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三章 情不知所起

    

    楚楚激动之下，一把抓住庄敬的手，瞬间就警觉过来，立刻红晕满脸，想要把手缩回。

    可是就在此刻，那个原本已经就要跌落的黑色蝴蝶，突然爆发了巨大的气力，整个身影扶摇直上，直接落在白色蝴蝶的对面，直接落下。

    黑色蝴蝶刚刚抓住混元果的枝干，只见一团氤氲的雾气升起，围拢在两个蝴蝶周围，一顺一逆，自在旋转。

    庄敬目瞪口呆。还没等他想出什么，又是一声“嗡”的大响，清越悠远，似乎来自于极远之地。

    庄敬神识一扫，就知道这响声又是来自于外部，可是神识探出，只见那道紫色神雷已经消逝于无形，而刚才的响声，也不知是来自于何处。

    神雷留下的空洞，正被无数的浓雾填满，庄敬觉得，这四周，崤山之内，原本阴郁、阴沉的气息似乎消失了许多，而是多出了许多轻快的生机。就像……就像……天都在笑。

    修道者感悟自然，乃是必须，因为道即藏匿其中。庄敬神识收回，知道这些并不是自己的错觉，而是——真的有些变化，实实在在的发生了。

    这时，混元果的绿色枝干已经枯萎干瘪，完全像是千年的老树根，只是这枯萎的枝干上，带着两片颜色对立的树叶，四周气息氤氲，将这两片树叶完全包裹。

    这曾经是两只蝴蝶，如今是两片树叶。

    庄敬神识扫过，只见自己的神识，在这两片树叶跟前，不过是沧海微尘，小到了极致——两片树叶亦实亦虚，上面巨大的脉络，像是凡间的街道，四通八达，直接通向无尽远处。

    庄敬的神识抽离，再看向这两片树叶，发觉只不过是两片微小的树叶罢了。庄敬瞬间了悟，狂喜不已。神识一卷，这混元果的枝干和两片叶子已是消失不见，而庄敬手掌上的伤口也是全然不见，似乎刚才鲜血激喷的场面，从未发生。

    成了吗？庄敬一时间神魂四散，无法凝聚起一个焦点。成了吗？成了吧？自己误打误撞之下，竟然真的成了？

    皇天庇佑，让我再迷糊一会，难道我真的做到了？庄敬手舞足蹈，原本压抑到无法言说的情绪，此刻都迸溅出来，一把抓住呆愣愣盯着自己的楚盟：“我成功了，我成功了，对么？”

    楚楚感觉到庄敬的力气似乎已经用到了极致：自己的双臂“咔咔”直响，而庄敬还是懵然不知，就是红着眼眶瞪着自己，不由得一阵心软，柔柔的点了点头。

    庄敬先是四处乱走，紧接着又是突然蹲在地上，“呜呜”的哭出声来。

    一刹难，楚楚心底的柔情忽动，只觉得心弦震颤，却又茫然。

    一个原本硬的像天陨精一样的男子，如今也能如此肆无忌惮的泪流，压在他心底的石头，该有多重啊。

    楚楚心中喟叹，知道今日所见，实在是此生第一次，但是，却并不让自己觉得突兀和排斥。你看，就算是强硬如庄敬，他仍只是一个普通人吧。

    眼见庄敬仍是陷在莫名的情绪之内，而这四周无数的星月之力也逐渐消逝，楚楚悄然退去。

    也许，此刻只有他自己，才能尽情释放，那属于他自己心底的苦涩和荣光，至于自己，说穿身份，今日不免尴尬；不说穿身份，庄敬心底始终会保留一份戒备，是以，适时离开，正是时候。

