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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啊，活着，有时候挺可悲的。
在我看来，刘睿渊这个人，他其实早就已经毁了，或许是在孤儿院之中，也或许是进入了那个组织之后。
因为洗脑，他整个人的人性，其实已经被湮灭了一大部分。被洗脑之后，衍生出了另外的一个人格，做尽了恶事。
而他的另外一个隐藏人格，却又想要好好的做个人。
看着刘睿渊好久，我才慢慢说道：“因为被组织当成工具，随时都可以抛弃，所以，你想要摆脱这个工具的身份，好好的做个人？”
刘睿渊点了点头，轻笑了一声，说道：“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小时候经历了那样的事情，我最痛恨的就是那些恶徒，是真的恨。”
说到这里的时候，刘睿渊的表情突然变得狰狞起来，一张脸也扭曲到了一起，他笑着，很大声，再到后面他的笑声越来越小，直到他带着哭腔的对我说：
“那时候，谁都能欺负我，我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卖掉了，我还得冲着他们笑，他们把我带回组织，关在黑屋子里，吃着猪食一样的东西，我也得吃，他们打我骂我，我也得受着，哪怕是站在我的头上拉尿，我也得笑脸相对。”
“训练的时候，我也得想方设法的活下来，因为被抓到，可能会死的。他们还对我洗脑，让我变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谁都不知道，每天当两个人在我脑子里面打架的那种感觉，像是噩梦一样，痛不欲生。”
“可是，谁都想不到，我特.么自己就变成了一个恶徒，无恶不作。所以，我想毁了他们，他们没了，我就真的自由了，哪怕用命换来的自由。最起码，那么一瞬间，我总能被称之为一个人吧。”
我没说话，随着刘睿渊话音落地，整个房间内的气氛，也都沉默了下来。
刘睿渊的话，我无法感同身受，但是我却能感觉到，他话语中的那股子委屈与不甘，他就像个疯子，像条野狗一般，发.泄着自己的所有委屈与不甘。
却偏偏，有那么一瞬间，他表现的就像个孩子一般。
我无法解释，为什么刘睿渊会给我这种感觉，可能是因为他那个逐渐显现的人格，仍然停留在当初被洗脑的年纪吧。
“哥，求你了，帮帮我！”
“组织里面的人，很多都已经坐不住了，他们想要的更多，这一次退出江北，可是j还留了下来，他们肯定会在回来的。还有一件事，胡吉进了监狱，可是过了这么久，丹疤还没死，如果我没猜错，丹疤马上就要死了，时间或许不会太久。”
“哪怕你不帮我，难道你就不想抓到那些人吗？”
刘睿渊看着我，满脸的期待与渴求。
我也被刘睿渊这突然的开口，从思绪中拉了回来，看着刘瑞眼，我苦笑了一声，我说：“我是兵，而你是贼。那些人我肯定会抓，这一次，私自来见你，我已经下了很大的决心了。”
“而且你所做的很多事情，我都很难接受，就像肖潇，你完全不用拉她下水，可是你偏偏却又那么做了，她其实也很可怜。还有，薛海手中的那些无辜女孩的生命，难道就没有你的手笔吗？”
听到我的话，刘睿渊的脸色，也在瞬间就沉了下来，我看到他手上青筋暴起，整个身子都在微微颤抖着。
我说的这些话，戳中了他的痛点，他生气了，压抑的很辛苦。
“肖潇？我是在帮她，哪怕没有我，她也会有一天做出和我一样的事情来，至于那些女孩……好了，我说过的，我不逼你。”
说道后面，刘睿渊止住了话语，没有再继续往下说。
过了好久，刘睿渊才抬起头，重新看向我，“你以前到底经历了什么，你真的不想知道吗？”
“为什么你会什么都不记得了，难道就真的只是忘了吗？还是说，你的养父，想要对你隐瞒什么？也或者，那段记忆，涉及到了很多东西，是你自己选择封印了，还是别人不想让你想起？”
“我记得，你当初有一次对我说过，他们抓到你之后，对你做了一些事情，至于是什么事情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一点，也是从那一次开始，不只是你的眼神还是你的行为，都变得越来越像是一个野兽。”
