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舟正要说郁南淮不在房间里面,他的身后就传来熟悉的声音,"出什么事了?”
"郁先生,明月小姐在被送来医院的路上,可能要早产了。”
沈良木虽然说话之后把门带上了,但可能因为事情比较急,他也就没有特意到一旁去说,所以挽舟在病房里听的一清二楚。
"预产期不是在下个月吗?”
"具体的事情我也不清楚,好像是因为和容公子起了点矛盾然后动到胎气了。”沈良木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我刚才接到电一话,应该很快就会送过来。”
郁南淮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停了好一会儿才说话,"你先去门口接着,我马上就过去。”
沈良木离开后,郁南淮在门口站了有几分钟才推门进去。
看着已经醒了的朵朵,出声对挽舟道:"她怎么样了?”
"烧差不多全部退下去了,刚才叫着饿,我正准备让护一士帮忙去买一份粥回来。”
"我等下出去的时候和护一士说,你就别跑一趟了。”
挽舟也没拒绝,"好。”
"那我就先去看看了。”
挽舟觉得有些好笑,不明白他类似于交代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是个什么意思,只是笑道:"你的事情,没必要和我说。”
郁南淮离开之后有一会儿的世界,一个护一士才在外面敲门,"唐小姐,你要的粥。”
挽舟起身去拿,结果发现是两份,问了一下,才知道是郁南淮多订的一份。
道了声谢,挽舟开始给朵朵喂粥。
不知道是店家给的,还是郁南淮连这也交代了,袋子里还放了两小袋白砂糖。
朵朵吃白粥觉得没味道,吃了几口就不吃了,挽舟就重新把碗放下给她放了点糖。
还没吃几口,朵朵的精神看起来好一点,门就又被人推开了。
挽舟看着又返回来的男人,还没开口说话,他就已经出声了,"明月说她想见你。”
"见我?”
郁南淮已经走了过来,站在床边看着她继续在给朵朵喂粥,"她已经进了手术室了,但是医生出来说,她一直说想要见你。”
挽舟放下勺子,"所以呢?你是来让我去见她?”
"你不愿意?”
"第一,我跟她没有关系,第二,你也看到了,我走不开。”
"可是她一直把你当成朋友。”
挽舟继续低着头给朵朵喂粥,也不说话。
郁南淮的手机响了起来,看了挽舟一眼,直接接起,"怎么样了?”
"好,你们先想办法安抚她,别让她情绪太激动,听医生的安排。”
"嗯,我马上回去。”
大概是沈良木打来的,很快就结束了通话。
郁南淮看着她,"明月不肯配合,就是想要见你。”
挽舟手下的动作丝毫没受到影响,过了一会儿才道:"等我把朵朵的事情忙完了再去。”
"嗯,你去的时候,我回来看着朵朵。”
挽舟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郁南淮看了她们一眼,然后离开了。
朵朵坐在床上,一口一口的吃着,然后口齿不清的开口说话,"妈妈……蜀黍……去哪……”
"叔叔的妹妹要生宝宝了。”
"宝宝?”朵朵睁大了眼睛,"像朵朵……吗……”
挽舟温温的笑着,给她擦擦嘴巴,"对,但是比朵朵还要小。”
小姑娘弯着眼睛笑了起来,"朵朵喜欢……宝宝……”
"嗯。”挽舟把碗放下,"那妈妈等下去看看宝宝好不好?叔叔回来陪你。”
"好……”小姑娘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朵朵要……看……”
挽舟给她把身上的被子拉了拉,"宝宝太小了,等过几天妈妈再带你去看好吗?”
