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黑市大夫
剩下的一个时辰，月微澜让仙居阁老板拿了笔墨纸砚来，一边和茹雪商量，一边回忆起月府吃穿用度，写了几张满满当当的清单。
“这……”茹雪从头看下来：“会不会太多了？”
月微澜甩着有点酸的胳膊：“我没钱么？”
“那倒不是。”茹雪从四个月前来，跟不上月微澜的节奏也是正常：“只是王爷不是答应了，会给老爷老夫人送东西么，奴婢觉得王爷不会骗人的。”
“我也觉得王爷不会骗人，一个堂堂王爷，不会把事情做的那么小家子气。”月微澜道。
“但这是两回事，王爷送的东西就算再周全，也不可能有我的这么贴心是不是？王爷如何能知道爹娘喜欢用什么喜欢吃什么呢，就算他舍得花钱买好的，好的未必是合适的。”
“娘娘说的有道理，还是做女儿的心疼爹娘。”茹雪高兴道：“娘娘，娘，您别着急，日子好长，您和王爷关系日渐缓和，以后，老爷老夫人一定有能回来的时候。”
月微澜笑了笑，又在清单后面加了一些药物。
茹雪说的对，也不对。她自然要代替月微澜给月家最大的关心和帮助，但如今这种情况下，她和月家其实是互相保护的。
唐措对她为什么转变不好说，但肯定不是因为爱，也不会放心信任，所以必须要送给唐措一个筹码，最好的就是月家。
她关心月家，就有了牵绊，唐措若是要利用她，就会对月家好。也会安心的觉得，可以用月家威胁她。
虽然细细想起来有些心酸，但却是如今最好的选择了。算是三赢。
月微澜摇了摇头，正要和茹雪商量还有什么平日里注意不到的小物件，有人敲了门。
两人只以为是大夫回来了，喊了声进来，却见进来的是从府里跟出来的一个丫鬟。
“什么事？”月微澜撩了下眼皮，将正在写的纸给合上了。
丫鬟虽然看见了她这个动作，但是不敢问，只是道：“娘娘，已经出来两个时辰了，奴婢来问一下，什么时候回府？”
“怎么，你赶时间？”月微澜淡淡的道。
丫鬟愣了一下：“不是，奴婢不赶时间。”
“既然不赶时间，那着什么急？”月微澜放下笔走过去：“你们若跟着王爷出门，也过会儿去催一声么？”
丫鬟脸色一变，连忙低头：“奴婢不是催。”
“原来不是催啊。”月微澜呵呵了两声：“不是催，就给我安静等着。要走了自然会招呼你们。酒楼里有吃有喝有地方休息，我不拘着你们非要在外面站着等，你们也少管不该自己的管的事情。”
这几个不是同庆楼里的丫头，王府里廖言安排的人，还说不定是谁的人，但不管是谁的人，既然跟在自己面前，就得乖乖的。要不然人人都强她一头，以后日子不要过了。
丫鬟没想到上来会碰了这一鼻子灰，见月微澜面色不悦，再不敢吭声，忙退了出去。
关上门，茹雪吐了吐舌头：“娘娘，你好凶。”
“不凶一点，如何在王府立足。”月微澜语重心长：“你啊，以后也要学着强硬一点。王府里那么多人，形形色色，人心隔肚皮，不是你善良对方就善良，不是真心一定换真心，明白么？若叫人觉得你好欺负，就会真的欺负你。”
茹雪点点头，太明白了。之前那四个月，月微澜不太出门，感觉还不明显，她却是常和下人打交道，那些脸孔见的太多了。
清单写完，和仙客居老板全部都交代好了，大夫才姗姗来迟。
只是来了就来了，还带了一个很奇怪的人。
“让夫人久等了。”大夫进来后，便看了看外面，压低了声音道：“这事情有些蹊跷。”
一包滑胎的药罢了，还能有什么蹊跷，月微澜也奇怪起来：“茹雪，把门关上。”
关上门，大夫身后的人才走了出来。
是一个矮个子，穿着连帽子的斗篷，从头到脚都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张脸。不过因为现在冷，外面的人大部分都裹的严严实实，所以也并不突兀。如果是夏天这么打扮，估计要有人报官。
那人取下帽子，露出脸来，是一张饱经沧桑布满皱纹的老者的脸。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妪。
“这位怎么称呼？”月微澜客气道。
要是个算命的打扮成这样就罢了，一个大夫，打扮成这个样子就古怪了。
“这是柳婆婆。”大夫道：“夫人手里的药，就是出自柳婆婆的手。”
听起来不像是个大夫啊，不过既然特意带来了，自然是有原因的。
“柳婆婆。”月微澜道：“您是大夫？”
“老身不算是大夫，但有时候，也算半个大夫吧。”柳婆婆一开口，那声音吓了月微澜一跳。这是一种非正常的嘶哑，像是受过伤的样子。
“什么叫不算个大夫，却又算半个大夫？”月微澜脑子一转，莫非是没有正规手续，黑市里私下行医的那种？
“老沈，专门替一些青楼里的姑娘，或者成婚前有了孩子，那孩子留不得又不能见人的女子，解除麻烦。”柳婆道：“夫人您手里这药，就是老身配的。用了两种寻常大夫不会用的虎狼之药，虽然药有奇效，立竿见影，但用量要把握的非常的准，否则的话，大人也有性命之忧。”
那个下毒的人，竟然这么的毒？不单单是要除去孩子，连大人也存了一并害死的心？
月微澜心里有些异样，忙道：“那你可曾记得，这药都卖给了哪些人？”
这问题问出来，月微澜自己也觉得不妥。
柳婆既然是靠这个营生，那这药就不是给了一个两个，这种不能见光的事情，对方也不可能上来就自报家门，肯定是遮遮掩掩，或者叫他人来取，想要知道不知何年何月的一份药是给了谁，这太困难了。
更别提这人买了药就是害人用的，若这人真是景王府的妃子，定是叫贴身的丫头婆子来做这事情，更不会叫人知道真实身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