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七十三章 针锋相对
只不过，她再没了见到剑一时的热情，此刻一双眼全数放在柳鹤鸣身上，眼波流转，盈盈欲滴。
天二大怒，立刻就要暴起，剑一眼神一瞪，天二早已是噤若寒蝉，不敢出声。
这两次天二屡屡犯错，早已被剑一严词呵斥，是以他再也不敢胡说八道，生怕剑一直接把他逐了出去。
只不过翁篆玉此女……实在是水性杨花，不仁不义。
柳鹤鸣看着这晃晃荡荡的大门，轻声笑到：“剑一道友，这是……在等缘分么？呵呵……缘分是等不来的呀。”
这厮极为恶毒，看似是说有缘之门，却是有意无意扫了一眼翁篆玉，眼眉一挑，恶俗之意，难以言表。
偏生这翁篆玉极为知机，立刻做出羞答答的神色，俏脸上早是红颜一片，这二人搭配……绝对是天衣无缝。
天生一对……狗男女。
剑一脸色沉凝，看不出喜怒之色，轻声说道：“柳道友所言甚是，这缘分必须要争，在此还要恭喜柳道友了——也只有柳道友如此仙姿，才能被上界神魂看上……”
柳鹤鸣脸色一寒，他身边的柳家修士立刻怒喝道：“剑一，你胡说什么？我柳家公子顶天立地，怎会被人夺舍？你听那佞人妄语，是想给你天剑宗惹祸不成？真真是……七剑以你为首，这七剑……不叫也罢。”
东怀德在一旁说道：“柳家果真是了不得，现如今就想一手遮天，把天下同道所赠的诨号也给去了，厉害，厉害，了不起，了不起。”说完之后，连连摇头。
柳家修士正准备再度发飙，柳鹤鸣伸手一摆，那柳家修士立刻退下。柳鹤鸣轻笑着说道：“各位都是我道门修士，今日在此处得遇，即便是不能同行互相倚助，却也不必恶言相向，着实对不起修道界的同道身份。”
“这世上谎言极盛，但有一点风声，几经碾转，就夸大到无以复加，实在是为智者不取。”
“那日，奸佞小人庄敬污蔑鹤鸣，自有我亲自去向他讨回公道，以正视听，实在是不值得让各位在此互相攻讦，有损同道之义。”
“今日你我各带一队，自是都想为同道尽一份心，以期进入撼世逍遥塔之内的所有同道，都能有所斩获，回去之后，自可壮大我道门，现如今两个队伍规模，已经说明人心所向，是以，争吵无益。”
“这一处有缘之门，剑一道友若是想进，请先进；若是不进，那鹤鸣和诸位道友要一探这有缘之门了。”
柳鹤鸣洋洋洒洒长篇大论之后，已是潇洒静立，顿时间，他身边天地都呈现出一种极致的安静之状，似乎，连天地都被他所感。
翁篆玉终于扫了一眼剑一，立刻就回过眼神，重新落在了柳鹤鸣身上，顿时间，眼神之中的光，如潮涌一般，几若实质。
这柳鹤鸣先是绵里藏针，呼呼啦啦东扯西拉，说了一大堆，言下之意却是简单明了：我柳家已经在民心之上占据上风，不必和你一般见识，但是这有缘之门若是你不进，那就赶紧让开，自然有别人会进。
况且，你看，我不和你争，因为，我不屑。
东怀德默然，他觉得再要是说下去，有若泼妇骂街，着实是无趣，不如闭嘴。
剑一眼神看着别处，似乎对柳鹤鸣的话语全然无感，又似乎是神游天外，一时间只有那有缘之门轻轻摇晃，发出一声又一声的吱吱声响。
这种静默也许是一瞬，也许是盏茶时分，不过早已没人去记住这些，人们记住的是剑一那一剑。
倏然闪现，倏然消逝。
可天地间有些东西已经永远的改变，譬如身后那山巅：有一半已经轰隆隆的落下，化成一股洪流。
