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盏又得意扭了扭脖子。
雀枝气得心口上下乱颤,可在顾扶威身边,她连半个奚落的字眼都不敢对离盏讲,甚至拧拧袖子也会被顾扶威察觉。
与其在这边受辱,不如离开了清净。
“王爷,那奴才去派人打点马车,先告退了。”
顾扶威鼻息里轻应了一声,头也不抬。
雀枝都不敢看离盏现在是如何得意的表情,福了身子诺下之后,便合门而去。
离盏朝着那身影灿然一笑,就像打通了浑身经脉一样,十分畅快。
回头看向顾扶威,他正捧着手里东西看得专注,像是无暇搭理她了,于是自己起了身,在这卧房中走动了一番。
顾扶威的房间如他这人一般,十分干净利索,没什么多余的东西。
摆架上的古玩玉器甚少,有那么几样极其矜贵的放着,像是他心头所爱。
搁着笔墨纸砚的案桌上叠着几本小书,最上头压面的那本是《影牙天锐宝经》,应当是习武的秘诀之类。
临床的墙上挂着一把宝刀,再转头,旁边还有一幅字。
那字卷裱得极好,字也很有气势,至于这内容么……
唉唉……不对,这字卷不就是她送给顾扶威的那幅么?
离盏乍然楞在原地,看得久了,脸颊就烧了起来。
“嘭。”头笑,应当是想等皇上空下来,带他身边的男子去皇上面前混个眼熟。
她遛到顾曾面前,一把拐了顾曾的胳膊肘,“皇兄!”
“牙月?”顾曾吃惊道:“你怎么来了?”
霁月是她的封号,她的名字唤作牙月,因着她是在一个初月皎洁的夜晚出生的。
绪王很是吃惊,牙月自打从马背上摔下来之后,便不再来秋猎,这吹的是什么风,竟把她给招来了?
“你屁股不疼了?”
顾芽月狠狠拍了他一下,这几日本是要约去他骑马的,可连登了两次绪王府,他都不在府上,现下还好意思来打趣她。
“本公主好好的,屁股疼什么疼?!”
“是是是。”绪王尽力憋着笑,拉了拉一旁的少年。
瘦弱的少年这才呆呆的朝顾牙月行了一礼。
顾牙月本没注意过那少年,可那少年太过于木讷,动作神情就如那提线木偶一般,只听凭着绪王的吩咐,于是乎目光在少年的身上逗留片刻,一时间也没能认出这是谁。
他骨瘦如柴,双颊深深地凹了下去,眼窝衬着骨头,薄薄的皮肤仿佛一捅就破了一般。
绪王看出顾牙月眼里的不屑,忙提点道,“这是柳尚书家的公子。”
“柳凤显?”顾牙月惊得后退的一步,将那枯柴般的男子重新打量了一番,“怎么瘦成这样?”
柳凤显又呆呆鞠了一礼,没有说话。
绪王又不好说出内情,便顺口道:“前些天,病了一阵子,这才刚好。”
“噢,原是这样。”顾牙月想了想,又凝眉道:“不对啊,前一阵子本宫听说柳家找着了一个极有本事的大夫,把柳公子的病给治好了啊。”
柳凤显闻之,双目顿然有了神色,只是那神色不是喜色,而是悲色,原本枯涩的眼眶变得湿润润的,像要哭出来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