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双河心说得到好处的是你的老首长的儿子,你当然是很高兴了。他笑了笑说:“邓省长,我们齐东市之所以能做得这么好,也是与省政府对我们的大力支持分不开的。”
邓子峰笑了笑说:“不要这么说,工作主要还是你们齐东市政府做的。诶,现在机场建设已经全面展开了,你们有没有发现有什么违规或者违纪的行为啊?”
王双河听邓子峰说起违规违纪,心里不由得就有点发虚,他觉得邓子峰此刻说这个,是意有所指,难道说苏南将他和自己的私下交易跟邓子峰讲了?应该不会吧?现在苏南跟自己可是在一条船上的,苏南讲这件事情对他来说也没有好处的。
王双河虽然心虚,脸上却一点都没有表现出来,作为一名领导干部,把有说成无,把无说成有,可是必须的修为。他笑了笑说:“邓省长,我明白您在想什么,您是想把齐东机场建设项目打造成一个廉洁高效的项目。我们齐东市政府一班人在项目开始竞标的时候,就一定下定决心,决心要保证这个项目不会发生任何的违纪违规行为,从而不辜负您对这个项目的期望。为此我们专门组建了纪检小组,进驻到项目……”
王双河又讲了几项他们齐东市为了确保项目不发生违纪违规现象而采取的措施,听起来措施十分的完备,如果认真执行,项目肯定是不会发生任何的问题的。但是他们认真执行了吗?
邓子峰心说,你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你就是最大的违规违纪者,齐东市的纪检部门那个敢监督你啊?
邓子峰就没有心情听下去了,他打断了王双河的汇报,说:“双河同志,我不想听你的这些形式上的东西,关键的问题是你们把这些措施落实到实处了吗?”
王双河毫不犹豫地回答说:“落到实处了。”
邓子峰就盯着王双河的眼睛,说:“那你敢跟我保证这个项目到目前为止,不存在违纪违规行为吗?”
王双河再次毫不犹豫地回答说:“我敢保证。”
邓子峰笑了起来,说:“双河同志,我很高兴听到你这么回答我。你的话我可记住了,如果到时候发现项目有违规违纪的行为,我可唯你是问。到时候我一定会严肃的处理的。”
邓子峰虽然是笑着说这句话的,但是王双河却从他的眼神当中看到了杀意,他心中一凛,知道邓子峰这是在警告他了。对此王双河并不感到十分的紧张,他很清楚邓子峰跟苏南父亲之间的关系,他就不相信邓子峰会对老领导的儿子下手。
既然邓子峰不敢对苏南下手,相应的王双河就确定邓子峰也不敢对他怎么样的,那邓子峰这番警告他的话可能就只是虚张声势罢了。王双河心里暗自冷笑了一声,心说这些大领导就是虚伪,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糊弄谁啊。
王双河笑了一笑,说:“邓省长,您放心,如果我真的有什么违规违纪的事情,不用等您来处理,我会主动辞职来承担责任的。”
看王双河有恃无恐的样子,邓子峰心中暗自苦笑,心说苏南啊,这都是你害的。我本来想通过你来做一件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双丰收的事情,结果却被你搞的画虎不成反类犬了。
邓子峰心知王双河之所以有恃无恐,就是因为王双河知道他和苏南之间的关系,他要处理王双河,必然会牵动苏南,投鼠忌器,如果他想保住苏南,那就不能动王双河。
邓子峰笑了笑说:“行啊,双河同志,你有这个态度我就放心了。行了,你回去吧。”
王双河就离开了邓子峰的办公室,邓子峰站了起来,走到窗边,眉头深锁的看向窗外,他在思考如何来妥善的处置王双河这件事情。这件事情是很复杂的,牵涉到了方方面面。
省里的三方势力,不但有他这一方面牵涉其中,吕纪也是被牵涉进来的一方。这是因为王双河跟吕纪方面走得很近,跟吕纪一些嫡系部属关系亲密,应该算是吕纪一脉的人马。
目前来看,这件事情还没有孟副省长什么事,但是邓子峰相信,如果王双河和苏南私下交易被曝光的话,恐怕第一个跳出来搞事的就是孟副省长,因为孟副省长一定不会放过这个能够同时整到他和吕纪俩方面的机会。
所以,这件事情如果处理不好的话,他和书记吕纪都会受到损伤,而得利的却是孟副省长。这是一种邓子峰最不想看到的局面。在吕纪和孟副省长之间,如果真的要他选择,他宁愿得利的是吕纪。
吕纪已经是书记了,吕纪的实力壮大并不会危及到他这个省长的位置。而孟副省长是常务副省长,孟副省长的实力壮大却是可能取他而代之的。
如此这件事情的关键也就不在王双河和苏南身上了,问题的关键变成了一旦事情爆发出来,如何能不让孟副省长在这件事情当中获利了。想来想去,邓子峰也想不出个好办法来。因为在这件事情当中,孟副省长是没有什么被牵涉其中的。
那是不是想办法能让孟副省长不拿这件事请做文章呢?邓子峰就想到了那个拦他车喊冤的女子,虽然没找到什么证据,但是很多人还是认为孟副省长与这件事情有着很大的关系的。
邓子峰想到了傅华所讲的从另一个方面去着手调查这件事情的说法,也许这个办法能够为这个妓女死亡的案子打开缺口,是不是安排人去调查一下当初抢救妓女的医生,已及出具死亡证明让尸体得以火化的警察呢?
