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嚼舌头的丫鬟
主子们在前厅议事，下人们也不好闲着。虽说两府今日的正经主子加起来也就四个，但是毕竟是定亲宴，自然是要高级许多。文秀和三丫头早几天就订购了牛肉，又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奔到清塘边买了鱼虾，都是最新鲜最肥美的那种。沈修远常来，他的口味和文茵差不多；但老太太年纪大了，总得用点易消化又味道鲜美的菜肴才好。
二人正在灶房准备着，沈府随行的下人们也跟着进来了，说是要来帮手。今日的菜色都很豪华，只靠着她俩确实是难办，文秀推拒了几句便由得她们去了。
一个叫铃儿的丫鬟问道：“文秀姐姐，你们府上没有管事的嬷嬷吗？”
文秀摇摇头道：“我们家主子少，事也不多，娘子说现下这些个人就足够了，等到日后她嫁......额，她不在家的话，再买些人回来伺候太太就是了。”
铃儿点点头，又笑道：“若是文秀姐姐一直在亲家，往后也能得个管事做，我娘以前就是这样的，先是给太夫人做丫头，后来年纪大了又一点一点的做上姑姑、嬷嬷的。”
三丫头笑笑道：“我和文秀姐姐舍不得离了娘子呢，等以后娘子若是不在家里住了，我们也是要跟着去的。”
另一个叫香儿的突然凉凉道：“你们是想做陪嫁还是通房啊？”
一时间，灶房里静的落针可闻，文秀和三丫头都盯着这出言不逊的婢子。今日是娘子大喜的日子，她们也不好发火，只得压了怒气说道：“香儿姐姐，我跟文秀姐姐一心一意伺候娘子，可不敢有那么些个歪念头，姐姐是家生子，不会不知道奴婢折了主母的脸面会是什么下场吧？”
这软中带硬的话惹得众人的皮子都紧了紧，香儿看着这普普通通的小院，也不过就富贵了些，哪里比得上他们府上？她一介下人，想是好日子过久了，这才到亲家的丫头面前耀武扬威起来。香儿赔了笑意，说道：“瞧我这张嘴，说了不该说的。二位妹妹想是在娘子手下教养出来的，怎的能有那种想法？”
文秀俊俏的小鼻子皱了皱，这话怎么拐了个弯还把她家娘子捎带上了？她不悦的瞪了那香儿一眼，就听得三丫头接着说道：“香儿姐姐可莫要往我家娘子身上扯，娘子日里跟我俩说的最多的就是要过‘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和美日子，以及‘宁做穷家妻，莫为富家妾’的想法，我与文秀姐姐都日夜挂怀着，片刻都不敢放松。”
香儿听后心中有些不屑，说道：“丫头们的婚事自然是娘子做主；但若是管着丈夫不纳妾，怕是老太太和二爷都不会答应吧？”
铃儿听后赶忙喝住她道：“快休休你这张嘴吧！好好地怎的还扯上主子们的闲话了？”
文秀听了香儿的话，心中恼怒，手中的菜刀往菜板子上一剁，怒道：“我家娘子同沈老太太和沈郎官都说过这不纳妾的事了，二位主子金口玉言也都应了的！怎的到了你这里沈郎官不纳妾就不成了？”
眼看着要吵起来，那香儿也不甘示弱道：“你家娘子好有能耐呢！小门小户的人家规矩倒是不少，这还没进门呢就插手起我们二爷的房中事了？！”
三丫头一听这话也怒了，说道：“你先是一通算话刺儿我和文秀姐姐要去给沈郎官做通房，这会子主子纳不纳妾的事也归你管了？你是沈家的丫鬟还是他家的长辈？说话这般无礼？你给我弄清楚，这里是文家，不是你们沈家！想要搅风搅雨也给我看看你在谁的地界上！要不是今儿是娘子的好日子，我就要你好看！”
这一通硬话冲的那香儿再不敢吐出一个字来，铃儿也拉着两人规劝着。这灶房里头吵吵嚷嚷的，正好让跑过来的文茵听着了，她推开虚掩着的门奇怪道：“怎么了？好好地又闹什么呢？”
沈修远看文茵跑到灶房里去了，也跟着走了过来，就见着一屋子的丫头七嘴八舌的说着什么，吵得整个屋子闹哄哄的。文茵用了的拍了两下门框，让众人静了下来，这才板着脸说道：“到底怎么回事？一个一个来！”
文秀率先开口道：“娘子，那香儿出言不逊，嚼了娘子和沈郎官的舌根子，奴婢气不过，这才和她争了几句的。”
沈修远一听是自己府上的人惹得事，一双鹰目扫过，大伙儿都是噤若寒蝉。
“是这样吗？”想是这香儿日里仗着有几分姿色，耀武扬威惯了，这一屋子四五个沈府的下人，竟然没得一个帮她说话的。沈修远冷冷的扫过香儿，揽着文茵的肩头道：“灶房油烟大，先出来吧。”
文茵虽然不至于因着个丫鬟编排自己生气，但是这大喜的日子搞这么一出还是让人很不爽的，她对文秀和三丫头使了个眼色，这才随着沈修远走了。
二位主子一走，文秀立马说道：“香儿姐姐，我家小门小户的，灶房这地界也不大，这么多人怕是转不开身，劳烦你把这壶新茶带给太太们吧，这里就不用你帮忙了。”说着将那茶盏子往她手里一塞，自己又去忙碌了。
香儿没想到说了一句嘴就能让主子们晓得，心里慌得不行，颤颤巍巍的竟是把那一盏新茶打翻了，手上登时红了一大片。到底是铃儿念着一个府里的情谊，将她拉走了。三丫头看着那香儿的背影不屑的撇撇嘴，心想：张嘴通房闭嘴纳妾的，怕是自己有这个勾勾心，你爱给谁当妾给谁当去，反正沈郎官肯定不会要你的。
几个沈府的丫鬟都劝慰着二人，这香儿是家生子，平时她娘权力也大，香儿又生的有几分姿色，总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奈何几位主子爷都洁身自好，根本连边儿都碰不着。今儿本来就是教她来帮着烹茶的，谁知道丢人丢到亲家来了。
这一屋子的人往后少不得要一起做工，三丫头和文秀便打个哈哈越过了此事，再怎么嚣张也不过是个丫头罢了，还能撼动的了他家娘子的地位？自己也不是吃素的，这丫头若是真有那个歹心，也要看看她们这些忠仆应不应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