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一十七章 混元斧:摧毁
他所退出的这点距离,真的……根本没什么作用。
茅青山静静站在一旁,眼中看着庄敬,再没了当初的戏谑和惫懒,而是只剩下惊叹。
大斧轻轻飞出,在半空之中划过。
谢斐然看见的是,整片天空,刹那间不知去向,现如今大斧走过的痕迹,像极了庄敬背后的那个黑洞:那个黑洞还在吞噬,谢斐然看见了自己的药园,落入黑洞之内,消失不见。
就在这时,谢斐然开始恐惧,无边的恐惧蔓延上来:大斧在临近他身边之时,四方虚空居然已经凝固。
他像是一个被困在蛛网上的飞虫,根本无法动弹分毫。
到了这一刻,谢斐然相信了一个庄敬所说的残酷事实:其实,自己所得的这个九天圣石,真的本就是别人算计之中的神物。
能让自己炼制到现在,无非是……人家没来取罢了。
这大斧看着眼熟……谢斐然忽然泛起这个奇怪的念头——因为,此时此刻,悲伤、愤怒早已毫无用处。
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命中注定吧。
大斧……大斧速度一直不快,至少在谢斐然眼中,它的运行一直不紧不慢。
混元斧,那个古怪种族传说之中的圣物。
可是……它不是遗失了吗?又怎么会在他手中?
现在,他居然能够御使,这说明什么?他庄敬才是这混元斧选定的主人?
一道灵光闪过。
谢斐然感觉自己神魂之中一阵温暖,似乎……这么多年来隐藏,所落下的阴暗和冰冷,在这一刻尽数消逝。
然后,他发现自己的神魂变得无限大:在这十方土界之内,他的神识已经能抵达所有疆域,所有的角落。
多好的世界呀,这是自己的世界吧。
这是谢斐然最后的念头,倏然间,一切归于寂灭。
“轰”的一声大响,眼前的一切开始崩毁:谢斐然造设的落仙宫,七大险地布设下的法阵,因为失去了神魂指引,同时开始崩毁。
山崩地裂,海啸风狂。
十方土界暴雨倾盆。
天地仿佛颠倒。
可就在这变化之时,那些被谢斐然锁住的灵脉,此刻也脱了缰绳,有无尽的灵气,开始散逸出来。
不管如何,只有变化,才能带来变化。
也许,在不久的将来,十方土界的修士,将会深深的体会到这一点。
大斧斩了谢斐然的神魂,在半空之中顾盼生姿,只是无人前来恭贺,这才无奈回返,刹那间钻入庄敬体内消失不见。
庄敬身上的所有灵光,齐齐钻入黑洞之中不见。
而从始至终,似乎始终是一无所知的庄敬,此刻从半空之中一头栽下。
茅青山的身影,如同被光照射到的背影,一点点消失不见,只不过最后,他掷出一枚玉简,直接托在了庄敬身底,这才保住庄敬缓缓降落。
法阵一破,法阵之外的柳鹤鸣,就看到了软到的庄敬。而庄敬身边,已是空无一人:那太岳仙宗的谢斐然、罗青高等人,都不知道去了何处。
柳鹤鸣直接出剑。
他识海之内的黄铂,则是同时挥出一道神识刺。
两人的目标,都是庄敬。
剑一的飞剑飞出,直接拦在了柳鹤鸣飞剑身前——这么长的时间里,他一直在盯着柳鹤鸣。
这一次撼世逍遥塔之旅,剑一只有一个收获:柳家,就是自己今后一生的敌人,没有任何缓和的余地。
这时,剑一听到了一声叹息,不是来自于庄敬。
他看见柳鹤鸣的飞剑直接在半空之中爆碎,紧接着半空之中忽然出现一阵波动,一阵肉眼可见的扭曲。
柳鹤鸣连着发出两声惨叫,整个人身体上,出现无数个血洞,齐齐朝外开始喷血。
片刻之后,剑一看见了更加奇异的一幕:柳鹤鸣身前的乾坤令已经启动。
这时,不知从哪伸出一只手来,这一只手,轻轻地打在了柳鹤鸣的脸上。
“啪”的一声,柳鹤鸣的脸上,多出了五道红红的指印。
乾坤令被彻底激发,瞬息之间就包裹着柳鹤鸣,消失不见。
虚空中又是一声轻轻地叹息之后,此地才终于归于沉寂。
