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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北山每次赶来看简柔母子都很匆忙,有时候更是只能待上一两个小时就得再回虞城。
简柔虽然有些舍不得,可还是提出让费北山带着周安安住一阵,这样他就不用这么辛苦。
可费北山是什么心思?
他就算再辛苦,也得过来看看简柔才安心,在这种时候,就算是心爱的儿子也是得靠边站的。
这天费北山陪着他们吃过晚餐后就得赶回虞城,哪知才从餐厅出来就见下起了暴雨。
簌簌的雨水落下使得半空已经由水汽聚成了一片水雾,才几米的距离就已经有些看不清。
简柔一手牵着周安安,望着突然下起的大雨不由的皱起了眉头:“至少等雨小一些再走吧,这样的天气到底是太危险了。”
她不知道怎么的,心头总是有些闷。
而费北山回去也是临时决定的,虞城还有事儿等着他回去处理,他今晚就得赶回去,可能连眼睛都不能眯一眯就得赶紧个忙着开会。
“没事,司机也是老手了,跟着我的这些年也没出过什么事。”
费北山望着简柔时安抚般的冲她笑了笑,跟着他又抱起了周安安,一大一小聊了会儿。
周安安自然舍不得他,抱着费北山不愿意撒手。
费北山亦是不想啊,只是担负的事情太多,也是很无奈的事。
虽然简柔总是不放心,想让费北山留下,但见他短短时间就接了几个电话催促他回去,最后她还是把那些话给咽了回去,静静的看着载着费北山的车离开,最后消失在雨幕中。
简柔回去后却是坐立难安,她不停的看着时间,估摸着费北山到达虞城的时间。
若是以前,费北山在路上就会给她发一些信息,都是些没什么意义的话,没话找话而已,可这能让简柔知道他一路平安。
但是今晚简柔等了许久也没等来费北山的信息,后头她到底是忍不住给他打了电话。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那边的费北山始终没有接。
这般,简柔更是紧张起来,哪知接着等简柔再打过去,那边已经关机。
如此,简柔是彻底的慌了,那时她正在倒水,亦是不知道怎么的她手上一滑,杯子就这么掉在了地上。
水杯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也是这一声惊得简柔不禁冒出了冷汗。
可今晚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就跟约好的一样,简柔想着联系蒋勉试试,但最后也找不着他。
等到心急如焚的简柔终于等来了蒋勉的来电时已经都到了午夜。
……
被暴雨洗刷过的空气都带着清新,深夜里简柔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赶到了医院的。
这个时候,蒋勉亦是在赶来的路上。
如简柔害怕发生的事情一样,费北山在离开两个多小时候遇到了事故,几辆车在路上连环相撞,听闻在事故发生的时候就有人受伤过重去世了。
简柔在赶去医院的路上尽量的查找着关于车祸的信息,只是虽然这事在网络上热度不小,但具体的消息也没人清楚。
费北山怎么样了,他伤得重不重,这一切简柔都不清楚。
在她得知消息后的这段时间里她总是恍惚着的,双腿也有些发软,她不能想象如果费北山出了什么事情,她会怎么样。
之后,待得简柔去医院后费北山都还没出手术室。
没人告诉她费北山伤得重不重,会不会有危险。
可是她之前看到有人拍摄的车祸现场的图片,那惨烈的模样看得她心惊胆战。
等在手术室外的简柔脸色惨白,周围不时有人走过,可她始终都垂低着头,不论旁边的人说了些什么或做了些什么,她都不清楚。
接着,蒋勉什么时候走到她身边的,她也没有察觉到。
直到,一只手轻轻的放到她的背上,简柔才缓缓的抬起头。
头顶上的灯很亮,简柔抬起头时不由的眯了眯眼睛,待得她看清来人是蒋勉后,她愣了一会儿跟着哑着嗓子问道:“费北山会没事的对吧?”
蒋勉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时的简柔。
刚刚待得他赶来时,一直坐在靠墙的座椅上的简柔弯曲着腰,她好似没了灵魂一般,纤瘦又脆弱的模样令人不忍。
“放心,费总福大命大肯定会没事的。这么多年他什么没经历过,这点儿小事对他而言根本就不是事儿。”
蒋勉赶忙信心十足的说道,配合着他的话,他扯出了一抹笑意。
可是这笑容太勉强,怎么看都很难看。
“……你笑起来真难看。”
简柔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的话,只得苦笑着说了这么一句。
放在平时的话蒋勉听到这种话一定气得跳脚,急忙的开始辩解,但是这会儿他只是抿了抿唇,继而道:“对,我难看行了吧!更难看的都有,你想不想看?”
