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窃玉偷香

    

    沈修遥的眼力见明显比沈修远强很多，他对自家弟弟使了个眼色，高声道：“文家娘子累了吧，阿远，送文家娘子去小花厅歇息会。”

    沈修远这才反应过来，赶忙追着文茵跑了过去。见文茵拖着两条腿，沈修远不由分说，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沈郎官你......”还未等文茵说完，沈修远道：“上次秋猎茵娘伤了手时，直说腿没事不用某抱；这次茵娘的脚不舒服，某带茵娘一程也是理所应当的。”

    文茵经他这么一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小女还当着沈郎官是个大度的人呢！闹了半天竟是把那随口一说记得死死的！”

    二人就这么往花厅那边走去了，沈母在后头见着俩小人儿嬉笑的样子，心里也是乐乐陶陶的。到了小花厅，沈修远看着文茵脚底下的花盆底皱眉道：“怎的穿了这么双鞋子？”

    文茵道：“这是小女最近才研制出来的得意之作呢！穿上这种高跟鞋，可以垫高身量，还可以使腰身更加挺拔，走路时也会下意识的抬头挺胸；可惜就是不能总是穿着它站着或者走路，不然脚就疼的紧。”

    沈修远看着她得意的样子，摇头失笑，待他轻轻地将那双高跟鞋褪下来时，见着文茵的脚踝已是破了，染得那洁白的袜子也沾了点点嫣红。

    沈修远心疼道：“脚都磨出血了，往后还是莫要穿了吧。”

    文茵很老成的说道：“沈郎官，美丽都是要付出代价的。那铅粉敷在脸上，对人的身体也不好，那些个娘子们不还是照用不误？”

    沈修远被她堵住，不知如何反驳，只得无奈道：“茵娘已是极美的女子了，没得为这伤了自己。”

    文茵听着这直白的赞美，也不知道该接什么了，只得暗暗的腹诽道：这嘴巴真是一天比一天甜了。在古代，女子的足部还是比较隐私的地方，是以沈修远并未将她的袜子褪下来，只隔着布料轻轻地按着她肿胀的脚底板。

    文茵踩了一天的木底子，这会被揉捏的只觉得舒服极了，夸奖道：“没想到沈郎官还有如此精湛的一手推拿之术！”

    沈修远噙着淡笑说道：“某幼时习武，时常觉得浑身酸疼，小厮们便帮着推拿，天长日久的，某也算无师自通了。”

    文茵眉眼弯弯的笑问道：“沈郎官学的什么心法啊？之前看你的剑用的极好，是拜在了哪位世外高人门下吗？”

    沈修远看着着她一脸好奇得样子笑道：“哪里有那么多高人，是先父的一位友人。洪师傅的体术极好，尤以剑术最为精湛，某便跟着修习了几年。”

    文茵了然的点点头，还以为会有《倚天屠龙记》或者《碧血剑》那样的传奇听呢。这时有小厮取了伤药和纱布来，沈修远小心的褪下文茵袜子的一点点，见着那脚踝已经被磨掉了一块圆圆的皮，里头嫩粉的肉还在渗血，心疼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仔细的为文茵包扎完毕后，还是郑重的说道：“这鞋子好看归好看，往后能不穿就不穿吧。”

    文茵看着他严肃的表情，乖乖的点了点头，二人闲聊了片刻便有婢子请着到慈游苑用饭。

    文茵脚伤了，这一路都是沈修远抱着去的。待到了慈游苑门口，文茵还是挣扎着下地了，她自己也是懂礼数的女子，哪怕是情有可原也不想落下个狐媚的名声。

    沈修远无法，只得小心的扶着她进了宴厅。沈母忙让文茵坐到自己身边，笑容可掬的说道：“文家娘子，今日真是多亏了你，不然怕是要出大事。”

    文茵温和的笑笑道：“老夫人莫要挂心了，情况危急，小女岂能作壁上观。”一旁的婢子端过铜盆来给主子们净手，文茵突然想起什么了似的，略带遗憾道：“可惜了那戏班子了，小女还没听够呢！”

    沈母一听是这么个事，笑道：“这有甚的，文家娘子若是爱听，下午也是唱得的，待会派个小子给你母亲带个口信就是了。”

    文茵略带抱歉的说道：“这样不好吧...因着小女自己...”

    沈母拍拍她的手爽利的笑道：“无妨，老身也没听够呢！”

    下午的戏换了《墙头马上》，这日头暖洋洋的，配着那咿呀的腔调，只晒得人昏昏欲睡。文茵先时还精神烁烁的听着，后来便杵着腮支撑着，再后来便坚持不住了，小脑袋直点。

    沈修远看她那昏昏欲睡的模样，小声劝道：“茵娘去偏厅小睡片刻吧，别在这撑着了。”

    文茵也确实有点撑不住了，这阵子因着新旗装和高跟鞋的事儿已经熬了好几天的夜。便跟沈母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她实在是太累了，也太困了，沈修远怕她牵动伤口再挣出血来，一出院子就将她抱了起来。

    文茵倚在沈修远怀里，闻着他身上好闻的味道，沉沉的睡着了。沈修远将她小心翼翼的放在一张贵妃椅上，又将薄被子帮她盖上，这才端详起她恬静的睡脸来。

    许是觉得热了，小娘子小手一掀就把被子扯到了一边，沈修远看着那双留了好大两道疤的手，又想起了那惊心动魄的一天。

    他凝视着文茵白皙的小脸蛋儿，很想上去偷亲一口；但是正人君子做久了，这脸皮就格外的薄，最后沈修远只拉着那双软软的小手，在那两条狰狞的疤痕上淡淡的吻了一下。

    这一觉并未睡多久，不过一个时辰就醒了，一睁眼就看到沈修远坐在一旁，文茵奇怪道：“沈郎官，你拉着我的手干嘛？”

    沈修远赶忙不自然的放开，说道：“茵娘醒了？用点茶吧。”

    二人又闲聊了一会，文茵觉得身子利落些了，便去慈游苑同沈母告辞，这才回了坊子里。

    赵氏见着文茵为了双鞋，脚都出血了，气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文茵赶忙赔笑道：“娘，这不是第一次穿这么久嘛！而且今天事出有急，不然也不会弄成这样了，回头儿把这些注意事项都告诉那些来买的太太们就是了，不会有事的。”

    赵氏心疼道：“你当娘是怕那些贵人们买了来闹事？娘是心疼你哩！这好好得脚弄成这样！”

    文茵当然知道这是娘亲疼爱自己，赶忙揽着她说了好一通话，又是各种保证。六百不知是真的成了精了还是怎的，竟然哒哒的跑回文茵的卧房叼了双软鞋出来搁在她面前。文茵看它那胖嘟嘟的小样儿简直爱得不行，一把把它抱了起来笑道：“咱家六百就是聪明，都不用训的，就比那些个郎君们的好狗都乖！”

    六百感受到了文茵的夸奖，小嘴巴也是弯弯的，惹得文茵又是一通笑。

    赵氏也是笑道：“这小猪还真是聪明呢，跟它说些什么，两三遍就能记住；自己上它那小茅厕，从来都是干干净净的。娘开始还怕他到处糟蹋菜园子，它也懂事，连凑都不往那跟前儿凑的，怕是真要成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