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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到现在的时候，张晓提着我的工具箱就迎了上来，领着我朝着死者那边去。
“周队带着其他人，去上下游寻找线索去了，我留在这边接应你，其他部门的同事也都已经开始工作了。”
我嗯了一声，脚下步子加快，此时已经可以看到死者的模样了。
披头散发，看不清楚面容，一身的白衣裙，就像是在鬼故事里常看到的水鬼一般。
因为我还没到，所以尸体被打捞上来之后，除了痕检科的同事采集了一下死者身上是否还有其他线索，就并没有人再动死者的尸体。
回应了一下其他人的招呼声，我就在一边换好了衣服，戴好了手套，又接过张晓递给我的工具，我就来到了死者这边。
“知道死者的基本情况吗？”一边做着初次尸检，我一边问着张晓。
“没有，已经有痕检科的同事，带着死者的指纹和dna回去做检测了。在死者被打捞起来的时候，我们没有再死者的身上，发现能够证明死者身份的东西。”
嗯了一声，我就不再说话，而是认真的看着死者。
“死者死亡的时间，还没有太久，或许不超过四个小时，具体时间，需要回去之后才能知道了，不过死亡时间不长，这是肯定的。”
“死者生前遭受过虐待。”我指了指死者的头部，“头部有多处撞击，并不是同一时间形成的，身上的其他伤痕也是，不是同时形成的，但是相隔的时间不会太久。”
“你看看，这几处有淤血形成的地方，看看深浅。”
张晓依言看了过来，看到了之后，张晓眉头一皱：“季法医，你是说，死者死前被囚禁过？”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是这样的，不然的话，没办法解释。而死者被囚禁了这么久，她身上找不到证据，也是正常的，凶手哪怕再蠢，这么久的时间，也足够他们处理干净死者的身份证明，以及自己留下的手脚了。”
“至于处理，最方便的方式，那就是将死者抛入南阳河中，因为河水的浸泡，还有鱼群的帮忙，她的身上很多线索都会丢失。”
“打捞死者的时候，在她的身周，应该发现了一个不小的鱼群吧？”
张晓点了点头，“神了呀季法医，这你都知道。”
我白了他一眼，“别拍马屁了，多看点书，比啥都强，这些是常识性问题。”
张晓讪讪的笑了一声，不再言语。
又再仔细的看了一遍死者，确定没有漏掉其他细节，我就脱掉手套站起身，然后走向岸边的位置，看了一下周围的情况。
“怎么发现死者的？”
“是一个捞沙船上的员工发现的，发现死者之后，他第一时间就报了警。”
“发现死者的时候，死者又是在什么位置？”
张晓一愣，随即摇了摇头，“我去问问，审讯并不是我负责的。”
说着，张晓就走到了一边，打了个电话出去，没过多久，张晓就回来了，然后脸色一红，说道：“审讯的同事，没有问。”
“再问问吧。”我深吸了一口气，“最近江北没有大风，南阳河这边也是，从上游抛尸的话，死者顺流而下，应该是不会出现在捞沙船的位置的，而是会沿着沿岸而下。”
我指了指捞沙船的位置，而一般，这个位置，捞沙船，都是在偏中间的位置。
南阳河并不是很宽，捞沙船的吃水虽然不是太深，但是在岸边的位置，也不好工作。
看到张晓在看我，我眉头微皱，“如果是在岸边，那么死者应该是在上游很远的位置就抛尸了，如果死者被发现的位置，是在中间，那就很值得考究了。”
“季法医，我真发现，你不做刑侦人员可惜了。”张晓对着我伸了个大拇指，然后就又跑去一边打起了电话。
打完了电话，对着我说了声，就去再次找报案者了。
而我则是在这边，看了一下四周，又回到了死者那边，重新戴上手套，摁压了一下死者的尸体。
死者尸体还有很明显的弹性，没有出现很严重的水肿问题，也就是说，死者死亡和被抛尸的时间并不久。
那么，从死者死亡，到被抛尸，再到被发现，这中间的时间并不会很长。
“在想什么呢？”
就在我想问题想的出神的时候，周默不知道带着人什么时候回来了，他看着我，出声问道。
“我在想，死者是在哪里被抛尸的。”我转过身，看向周默，“你这边带着人去查了，发现什么了没。”
“没有。”周默叹了一声，在我身边找了个地方，也跟着蹲了下来。
对于周默的回答，我没有一点也不出乎意料，这更像是在情理之中，没有凶手会留下这么显而易见的线索。
“你呢，发现了什么没？”周默学着我的样子，跟我一起打量着死者尸体。
“我已经让张晓去问了，等等他传回来的结果再说。”我重新脱下手套，站起身，走到一边点燃了一根烟，“现在，先不说其他的，我们得先知道死者被抛尸的位置。”
“也只有这样，才能确定，凶手留下的痕迹，这么大的河岸，总是会有遗漏的，他们掩藏的再好，也藏不住所有。”
周默认同的点了点头，随后就让人先回了队里，和我在这里一起等着张晓那边的消息。
张晓很久才回来。
“问到了？”
“嗯，问到了。”张晓点头，急忙把自己记录的口供拿了出来，“目击证人说，死者是在南阳河偏中间的方向被发现的，我也问了当时的风向，当时河边没有太大的风。”
我和周默对视一眼，然后相视一笑。
拍了拍张晓的肩膀，说了声做得好，我和周默就顺着这边的河岸往上走了不远的距离，我们也没太过于着急，这种事情，越是着急，可能就越是会出现问题。
所以，一边确定着在哪抛尸才是最准确的同时，我们也在思考着案件中的细微之处。
以小见大，这在刑侦中是最常用的手段。
“你说，有没有可能，那个报案者，和凶手有联系？”
“说不好，但是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也说不一定，在案情还不明朗的时候，出现在现场的人，谁都有嫌疑。只不过，现在我们觉得，报案者的嫌疑更大而已。”
一直往前走了很远，差不多一个小时，我们才停下了步子，张晓开着车在前面的公路上等我们。
跟张晓说了一声，我们又去了对岸，同样的走到了和之前相同的位置，可还是没发现河岸上有什么其他的痕迹，或者说，比较重的脚印。
“凶手就真的是从河岸抛尸吗？”坐在车里，张晓突然回头看向我们，“有没有可能，死者是从床上被抛下来的？”
“有可能。”我点了点头，“刚刚看了这么多的地方，我也在考虑这个问题，因为在河岸，不管是在哪一个位置抛尸，死者都不可能顺着流水，到达南阳河偏中的位置。只有在河中抛尸，才有可能。”
刚刚顺着河岸走了这么久，一方面我和周默是想要看看，是否能够发现什么线索，另外一方面，也是在查探，在这边岸上抛尸，死者是否可以顺着河水，流到偏中的位置。
而显然，不可能。
既然不可能，我们就肯定要换个方向，而刚刚张晓所说，就是接下来，我们需要考虑的方向。
周默想要把报案人带回去好好问问，被我阻止了。
“先别急，让人盯一下就好了，我们办案讲的是证据，而不是推测。这怎么说，一开始，都还是你交给我的吧？”
无奈之下，周默也只能同意了下来。
正好张晓在，这件事，周默就直接交给了张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