但是事情过了这么久了,调查恐怕也无法得到什么进展,最终还是得不了了之。而且进行调查,是一个比较长的过程,短时间之内,恐怕也得不到想要的结果。
邓子峰心里清楚,孟副省长在东海省耕耘多年,部属遍及东海省,齐东市肯定也有他不少的眼线。苏南和王双河在齐东机场上玩的那点把戏太过稚嫩,一定是瞒不过孟副省长,因此齐东机场这件事情发作出来,是随时都可能的事情。想要拿重启调查女子死亡的案件作为制约孟副省长的手段,似乎有点远水解不了近渴。
但是除了这件事情,邓子峰再也想不到其他还能制约孟副省长的事情了,难道说就这么看着孟副省长从这件事情当中得利吗?邓子峰眉头皱得越发紧了。这时他就很想跟傅华探讨一下怎么来解决这个问题,相信傅华这家伙一定是有主意的。
傅华在驻京办的超然地位,让他并不受官场上的一些思维定势的拘束,往往拿出一些颇富想像力的主张的。
不过这件事情有点阴谋诡计的味道,邓子峰是不好随便拿出去跟人探讨的,因此他想了想还是没有打电话给傅华。
邓子峰一是想不出什么头绪来,就坐回了办公桌前,拿起水来喝了一口。这时他脑子里面忽然灵光一闪,也许这件事情并不需要什么结果出来,而是只要重启调查就好。
邓子峰相信,孟副省长如果想要同时对付他和吕纪,恐怕在动手之前也是需要认真的思量一番的。孟副省长虽然在东海省根基深厚,但是却没有足够的实力能够同时应付来自书记和省长两方面的夹击。因此孟副省长在拿王双河和苏南这件事情做文章之前,肯定会谨慎的作一番利弊权衡的。
这个时候不一定非要把孟副省长怎么样,只要能让他感受到危险的来临,也许他就会缩回去,不敢再有什么动作了。想到这里,邓子峰心中就有了主意了,他拿起了电话,打给了海川市市长孙守义。
孙守义接通了电话,邓子峰笑了笑说:“守义同志啊,你在什么地方啊?”
孙守义刚从金达的办公室回来,此刻正在自己的办公室,他笑着说:“我在自己的办公室呢,省长有事啊?”
邓子峰笑笑说:“是这样的,你还记得当初在海川有一个女人拦我的车喊冤的事情吗?”
孙守义当然记得,当初他和姜非还想拿这件事情作为突破口来对付孟森呢,只是后来无功而返,查了半天也没查出什么结果来。
孙守义笑了笑说:“我记得,不是有一个小姐死亡,她母亲拦您的车让您来处理的那件事情吗?”
邓子峰笑了笑说:“对对,就是这件事情,我记得那个小姐好像叫做褚音。”
孙守义说:“这件事情查了半天最后没有什么进展,省长您问这个干什么?”
邓子峰笑了笑说:“这个褚音的母亲一直没放弃追查这件事情,我刚接到了她给我写的一封信,信里面提出一个新的查案方向,我觉得是有点道理的,她说他女儿的死亡肯定是有问题的,但是相关的救治医院以及出具死亡证明的警察却说没问题,那也就是说医院和警察可能是有问题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