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第二个条件呢？”
第一个条件答应了，秦怀远便迫不及待地询问她第二个。
秦飞雨却不慌不忙地叫芙儿帮自己搬了个凳子过来。
站着说话实在太累了，还是坐着舒服些。
"这第二个条件嘛……”
秦飞雨专心抠着袖子上的绣花图案，是很精致的木兰花纹样，用珍珠色的丝线一针一线缝在昂贵的银水绸上，阳光一照，格外的淡雅美丽。
秦怀远有些等不及了，却又不敢开口去催。
第二个条件到底是什么，你倒是说呀！
"第二个条件，治疗过程中的一切事宜，都必须且只能听我的，你和秦吟霜不许插手，若你们信不过我，大可以早说，我也懒得费这个事。”
治病的过程中，最忌讳的就是患者不信任大夫。
如果连基本的信任都没有，那双方怎么能够默契配合，携手战胜病魔？
洪氏跟她的关系又格外特殊，大多数的人，应该都不相信她会真心替洪氏治病。
当然，这个大多数的人，也包括秦吟霜在内。
所以，她的第二个条件，就是任何人都不可以插手她的救治。
若是任何人敢对她指手画脚，那么，她二话不说，就会立马停止治疗，至于洪氏是死是活，也就不关她的事了。
"怎么样国公大人，你答应吗？”
"这个……”
秦怀远似乎有些犹豫。
众所周知，治病救人这回事，可说不准的很。
对一步就是救人，错一步就是杀人。
秦飞雨那么恨洪氏，万一她动点什么手脚，那岂不是……
"不答应就算了，那就当我前面那些话全都是白说。”
秦飞雨压根不给秦怀远思考的时间，起身便要回府。
秦怀远见状赶忙出声阻拦："好，我答应，我答应！”
有什么办法，不答应也得答应啊。
洪氏如今的状况，若是再得不到救治，只怕小命休矣。
救也是死，不救也是死，那还不如赌一赌。
秦飞雨不是常把什么医者仁心，济世为怀挂在嘴边吗？
那她至少……应该不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吧？
"痛快！”秦飞雨笑嘻嘻地重新坐回到椅子上，接过芙儿奉上来的茶盏，抿了一口，润了润唇，方才道："至于这第三个条件嘛……”
她故意停顿了下，假装是在思考，其实就是故意想熬着秦怀远。
秦怀远也果然没有让她失望，就那么眼巴巴的瞅着她，急得头顶直冒汗。
第三个条件是什么，你快说呀！
呵，这会儿知道着急了？
荣安郡主去世的时候，你有这么急过吗？
秦飞雨心中冷笑着，面上却不改神色道："第三个条件，若是我治好了洪氏的病，那我要她，从雍国公府的大门口，一路三跪九叩到我母亲坟前，亲自跪下来向她请罪！”
"你说什么？”
秦怀远听到这话，眼睛睁得老大，眼珠子都差点没瞪出来："跪地请罪？你母……你继母做了什么，需要跪地请罪？”
"做了什么，她自己心里清楚。”
依照秦飞雨的脾气，她本想当众将洪氏的罪行说出。
只不过，她既然要求了洪氏要一路三跪九叩到荣安郡主的坟前去请罪，那为了保证到时来看热闹的百姓可以保留有几分新鲜感，她决定，还是等洪氏病好之后，再将当年的事情昭告天下。
不过，在此之前，要便宜他们秦家，再过几天舒坦日子了。
"秦老爷，这第三个条件，您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秦飞雨懒洋洋地窝在椅子里头，懒洋洋地把玩着指甲上的图案，并不去理会秦怀远脸上羞愤而恼怒的表情。
也许在他看来，自己只是无理取闹。
可谁叫他们秦家如今有求于人呢？
想要讨价还价？
他们可没那个资本！
"雨儿，你……”秦怀远耐着性子，想要同她说一说情。
奈何秦飞雨压根就不给他这个机会："别你你你的，你只说答应还是不答应就是了，我可没那么多时间陪你在这里耗着。”
说着，她起身先前两步，居高临下望着秦怀远那张铁青色的脸："还有啊，国公大人，雨儿这个名字，可不是你能叫的，还请你以后，叫我王妃娘娘。”
"是，王妃娘娘。”秦怀远暗暗咬牙，但想到如今命悬一线的洪氏，只好强忍新人的羞愤，低下头道："王妃娘娘，您的条件，我答应了。”
"很好。”秦飞雨满意地点点头，从台阶上走下来："那就请国公大人先回府准备着吧，明日，本王妃亲自上门，去为令夫人治病。”
"哎呀，王妃娘娘果真是人美心善啊！”
"过去洪氏那样对待您，您还能以德报怨，这份胸襟，许多男子都及不上啊！”
"国公大人，您可得好好感谢王妃娘娘才是。”
在众人的赞美声中，秦飞雨挥挥手，道了声"送客”，便兀自转身回了府。
王府大门缓缓关闭，将外间那些嘈杂的声音悉数屏蔽，连带着秦怀远那怨恨的眼神，也一并被挡在了门外。
"小姐，您真的要救洪氏吗？”
芙儿跟在秦飞雨身后，咬牙忍了半天，终归还是忍不住了。
秦飞雨笑吟吟地转头："怎么，你不希望我救她吗？”
"当然不希望了！”
洪氏害死了夫人，还害得小姐险些死在秦家那个虎狼窝里。
这样的人，死有余辜，何必浪费精力去救她？
秦飞雨揪住芙儿噘起老高的小嘴，轻轻弹了一下："瞧你这副老大不乐意的样子，好啦，我救她到底是为了什么，别人不清楚，难道你还不清楚吗？”
如果洪氏就这么死了，那么，死无对证，她做的那些事情，就永远也不会有人知道。
只有她活着，才能受万人唾骂，才能眼睁睁看着她的女儿们，落得怎样凄惨的下场。
死？
死对她这种人来说 ，太便宜了！
秦飞雨要让她的余生，都在痛苦中度过！
只有这样，才能弥补自己这些年所受的委屈，也才能告慰荣安郡主的在天之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