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四十九章 鹿无双的机缘
所以，庄敬不同意也没关系，鹿无双化身“复读器，”这一路上叨叨叨叨，时刻不停。
他一点都不怕庄敬生气。因为他知道公子绝不会因为这件事怪罪于他。
最后，还是庄敬屈服了：当然，只能是在荒郊野岭之时，才允许被他驮带一番，一旦到了人烟之地，那是万万不可的。
鹿无双自是毫无异议：公子如此优秀的人族，竟还能事事为自己考虑，还需要多说什么？
所以这一路上，鹿无双总是选了些荒山野岭前行，少去那些人口聚集的州府。
庄敬也只好随他。
这一次，是偶然间想起此行救了司马焘之时，竟忽然有了刺痛之感。
这感觉绝非是无风起浪：烟儿定然是遇到了什么困难！
想起她为了自己的信众，一直在奔波，庄敬就是心痛难言：这世间的因果，就是这样循环的相欠，再难割舍——这不是自己想要去割舍，而着实是心中惭愧。
现在该怎么做？
身处烟云大陆，自己莫说根本不知烟儿身在何处，就算是知道她在哪里，又能如何？等自己赶到她跟前，一切都来不及了吧？
来不及……庄敬的心头剧烈抽搐，一瞬间差点昏迷。
足足半晌，庄敬才定下神来：他知道此刻的慌乱，毫无益处。
他取出超远距离传送符，告知了玉山。
利用所有的消息网，迅速寻找司马如烟的消息，要快，要快。
至于为什么要找玉山，他是飞鸟唐幕后大佬，只是一个原因。
时至今日，庄敬还不知道：烟儿若是遇到危难，是偶然间的事故，还是被人早早盯上——不知道是哪一个原因。
若是偶然间起了冲突，这倒还好；可若是早就被有心人盯上，那么，再告知楚楚和清依师姐的话，她们一定会倾巢出动，去寻找烟儿——到那时，楚楚和清依岂不是也有陷入别人陷阱的危险？到那时救人不成，反倒陷身困境，那可真是糟了。
此事突如其来，可以说，敌人在暗处，而烟儿……她们可能就在明处，所以，决不能让楚楚、清依她们再出现问题。
这是选择玉山老岳父做这件事的主要原因。
信息发出之后，庄敬一直忐忑：既想快点知道消息，又害怕……消息不是自己想要的那种。
玉山也是老江湖了，竟然安稳的紧，跟本就不给庄敬传回任何消息。
过了十几日，庄敬才不再嘀咕，因为任何紧张……都根本没用。
鹿无双能够感知庄敬忽然的紧张，他更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唯一能做的，就是奔行之时，平稳、再平稳一些。
好在，在去往崤山的路途之上，可以先路过妖族王庭，之后会经过灵州、端州之地，然后才会抵达崤山，所以，前去妖族王庭，倒是并不绕路。
四个月后，还没接到玉山的传讯，庄敬和鹿无双已经踏上了冥气荒原。
冥气荒原已经消失了足有百万里，只不过，被冥气浸过的土地，此刻虽然玄冰已消解，却还是灰色的暗沉土地，上面没有任何生物滋生——就连那生命力最顽强的野草，都不见一根。
而踏上真正冥气荒原的标志，就是地面上那一层厚厚的冰，和那方向随时在变换的阴冥之气。
庄敬踏在冰原之上，转头看向鹿无双。
当初，鹿无双吞服了庄敬给的血粉，曾经从体内，窜出许多冥气：而且，他体内出现的冥气，还都很是精纯——至少，比此刻这冥气荒原上的阴冥之气，精纯了不止一个档次。
鹿无双先是迷惘，似乎有一点奇怪：自己……是怎的到了此处？
这和修炼之时产生的知见障没什么两样：就是在某个时刻，修士忽然遇到的，根本不知自己在何处，不知自己在做什么一般模样。
