你能够从我这里得到多少信息，就要看你们自己的本事了。”
对话进行到这里，巴尔·霍迪他们这边的三个人都早就看出来了对方那边占据主导位的是黑发的女子。
至于短棕发女子的作用是什么，他们一时之间也不好轻易地下定论。
双方之间的交易可以说是非常地顺利，黑发女子也是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先行对着巴尔·霍迪他们三个人抛出了己方的一条信息。
“都聊了这么久的天了，不知三位客人该如何称呼？”
“叫我巴尔就可以了。”
“约瑟夫。”
“亚当。”
听到了三人的回答，黑发女子眼睛微眯，一副要笑起来的样子。
“阿莱斯特牧师，您就不用费劲苦心使用假名了，卢斯卡镇的神职人员很少是都知道的事情，想要在这样人数不多的情况下，获得每一位神职人员的资料并不是什么难事，
“哦，对了，我还没有回复，我们两个人都没有名字，你们就叫我蔷薇吧，至于我旁边的这位，你们可以称呼她为青鱼。”
“蔷薇？青鱼？你们……竟然使用星座的名字来作为自己的代号？”
在得知蔷薇与青鱼两个人的代号之后，阿莱斯特牧师第一反应就是不敢相信，出声道出了自己的疑惑。
蔷薇座是九月份的守护星座，代表星灵叫艾瑞莎，而青鱼座是十月份的守护星座，代表星灵叫做维罗妮卡。
但凡是从启蒙班毕业的人，就没有一个人不知道这一个知识的。
对方就这样堂而皇之地将星座充当自己的代号，能做出在这样事情的异端教会显然所图不小。
阿莱斯特牧师所思考的内容也影响不到蔷薇的回答，她也很痛快地承认了这一点。
“是啊，我们两个人在组织里的代号就是星座的名称，这又能代表着什么呢？依照你们的思维方式，是不是在心中觉得‘夜幕荆棘’不自量力？又或者说我们的组织‘夜幕荆棘’里面的成员都是使用星座来作为代号的？”
蔷薇的回复正好与阿莱斯特牧师和巴尔·霍迪两个人的想法相差无几。
前者不认为“夜幕荆棘“这样的异端教会可以高攀得起星座，后者则在根据蔷薇和青鱼这两个代号来反推，觉得星座名就是这个异端教会内部成员之间互相称呼的代号。
“你怎么能够保证你说的话都是实话，没有欺骗我们。”
约瑟夫开始质问起蔷薇刚刚说的话来。
听到这样的质问，蔷薇也不气恼，反而更加温声细语。
“我保证我从见到你们的第一刻开始，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实话。所以呢，我也没有办法保证我的这一个保证是实话。约瑟夫是吧，单从外表上看，别人会觉得你心思缜密，我希望你的言行能和你的外表一样。”
被这样软言软语地回怼了一顿，约瑟夫闭上了嘴巴，很明显他是打算不再在接下来的谈论中发表自己的言论，免得因为自己粗浅的措辞让自己被人回怼。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蔷薇至始至终总喜欢紧紧地掌控住这一次谈话的节奏。
用人畜无害的语气说着让别人感觉到模棱两可的话，表面上看起来真挚的眼神看着与她对话的人。
双方的这一番对话下来，阿莱斯特牧师这一方的脚步确确实实是被蔷薇与青鱼这两个自称“夜幕荆棘”成员的人给拖住了。
而付出了这样的代价，最后获得的只有这么一些只鳞片爪的真实性暂时还无法确定的信息。
从蔷薇的话语之中，他们三个人大概能够明白，就算是真实的信息，这些也都是一些不重要的情报。
阿莱斯特牧师对自己这一方的形势还是保持着悲观的态度，从一开始，他们这一方就落入了下风。
如果再不去让双方之间的局面做出一些改变，接下来可能不光是交谈的节奏，就连大局上的节奏估计都要落入蔷薇的掌控之中了。
阿莱斯特牧师与巴尔·霍迪互相对视了一眼，后者也马上明白了阿莱斯特牧师心中的想法，开始自己的行动。
右手拿起叉子切下自己面前的盘子中的一小块蛋糕放入自己口中。
这是在他们与蔷薇之前的那一轮交谈的过程之中，蛋糕店的侍应生从店铺里面端出来的。
很普通的奶油蛋糕，入口即化，奶油蛋糕的甜味在口腔之中弥漫开来，巴尔·霍迪定了定神。
“蔷薇小姐，你刚才说的那些就算是真的又如何？