    半晌之后，庄敬才终于平静。

    这一次的异想天开，再加上一往无前，总算是找到了答案：混元果如何能悟道纯阴符和纯阳符？原来，这一切竟然都是混元果长出来的。

    混元化阴阳二气，此“生”即为两大神符的“生。”如今看来清晰明了。可是就放在半日之前，自己还不过是懵懂，完全不知道混元果的一切变化，预示着什么，会带来什么。

    混元果的树干枯干，这一点上和记载一致，除此之外，想必没人知道这一进程。

    而今日，最大的奇迹缔造者，并非是自己，而是楚盟。

    原来……原来，她竟然是女子。

    这个问题，庄敬原本从未想过，可是当黑色蝴蝶无处归依之时，楚楚握住自己的双手，黑色蝴蝶立刻起死回生。庄敬终于知道，一切再美好的算计，都不过是早有安排。

    有人说，世间最美的话是“虚惊一场，”此时此刻，庄敬深以为然。

    纯阴符和纯阳符相伴而生，如今两大神符还“长”在混元果树上，那么就还有成长的空间，它们，还远远没到完整。

    今后需要找的就是那些有名的纯阳之地和纯阴之地了，因为，相信这两种至为纯粹的灵气，才是这两大神符的食粮，绝不会错。

    有了这神符在，庄敬就已经安定下来，接下来继续努力前行，找到三生石花。

    纯阳符和纯阴符，原来所谓的参悟，竟是这样的过程，天地之奇，真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上苍，对自己还是有所偏爱的，真的——当初自己神游之时，若是没有清依，自己早已命陨；今时今日，混元果化生，需要的不但有至上的生之气（星月之力），还需要阴阳之力作为引导，纯阳之力自己有，莫名其妙赶来的楚盟，竟然正好就补全了自己所不知道，但是混元果所必须的纯阴之力。

    庄敬慨叹之余，整肃衣冠，对着四方每一方都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

    庄敬彻底平复之后，直接起身。第一个出现在他面前的是圣灵。

    还没等圣灵开口，庄敬已是深深一躬：“多谢前辈护持之德，庄敬实在是感激不尽。”

    圣灵立刻笑着说道：“不用如此客气。你越是超凡，越证明当初妖族始祖所留下的预言绝不会错。所以，帮你，其实就是帮妖族自己。只不过，你小子虽然是吉人天相，但是你身上的因果太多，因果太大，是以今后时日天地之间的考验也会庞大无比，有些甚至远远超过你自己想象。唯有能一一担下，你才能真正成为名副其实的天之骄子，这一点，你不会不清楚吧？”

    庄敬默然，圣灵所说，他早心中就有预计：世间事皆如阴阳，一正一反相携出现，绝不会只要你享受至上之物，而没有任何艰难险阻。世俗间有谓：享多大的福，担多大的担！这才符合天道之理，莫不如是。

    “多谢前辈提醒，庄敬从不敢自满轻忽，得利不喜，遇险不退，不管有什么艰难险阻，定要踏平，才合乎自己道心。”

    “很好。有这样的凌云之志，又有天地大气运相护，大道可期。说不得我也不能太过吝啬，这里有三个乾坤戒，都是最好之物，你看，你可有意留下？”

    庄敬抬眼一看，只见三个乾坤戒之中，其中一个确实式样古朴，和当前市面上常见的乾坤戒，多有不同，另外两个乾坤戒，藏在第一个乾坤戒之后，都是普通之物，一见这场面，庄敬哪还不知：人家这是收租子来了。不过也算是场面人，这不，还搜出三个乾坤戒来了么，要是什么也不给你，你也没办法不是？

    庄敬脸上立刻显出的是惊喜，忙一把抓过三枚乾坤戒，眼神之中满是喜爱：“前辈，有这样的宝贝，当然要留给庄敬我了，哎呀，真真是好宝贝。”抓在手上，左右翻看，显得是钟爱至极。

    这一番做作，表演的很是过火，不过，圣灵偏偏很吃这一套：“还是你小子识货，我拿着这宝贝，跟黑白道人他们去交换，这帮人不但眼瞎，还穷，连三块极品灵石都拿不出，真是丢尽了修士的脸。要不是看你的面子，真想就把它们扔出去，到时候，让他们到虚空裂缝之中自己反省去。哼。”

    楚楚：情不知所起，我……什么时候……你瞎说什么？我不要面子的嘛！

    嘻嘻，嘻嘻，皮一下好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