只是这个调侃实在太冷,尴尬得简柔又垂低了双眼,不再回答。
“他会死吗?”
简柔在沉默了好半晌后,忽而这么问道。
听到死这个字时,蒋勉控制不住的浑身一颤。
费北山会死吗?
这是蒋勉从未考虑过的问题,一直以来费北山给人的形象都是冷峻不羁,见过他的人不少都心生畏惧,如费北山这般总是给人找不痛快的人怎么会就这么没了?
“怎么可能?都说祸害遗千年,费北山可是比祸害还毒,你去打听打听,在虞城有多少人见了他犯怵。就他这种恶人,肯定是长命百岁。”
蒋勉干笑着说着,但却说却是心慌。
后来,他还想安慰简柔,只是这时他嘴里一阵苦涩,什么话也都说不出了。
待得手术室的门打开后,简柔猛地站了起来,只是脚上跟灌了铅一般,怎么也迈不动步。
还是蒋勉过去,询问了医生结果……
费北山被推着去病房的时候仍是昏迷着,他的额头有伤包扎的纱布渗出了一点点血,脸色苍白入纸的他就算是昏迷不醒,眉头都不见舒展。
简柔跟着他去病房,一路上她想,他是梦到了什么吗?怎么就连昏睡的时候都不见轻松一些。
不过费北山虽然伤得算是严重,可好歹捡了一条命回来。
开车的司机在这次事故中伤得更是严重,不过就算费北山昏迷不醒,蒋勉也明白他的意思,不论花多少钱,也会给司机最好的治疗。
……
病房里简柔看着费北山干裂的嘴唇,时不时会用棉签沾了水给他润润嘴唇。
他身上有许多深深浅浅的擦伤,骨折的左腿也打上了石膏,这么瞧着伤病的他,怎么也无法想象往日里他有多么的骇人。
不过虽然伤得很重,但他好歹捡了一条命回来,简柔见着他这样,已经很是庆幸。
只要人还在,什么都是幸运的。
就这般,简柔在病床边守了几个小时,待得天边彻底亮起的时候,费北山总算是闷声哼了哼,艰难的睁开了眼。
当时车祸发生得太突然,费北山都来不及做太多反应就昏迷了,待得他这时醒来浑身如散架了一般。
他醒来后顿时袭来的疼痛让他倒吸了口凉气,缓了缓才咬着牙忍了下来。
只是,等他终于缓过来后,他第一眼就看见了简柔。
不过他昏迷了还好,等着他醒来后,一直都表现得格外冷静的简柔倏然浑身战栗了起来。
等着费北山看向她时,她已经重重的呼吸着,泪控制不住的从眼眶里掉了下来。
这时的简柔头脑空白着,她望着费北山醒来,根本无法控制住自己,能做的只有哭。
咬着唇的简柔本是很克制的落泪,但一会儿后她就再也无法平静,低声的啜泣变成了嚎啕大哭。
她的哭声顿时响彻了病房,去买了早餐的蒋勉正要进来,听得里头的哭声后他从病房门上的小窗往里看。
想了想,他还是放弃了进去。
跟着他靠在病房外的墙边,手里捧着热粥的他先是低了头,一会儿后待得他抬头时,他的双眼也红了起来,眼里泛起了一层水光。
而费北山看着简柔如小女孩儿丢失了心爱的东西痛哭不已时也是心急,但是这会儿的他就连挪动一下就很是艰难。
“……别怕,我没事。”
费北山嗓子喑哑着,他咽了咽口水才能发出声音。
不过简柔听到他这话没想到反而哭得更是大声。
费北山见状即是感动,又特别心疼。
他望着简柔的眼神愈发温柔,他顿时觉得原是痛疼不已的身体都好了一些,那能让他爆粗的疼痛都缓解了不少。
费北山这一遭也算是劫后余生,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看着你哭,我真想抱抱你,可是我现在动不了。”
过了一会儿,费北山等着简柔的哭声小了一些,才无比感叹的说道。
没想到满脸是泪的简柔听到他这话顿时止住了哭声,跟着费北山怎么也没想到,简柔突然弯了腰,小心的抱住了他。
“虽然你动不了,可是可以换我抱着你。费北山,你知不知道,我等在手术室外的时候就在想,如果你再也醒不过,我会恨你一辈子。但是只要你醒来,不论你要什么,你想做什么,只要我有,我能做到,我都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