人们只是看到了剑一身前光华一闪，紧跟着天地之间出现一道幽长的虚空裂缝。仅此而已。
剑一那飞剑如何收回，没人看见。众人耳边是山峰滑落的洪流声响，心底是噗噗直跳的无法压制的惊惶。
这还是灵婴境修士么？就算是灵神境修士……只怕也斩不出这一剑。
天剑宗弟子都是满脸惊喜，刚要欢呼，可抬眼看见大师兄淡然的神色，不知道怎的，这欢呼就说不出口。
当初，就是在冥王域之内，大师兄有所感悟，当场修成极速虚空剑斩；而今日竟然修成了天剑宗号称无人可成的残缺剑谱：天缘剑。
天缘剑只剩一招，没头没尾，历来在天剑宗之内，是任人可观的剑术，只不过，从未有人能够修成——即便是现如今天剑宗剑道最高的宗主以及各位太上长老，都只能是喟然败退。
人有源，事有宗，剑有始：可这无始无终的剑道，没人能成。
想不到，想不到在这十方土界，剑一终于又给天剑宗带来无上荣光。
又过了半晌，剑一才轻笑着说道：“柳道友先请。”说完之后，背转身去，对眼前一切视而不见。
柳鹤鸣心中怒火蒸腾，眉头刚要皱起，忽然间耳边响起话语声，片刻之后，柳鹤鸣就已神色如常。
“进门，我们去寻找机缘。”柳鹤鸣轻声喝到。
身后跟随的三百余人，每个人都是毫不迟疑，立刻朝着有缘之门鱼贯而入。
柳公子和剑一的恩怨，没有众人置喙的余地，自然是赶紧离开为妙。
柳家在修道界的声势，自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然天剑宗以剑道立宗，最是讲究剑心通明，昭昭如日月，可说修道界最为光明磊落的宗门，是以，没人愿意和天剑宗为敌。
天底下总有取舍，无所谓正确错误，无非是出发点各不相同而已：此时的选择，也许并不代表什么，估计在柳鹤鸣的队伍里，会有不少人用这样的说法，给自己催眠。
等柳鹤鸣的队伍尽数进了有缘之门，这时，赫清芳才对着剑一说道：“剑一师兄，你是否……是否心里难过？”
剑一转头看着赫清芳问道：“赫师妹何出此言？”
“那……那人跟着别人走了……你不难受么？”
剑一忽然间说道：“赫师妹，我刚才那一剑……如何？”
“势不可挡，威猛绝伦。在场众人——除了柳鹤鸣我不敢论断之外，其余所有人在内，没人能接住这一剑，绝对没有人能接住这一剑。”
赫清芳说完之后，剑一点点头说道：“赫师妹不但冰雪聪明，而且诚恳中正，不偏不倚，真是……难得呀。不错，这一剑得自残篇，本来既没有开头，也不知后续，谁知今日竟然误打误撞，偶有所成，但是，想来也和原本的剑诀，有些偏差了，殊为遗憾。”
“师兄切莫如此想，无论是何等仙决，必要适合修士自身，若是和修士自身没有契合，再好的东西，也是毒药，是以这残篇得师兄天才想象，几若自创，才能有如今威势，若是拘泥于是否完全符合原剑诀，殊为不智。”
剑一躬身一礼：“师妹兰心蕙质，剑心畅达，剑一得师妹开解，如今已是洞明烛火，剑道之意又有进步，如此深恩，剑一定不敢忘，请受剑一一拜。”
赫清芳刹那间红晕双颊，连忙跳开：“师兄……这是从哪说的？使不得，这可是使不得呀。”
剑一摇摇头说道：“我等今日能到此处，都是各自机缘所致，我能有所感悟，也要拜一人所赐。这世间，只怕只有一人，能担得起天骄之名吧。”说完之后，剑一扬首望天，神色之中尽是虔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