“不过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信息，告诉我们也不会让你们的组织伤筋动骨，
“我想摸索出一个尺度，既对我们这一方能够起到帮助，蔷薇小姐你又不会碍于机密无法告知，
“你们这个名叫‘夜幕荆棘’的组织的信条是怎样的？你觉得这个问题如何，蔷薇小姐。”
巴尔·霍迪想出了几个问题，斟酌一番，还是选择了最浅显的一个向着蔷薇问了出来。
选择了异端教会的信条这一个问题作为了自己的切入点，也是最有可能从蔷薇的口中获取到信息的。
既然是一个异端教会，哪怕人数再少，也免不了向着民众传教，而信条，则也是一个异端教会除去名字之外流传最广的一样东西。
蔷薇用右手撑起自己的下巴，望了望天，让旁边桌子上的三个人看到自己的眼睛转了几圈的样子。
随后又看向巴尔·霍迪这个提出问题的人，淡紫色的眼瞳之中散发出忧郁的气息。
一瞬之后，蔷薇眼神之中忧郁的气息立马消散，让人误以为只是自身的错觉，她的目光再次变得温和起来。
“你们三个人是绝对不会成为‘夜幕荆棘’正式成员的，既然如此，告知你们信条的内容又有什么意义呢？“
这一句刚刚说完，还没等对面的三个人回话，蔷薇再一次开口。
“实在是抱歉，我们这一次本身就是闲聊而已，都只是为了打发时间，讨论有没有意义这一件事也是没有意义的。”
蔷薇沉吟几秒，脑袋略微偏了一点，用余光看着自己身旁的青鱼，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容。
“青鱼，我都说了这么多了，嗓子有点哑，不如接下来由你来为他们阐述‘夜幕荆棘’的教条？”
蔷薇说的这一句话，青鱼全当作没有听到一样，继续自顾自地喝着红茶，摆出一副对周围的任何事情都漠不关心的样子。
见青鱼没有搭理自己，蔷薇就这样继续看着她，脑袋也一点一点地转过去，由余光轻瞥变为了正视。
青鱼面对蔷薇的注视，很快就招架不住了，双颊上泛起微红。
“我说。”
再得到自己满意的结果之后，蔷薇终于满意地收起了自己的目光。
清了两下嗓子，脸上的微红也马上就消散了，青鱼接下来充当起阐述信条的人。
“正如我们组织的名字，世界已经陷入了漫漫长夜，如果依旧无动于衷，只能够在世界崩溃之后与之陪葬。而我们，是寻求黎明的探路者，
“夜幕之中，荆棘唤醒沉眠之人。”
青鱼的语气不似蔷薇那样温和，而是十分的冷硬，但在使用在这样一番奇怪的言论之中，却又让人感觉到一丝丝的别有韵味。
说完了这短短的几句话，青鱼便闭嘴不语，似乎是不愿意再多说一个字。
或许是青鱼措辞的原因，再配上这装神弄鬼的一番话，可以深挖的字眼还算不少，但是又给人一种没有探究深意的必要。
在阿莱斯特牧师看来，说什么“世界已经陷入了漫漫长夜”完全就是无稽之谈，六神保佑着众生，这个世界怎么可能会崩溃。
这种异端教会的信条，完全就是唯恐世界不乱套，仗着六位神诋对世界的庇佑，对无知的民众宣传各种恐怖的思想。
就算是教会设下了启蒙班来提高民众的知识素养，也有着不少的人被异端教会所诓骗。
如此显眼的骗局都会相信，阿莱斯特牧师也不知道这样的一群人究竟是可悲还是可笑。
从阿莱斯特牧师的表情之中，蔷薇也大致明白了这一位神职人员心中所想，她没有对此发表任何观点，又看了看自己身边的青鱼，不由得会心一笑。
巴尔·霍迪则在青鱼所谓的信条之中，寻找着与此次卢斯卡镇内的献祭活动可能会有关联的信息。
先暂且不论世界究竟会不会崩溃，依照青鱼所说，“夜幕荆棘”这个异端教会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追寻所谓的“黎明”。
那么献祭活动在这样的目标之中充当着什么样的一个部分？
依照维克多主教的说辞，他们没有信仰目标，“献祭”是不能够成立，究竟是什么东西，被当成了“献祭”。
而他们自称黎明的探路者，也就是说他们自以为自己是救世主，这一点也与维克多主教所说的“异端教会所作所为都是为了自己”这一点相互印证。
一些表面上的东西逐渐被巴尔·霍迪理清，接下来的就是要探寻更深层次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