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孰重孰轻
费忠夫妇陷入了长久的沉默，这确实是一个非常难的事情，月微澜和唐措都可以理解，谁也不催，似乎他们若是不开口，就打算这么陪着天长地久的等下去。
月微澜其实是有些奇怪的，她对受害者家属一贯有耐心，工作的要求是一方面，何况真的能感同身受，明白有些决定是一把双刃剑，虽然你没有错，可无论你怎么做，都注定有最亲的人要受伤。
但是唐措竟然也有耐心就这么等着，这就叫月微澜有些奇怪了。在月微澜心里，唐措这样的人，应该只重视自己吧，其他的都是不值一提的。
沉默中，月微澜道：“费大人，费夫人，此事确实难下决定，要不要我和王爷回避一下。你们夫妻好商议一下。”
月微澜说着，看了唐措一眼，她莫名觉得这个主自己还是可以做的。
唐措果然给面子，略起了身，显然是打算依言而行的。
但是却被费忠制止了，费忠很快道：“下官决定了。”
这个决定何其困难，月微澜和唐措都停下动作来，看着他。
费忠深深地吸进一口气，再呼出去：“思思，可能是一时糊涂，在外结交了什么人。这事情虽然要麻烦殿下查，但是……思思尚有个妹妹未出阁，若是传扬出去怕是影响不好，还望殿下能够……能够……顾及一二。”
死人已死，虽然凶手不抓难以安心。可终究还是要顾着活人。
无奈但是可以理解，月微澜心里叹了口气，有些悲伤。
但还没等唐措答应下来，费夫人突然道：“不行。”
众人都吓了一跳，一起看了过去。
费夫人刚才瘫坐在椅子上，一副有些坐不住的样子。这下突然站了起来，十分激动，叫人有些担心。
“费夫人坐下慢慢说。”月微澜忙道：“不要激动，小心身子。”
这些达官显贵的夫人都娇气，大悲大怒容易出问题。
费夫人缓过一口气，被丈夫扶着缓缓做了下来，低声道：“这事情，要查，一定要查。思思不能死不瞑目。”
夫妻两似乎出现了分歧，唐措和月微澜都不说话了，等着他们自行协商。
“夫人，我知道你心疼思思。”费忠道：“但是，你也要为思雨考虑，思思若是在天有灵，也不愿意思雨因为她的缘故被牵连。”
费夫人缓缓摇头：“不，不是这么回事……”
费夫人言下似乎另有原因，月微澜有些奇怪，但是却并不想听别人家的隐私，而是道：“王爷，费小姐出事之前，不是说也在这楼上休息么？我想去她休息的屋子里看一看，是否有什么线索。”
“啊，好。”唐措道：“我陪王妃一起去。”
说着，两人站了起来，唐措道：“费大人，你们且在此商量，此时事关重大，你们慢慢商议。本王和王妃出去看一看。”
就算费忠的意思不要大张旗鼓的查，那也还是要查的。但是不声不响的就抓住了凶手呢，将一个花季少女害死，定要将他惩治依法。
费忠朝唐措深深的鞠了一躬，一副感激不尽的表情。
唐措让桑隆站在门口，让丫鬟制止带路，上了二楼，今天晚上费思思休息的房间。
那房间离他们的房间很近，就隔了两个房间，也不知是意外，还是碰巧。
推开房门，里面的摆设布置也是大差不差，桌椅床榻，什么都有。
“这就是你们小姐今日休息的地方？”月微澜走进门：“今天你们从费府出来之后，都做了什么，和我说说。”
“是。”芝芝心里七上八下，低声道：“从府里出来后，小姐便说要听戏，可是我们来的早，戏还没开始，小姐做了一会儿，和下面其他府里的夫人小姐说了一会儿话，便觉得不太舒服，就要了个房间，上来打算歇一歇，休息一会儿。”
这不舒服，也不知道是真的不舒服，还是人为的不舒服，就像是唐措的不舒服一样。给费思思一个毫无警觉心的小姐下药，可比给唐措下药要简单多了。
“小姐休息了一会儿以后，也不知怎么的突然来了兴致想要画画，就走到了桌子旁。”芝芝道：“可是提笔写了两个字之后，又说饿了想吃东西，便打法奴婢去了厨房。”
月微澜忍不住道：“你家小姐出门，就带了你一个丫鬟？”
锦玉王朝对女性算是宽容，小姐夫人平时想要出门逛街也是可以的，但是少有一个人，都是至少跟上四五个丫鬟婆子。稍微远一点的地方，还要带上轿子轿夫。费小姐来游湖，又是晚上，怎么可能就一个丫鬟？
“并不是只有奴婢一个。”芝芝道：“但是……”
“但是什么？”
“当时当时，都被使唤出去了。”芝芝道：“今晚小姐出门，除了奴婢，还有一个嬷嬷，两个小厮，一个丫鬟。只是走到半路小姐说忘了东西，让一个小厮回去取了。到了杏花楼后，又让嬷嬷去定游船，让小厮去守着戏台，开始了好喊她。另一个小厮……去买花灯了，总之来到这里的时候，只剩下奴婢一个。”
“你去厨房挑点心，那时候，这个地方就只剩下了费死死一个人。”
“是，是这么回事。”芝芝点了点头：“奴婢没一会儿就从厨房取了点心回来，可是小姐刚才还兴致不错，也不知为什么突然就不高兴了，戏也不听了，画也不画了，就说要回府，连出去办事的嬷嬷和小厮都不等，气冲冲的就走了。”
“然后呢？”
“然后奴婢就跟着小姐往回走，快到家的时候，小姐突然停了下来，要说回去，还让奴婢换上她的衣服先回府，别叫人看见。她说过一会儿就回去。”
“你就跟她换了？”
“那她是小姐啊，奴婢也没有办法。”芝芝十分委屈：“小姐的话，奴婢也不敢不听。”
“你不敢不听话，我相信，但是有一点很奇怪。”月微澜咄咄逼人：“可别说费小姐院子里，就你们几个丫头。你虽然换了她的衣服，可以低头戴着帽子进府。可是一进房间，肯定也就露馅了。那为什么其他丫鬟一点反应都没有……可见，这事情你们是干惯了的。不是一回两回，是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