显然，此地的阴冥之气，让鹿无双产生了幻觉……
当初他体内产生冥气之后，再就没有出现过一样的场景：这也是庄敬想要带他来此的原因——如果真的是属于他该有的机缘，那就不要让这一份机缘溜走。
这些，都没必要和鹿无双说起。
机缘机缘，既要有“机”，又要随缘。
片刻之后，鹿无双忽然大喊一声，纵身而起，朝着阴冥之气浓郁的荒原上奔去。
看他此刻的模样，和回到自己老巢的归鸟一般，先来一个撒欢……玩玩。
但是，庄敬并没觉得一切就这般简单：因为此刻鹿无双还是闭着双眼，一切举动，似乎都是来自于血粉归属的那一个血脉——要是单单按照鹿无双的想法，只怕他此刻唯有的情绪，应该是恐惧。
果真，不过是一炷香时刻，鹿无双早已是大睁着眼，满脸都是惊惧的神色，朝着庄敬身前狂奔而回。
停在庄敬身前，鹿无双大口喘着粗气，似乎……经历了一场大战。
“我……我是怎么回事？公子……我好像需要静坐一会，还请公子莫怪。”
庄敬微笑，示意他自行安排！
鹿无双盘腿坐下，脸颊不住颤动，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脸上来回游走，冥气渐渐聚拢来，在鹿无双身前，形成一个小小的漩涡。
庄敬发现了鹿无双的不安，不过，他并没有说话：这是属于他自己需要度过的第二关，那就是要找到血脉进化之中，独属于自身的标志。
原本天地间只有灵气，可以大胆猜测，他有一部分天性被抑制，没有得到发挥，但是此刻有了这冥气荒原，似乎……他另一部分天性需要的东西，正在苏醒。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鹿无双他们几个要走的路，和自己所走的路没什么不同：都是需要不停地去摸索！
好在，这冥气荒原上，除了那毫无规律的阴风，还真是没有其他任何物事，四野望去，尽皆是灰蒙蒙一片。
鹿无双这一坐，就是三日。
三日之间，他一动不动。唯一的变化，就是阴冥之气漩涡，把他完全罩住。
这一日，庄敬忽然发现，鹿无双开始不停颤抖，身上的衣衫猎猎，似乎有风要从体内窜出，而他仍是双目紧闭，毫无察觉。
忽然。鹿无双的法袍，开始被一股又一股的冥气冲击炸裂，不过是半柱香时间，鹿无双的法袍就已经破破烂烂，可以看得间他浑身肌肉坟起，四处起伏。
这时，冥气漩涡开始缩小，逐渐演变成一个漏斗，积聚在鹿无双的头顶之上。
鹿无双面色痛苦，忽然间大喝一声，紧跟着喷出一口鲜血，血色驳杂，黑灰红灰相间。
猛然间，那个冥气漩涡，竟然直直的从鹿无双的头顶钻入，刹那之后，冥气漩涡就没了踪影。
而鹿无双的头顶开始皮肉蠕动，渐渐有一个隆起，就在鹿无双的额头正中。
这个隆起的鼓包越来越大，不大一会，庄敬听到一声清晰的“呲呲”声，眼看着鹿无双的头顶鼓包处裂开，竟然从鼓包处钻出一只角来。
这一只角透着墨色，却是和普通鹿角截然不同：这一只角上细下粗，竟是和牛角有了**成相似。
这只角足足长出有两指长短，才悄然停住：这时可以看见的是，四周开始有阴冥之气逐渐聚拢来，围绕在这只角的四周。
又是过了两日，鹿无双才倏地睁眼，眼见着庄敬正看着自己，鹿无双直接就要跪倒在地。
庄敬伸手扶住，直接把鹿无双扶起。
“公子，鹿无双能有今日，全拜公子恩赐，公子大恩大德，鹿无双就是粉骨碎身，也难以报答，鹿无双愿立下誓言，此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