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晨羽一脸的不耐烦，在一旁凉飕飕的道："你不是说，你不信这些么？”
"这不是信不信，这是尊重，对祖先的尊重，对亡者的尊重，对半夜打扰了别人的尊重。”月微澜正色道。
"半夜去挖坟的人，跟我谈尊重？”卓晨羽好笑："三更半夜的，鬼话连篇也不怕遇见鬼。”
"还真不怕，最好祖父他老人家能现身出来跟我见一面。”月微澜幽幽道："这样我就可以直接问问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不必那么费事的又是猜又是查了。”
月微澜就是那么的油盐不进，卓晨羽又不能掐死她，只能在黑夜中翻了个看不见的白眼。
月家的祖坟不近，如果是卓晨羽的轻功也用不了多长时间，可是还要带着一个完全不会武功的月微澜，就没那么容易了。
卓晨羽想来想去觉得月微澜实在是个累赘，又没有办法，干脆不知从哪里弄了匹马来，把月微澜扔了上去，凉飕飕来一句："抓好了，掉下去我可不会捞你。”
卓晨羽说话就这样，做事也就这样，月微澜已经习惯了，反正她也是利用他而已，不指望他有什么好态度。
月微澜死人经常在半夜和死人相处，但是还第一次在半夜来到坟场。一个黑漆漆的，阴森森的，一个人影都没有的坟场。
下了马，走了进去，月微澜仔细的想了想，往印象中地方走去。这身体的主人是随父母来祭拜过的，虽然上一次是好几年前了，记忆并不深刻，但是这里的路没有那么扭曲，有名字，一边走一边看，还是很容易找的。
月向戎的墓修的非常好，不同于穷人家的坟茔，一个土堆上面立个碑，甚至里个木牌就算完事。月向戎的墓是用大理石修葺的，巍峨雄壮，月微澜此时有点后悔了，她估计今天是要白跑一趟了，就算是卓晨羽武功盖世，也怕没办法。
暴力炸毁是可以的，但是那不是仇家的坟，是自家的坟，埋着自家的祖宗，绝对不能暴力拆毁。而地下的棺木，要拆开再还原，就算卓晨羽有通天的本事，也做不到。
月微澜将买来的祭品都取出来，一样一样在月向戎的面前放好，认认真真的磕了三个头，双手合十拜了拜。
"前辈。”月微澜在心里道："过几日，我可能要来打扰你，请您见谅，没有别的办法，也是为了找出真相。相信您泉下有知，也不希望自己死的不明不白。”
不见谅也得见谅，谁叫如今月家在京城里只有她一人，完全有种可以当家主做的感觉。
卓晨羽虽然自负，但是也现实，他绕着月向戎的墓走了一圈，摸了摸下巴道："不是弄不开，但是弄开以后，我可没办法给你恢复原样。”
一块石头掰成两半，这很容易。但是掰成两半的时候再给拼回去，哪怕是卓晨羽，也是做不到的。
"我知道，是我把事情估计的简单了。”月微澜道："今晚麻烦前辈白跑一趟了，这确实不是哪个人可以简单拆开盖好的。”
但是这事情非同小可，还是必须证实一下才行。卓晨羽也犯了愁："那现在怎么办？”
就算卓晨羽不守规矩，也不会那么胡闹，有月微澜在这里，不至于当面挖人家的祖坟，那就真的过分了。就算是唐措，也不会站在他这边。
"这很好办。”月微澜转身道："等明日我从京城里请高僧和工匠过来，月家最近不顺，祖坟年久失修，需要修葺翻新一下了。”
暗的不行就明的，谁叫她有这个身份么，作为月家的女儿，出钱出力修葺家族的坟地，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不但没毛病，反而会被夸奖，有良心有孝心。
卓晨羽虽然很想现在就看一看，但是现实条件不许可也没办法，只能认可了月微澜的办法。跟在她后面，先回去再说。
可是月微澜往前走了几步，突然停住了。
"怎么了？”卓晨羽空跑一趟，心情有些不好。
"有人来过这里。”月微澜又退了回去，在地上摸了摸，手上沾了些香灰。
卓晨羽也跟了过去："谁来过？”
"不知道，但这是新鲜的香灰。”月微澜道："就是这两天的，甚至于，很可能是今天的。”
"那又怎么样？”卓晨羽没明白："月家虽然现在没落了，可怎么也在京城几代人，有几个愿意来上香的故人，值得那么大惊小怪么？”
"有人来上香确实不奇怪，但是很碰巧。”月微澜道："前辈你看着周边的墓，有什么感觉。”
卓晨羽看了一圈，心里就一个词，萧瑟。
"人就是那么现实，朝廷里的人更是。”月微澜道："月家无论在京城里曾经有多少朋友，在月家失势被逐出京城的那一刻，就没有了。就算有，也剩下的寥寥无几。”
心酸又真实，月微澜说这话的时候淡定的表情冷静的情绪，衬托的更加心酸。
"所以你看。”月微澜拔起身边的一株草："这里一些都显得那么荒凉，也就是说，根本就没有人来祭拜过。无论那一座坟，面前都没有祭品，可地上却有香灰……”
卓晨羽隐约抓到了一点感觉，还不是很星期。
"一支香烛，是不可能全部烧完的。”月微澜指了一下刚才她插在月向戎坟前的香烛："前面一定会留下一部分来，而这里只有新鲜的香灰，没有留下祭品，也没有香烛燃烧剩下的部分，所以这个人在祭拜之后，将一切残留都收拾带走了。”
这年代肯定没有不留垃圾的说法，那只有一个理由，这个人不愿意让人知道有人来祭拜，所以清扫了一切痕迹。只有一些随风而逝的香灰没有办法，当然在野外的环境里的一点灰，若非是月微澜正好看见，谁也不会发现。
一个神秘的可能是受害者的名单，一个给她传小纸条的人，一个给月家祖坟上香的人，月微澜隐约觉得这事情之间都是有联系的，但是又差了点什么，怎么都联系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