"嗯……”
挽舟把东西收拾了一下,跟朵朵说好不能乱动要乖乖在床上坐着之后才离开病房。
很容易就找到郁明月所在的手术室,门口等着的人不多。
容岸,郁南淮,还有沈良木,郁明月的父母,大概是还没有赶到。
挽舟走近了才发现容岸的嘴角处有一块很大的瘀伤,看起来像是被打的,这是人不言而喻,肯定是郁南淮。
收回视线,挽舟在郁南淮两步的距离站定。
郁南淮还没等她开口说什么,就已经往她来的方向走去了。
沈良木和容岸都不是很懂他现在去哪里,但也没人问。、
挽舟在手术室门口和他们一起等了一会儿,就有护一士出来了。
"唐挽舟是哪一位,产妇要求见面。”
挽舟从长椅上站起来,"是我。”
"那好,你跟我来。”
换了无菌服进去,挽舟这一路都是平静的。
郁明月选择的是破腹产,看见挽舟的时候意识已经将近模糊了。
挽舟在她能看的见的地方停下,等着她说话。
"挽舟姐……你还是来了……”她很虚弱的断断续续的说出这句话。
挽舟想,自己要不是站的离她比较近,可能都听不见她说什么。
"三年前的事情……会一直成为我……生命中最难以忘记的错误……我……在来之前……一直在想……我今天的事故……是不是因为报应……”
挽舟一直在听着她说话,也并没有出声,只是静静的看着。
"那是我所做的……为数不多的错事中……最严重的一件……这三年来……我一直都在想……如果不是因为我……事情就不是这个样子……所以我觉得愧疚……我觉得如果我不把事情……说清楚……我不会安心……我请求你……原谅我……”
郁明月因为生产的原因说话的速度很慢,很吃力的说完这些。
她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医生已经开口制止了她,"容太太,你不能再说话了。”
"挽舟……你还能过来……我就已经很知足了……我把这些事情和你说清楚……是想让你知道……我真的特别……特别的后悔……我也会安心……”
挽舟看着她,最后道:"你先别说话了,有什么事情等你生完孩子再说。”
"你是不是还……不肯原谅我?我也知道……我做了那种错事……让你和我哥之间……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我和你哥的婚姻早有嫌隙,你做的事情,不过只是加速了结果的到来。”
郁明月吃力的小幅度摇摇头,"不是的……我哥他……其实也很难过……为了你们的婚姻……只不过……他全部都把事情压在心底……看不出来……”
挽舟打断她,"好了,你别再说话了。”
"那你……还会来……看我吗?”
"嗯。”
郁明月才终于笑了,"那就好……”
郁南淮的病房里,他不知道在哪里找来一本童话故事书,朵朵正靠在他的怀里听他念故事。
虽然有些地方她并不是很明白,但多多少少也能听了个大概。
胖乎乎的手指指着上面的美人鱼图画,"蜀黍……鱼鱼为什么……消失……”
郁南淮大概也是很少接触这些东西,念得时候都有些僵硬,不过小孩子软软的一直靠在自己怀里,倒也觉得放松下来。
小姑娘刚才问的是海的女儿最后小美人鱼变成泡沫的事情,大概是理解不了。
郁南淮给她解释,"因为鱼鱼做错了选择,王子让她失望了,所以鱼鱼受到了惩罚。”
朵朵又仰着脸问他,"为什么……鱼鱼错了……”
"嗯……”郁南淮想了想,简单的给她解释,"大概是鱼鱼以为王子很喜欢自己,但是王子没有很喜欢她。”
"噢……”朵朵似懂非懂的点头,摸着美人鱼,"鱼鱼……可怜……”
郁南淮看着她的发顶,附和着应了一声。
挽舟回到病房的时候,就看见郁南淮坐在床边,朵朵坐在床上面,两个人在头对头的趴着看些什么。
她的脚步很轻,郁南淮不知道是没有察觉还是没顾得上跟她说话。
走到床边才发现两个人趴在那里玩拼图,旁边还放了本童话故事书。
朵朵拼好了一块,高兴的举起手,一抬头发现挽舟在旁边站着,喊了声,"妈妈……”
郁南淮听到她的喊声也抬头看了一眼。
"嗯。朵朵和叔叔在玩什么呢?”
"蜀黍说……图图……”
挽舟弯腰把她额头上沾的头发拨下来,"是拼图,拼图。”
"拼图……”朵朵把手里剩下的拼图块放下,爬过去让她抱,"妈妈……蜀黍妹妹……宝宝呢……”
郁南淮把拼图整个拿起来放在矮柜上,"明月怎么样了?”
"是个男宝宝,母子平安。”
挽舟这前面半句是说给朵朵听的,后面半句是说给郁南淮听的。
朵朵腻着挽舟,搂着她的脖子差不多整个小身子吊在她身上,"宝宝……好看吗……”
"每个宝宝刚生下来的时候,都长得差不多。”
"那好看吗……”
挽舟点点她的额头,"都丑。”
朵朵皱着脸,往身后一睡,滚到郁南淮那边,"蜀黍……妈妈说……宝宝丑……”
"嗯,叔叔知道。”
朵朵没了兴致,就自己拿起故事书看,结果除了一些图画,她其他的也看不懂,就靠到郁南淮身边,举起书,"蜀黍……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