我紧皱着眉头，看向刘睿渊。
他所说的一切，确实值得怀疑，而这些也是我所怀疑的，只不过因为牵扯最深的是我的养父，我不想去深究。
我记得这么一句话，很多事情，是经不起深究的。
“我不想知道。”我沉声说道，然后使劲的摇了摇头，转身就朝着外面而去。
就在我刚走到一半的时候，刘睿渊突然开口大声的说道：
“帮我，也是在帮你自己，你在这件事里面，牵扯的很深，在我得知，福田幼儿园与组织有着相同的利益群体。你小时候的那段记忆，或许很关键。”
“而且，我知道很多，我也可以在接下来的时间，给你更多消息！”
“我等你给我最后答复！”
我没回头，因为薛海说的越多，我的心就越是不稳。
从薛海的老宅中出来，我的心情有些沉重，哪怕我相信他，觉得他没有对我隐藏什么，但是身为一个警察，如果只是靠着主观意识去行事，那就是错误的。
而且，最后我从他那边出来的时候，刘睿渊喊出的那句话，或许才是他做了这么多事情的真正目的。
他想探查以前的那些秘密，或许他觉得关键点就在我的身上。
他能够谋划薛海，谋划肖潇，或许还有这很多他没说我所不知道的谋划，就肯定不是个善人。
他能够谋划那些无辜的人，利用别人来当做跳板，难道就不能利用我吗？肯定会的，如果理由足够，利益足够，没有什么是不能谋划背叛的。
哪怕他说，他有着另外一个人格，而那个人格经历了这么久的压抑，肯定也早就已经疯了。
为了做个人，刘睿渊已经是不择手段了，他没那多的善恶观念，对于我，哪怕一口一个哥的叫着我，他也没有所谓的善恶观念。
就如他所说，他就是个恶徒。
我不敢直接答应他，而我也不得不承认，刘睿渊给出的条件很动人，有了刘睿渊，在面对这个组织的时候，我们不会如此的束手束脚。
最终，我也没能给出自己的答复，我既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我也不敢再继续待下去，因为到后面的谈话中，很多时候，刘睿渊把话头都在往我养父身上引。
我也有着我自己的考量，如果刘睿渊真的安分一点，我会找机会和周默说，问问周默的意见，让他成为警方的线人，给他一个机会。
重重的吐出一口浊气，在车里坐了很久，直到自己冷静了下来，我才开着车朝着家的方向而去。
回到家，一如往常的，我正打算打个电话问问养父是否回家吃饭的时候，我就看到了满满的一桌子菜，而养父正满脸宠溺的看着我。
菜肴很丰盛，色香味俱全，只是吃在我的嘴中，却一点味道都没有。
吃完饭，养父抛给了我一根烟，看着我出声问道：“有心事？”
我有些复杂的看了养父一眼，嘴巴张了又张，最终还是摇了摇头，笑着说了声，“没事，在想案子。”
我还是没下定决心，真的，很多事情经不起深究，哪怕没有什么，你一直深究下去，在人恐怖的思维之中，都会变成有什么的。
我宁愿自己一步步往下查，也不想坏了我们这一份父子情谊。
“早点休息，只有脑子休息好了，才会想的通很多事情。”养父从座位上站起身，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就朝着卧室而去。
而我则是坐在客厅里，一直坐到了大半夜，直到烟盒子里一支烟都没了，这才站起身，也懒得再洗澡，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闹钟响了好久，才把我闹醒，也来不及洗漱，穿了衣服，我就朝着局里赶了过去。
刚到局里，我就看到了满脸急迫的周默与李雯，就在我正打算开口问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周默直接开口说道：
“监狱里面出事了，当初我们一起查过的丹疤死了，是被人在在深夜用利器刺穿了心脏。还有胡吉，胡吉也出事了，不过监狱那边传来的消息，是自杀，同样的是在深夜，吊死在了自己的铺位。”
一口气，周默说了很多。
我则是满脸的震惊，心中有些后悔，昨天从刘睿渊那边得到了消息之后，我就想着要找个时间告诉周默的，可是那时候脑子里全是刘睿渊的那番话，再加上回去之后，面对养父，我都忘了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