柳鹤鸣被无上法力直接捏碎的法剑,虽非是本命法宝,可其中神识灌注,现如今法剑崩碎,神识也尽数被崩毁,是以,顿时重伤。
黄铂则更是吃了大亏:他的神识刺,进入了一处不知名的空间,在那空间之内,他无处可逃,最后被生生挤爆。
这一次的损失……无可估量。
所以,当乾坤令忽然出现在眼前之时,柳鹤鸣忽然多了一丝庆幸:只要是能活着回去,自己就是个胜利者。
受伤怕什么?自己可以有千百个理由……去解释自己的伤,从何而来。
一阵眩晕之后,柳鹤鸣看到了乾山,看到了无数等在乾山的修士。
他们……都是什么眼神?
柳家修士快步围上来:“公子……吉人天相,你可回来了,这些腌臜之辈什么眼神?我们柳家还是那个强大的柳家,哼,没人敢不服。”
柳鹤鸣感受了一下身体,才发现除了神识之伤外,肉身只是轻伤,不在话下,登时心情大好:“柳家当然是最强大的家族,你们辛苦了。这一趟……能回来可是不易。”
众人立刻唯唯诺诺,谀词如潮。
柳鹤鸣感受到了一丝尴尬,这完全来自于众人吹捧的不自然:“你们……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发生什么了?”
“公子,我们怎么会瞒着您?没……没发生什么事。”
柳鹤鸣忽然焦躁:“快说,到底怎么了?再次搪塞,家法从事。”
柳家众人面面相觑,一会,那柳家修士之中,柳墨凉站出来,颤颤微微的递给柳鹤鸣一个小铜镜。
柳鹤鸣定睛一看,只见自己脸上,清清楚楚的五道指印,宛若是雕刻在其上。
柳鹤鸣两眼一黑,手中的铜镜,刹那间变成铜水,缓缓滴下。
“走,快走,我们柳家修士,齐齐……撤出乾山,再做打算。”说完只几句话,柳鹤鸣只觉得心力交瘁,身子一软,已是栽倒在地。
柳家修士呼天抢地,半晌之后见公子只是备份过度,于是立刻收拾了一干物品,仓皇而走:这让其他等着撼世逍遥塔之内消息的人,不由得大是不爽——你柳鹤鸣就是被人打了耳光,就可以这么无礼吗?
柳鹤鸣顶着大红脸蛋出了撼世逍遥塔的消息,半晌之后,早已举世皆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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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敬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他只知道,他太累了,他需要一场不设时间的休息。
也许就是天长地久。
无心,也无梦。
他开始清醒的时候,始于手中的感觉:手中又握着一枚玉简。
这让他困惑,也让他惊惶:到底是一场梦未醒,还是说……一场梦终于醒了?
这是……唐青琉留给自己的玉简吗?那似乎在自己记忆之中又深又痛的烙印,难道……都是假的?
但一切……都是如此的真实——就连肉身,也能感觉到那极致的疼痛:所有的肌肉都已经裂开,似乎,眼下只有自己的思想,还能安然无恙。
而其他……都已经落在了梦里,那里有的记忆,既痛苦又酸涩:从每一道幽暗的门穿过,留下的是一道又一道的心的碎屑。
不会做梦的自己,做了一个如此悠长的梦,自己曾极力想逃开的梦境,如今,自己却希望它还在,自己还在其中,穿越那一道道的门。
手中已经温热的玉简,穿梭了无数个世纪,始终跟随在自己身边。就像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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