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菱鸿萱愣了一下，倒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说不希望？自己似乎也没这么好心，说希望，又显得自己太恶毒？
有些事虽然是和帝尊一起办的，但是大家心知肚明就好，点穿了谁也不好看。
“随她吧，她说天意，那就看她自己。”刹菱鸿萱叹了口气。
又问：“真是上天给她传达的旨意？”
“那重要吗？不太重要，重要的是，她似乎是活腻了，想死了，才来闹着一出，日子过得无趣，本帝就看她要上演一出什么好戏。”帝尊慢条斯理地说着无情的话。
在他看来，是不是上天的旨意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可以看戏。
这话让刹菱鸿萱心里舒服了些，她大概也是这种想法，既然东宜和专程来天宫，那就看她到底要干嘛。
还能翻出他们的手掌心不成？
东优人自始至终都活得像个笑话。
帝尊目光放空，回忆起千年之前的光景，到现在也想不通一个族长之位也比自己重要吗？
虽然没给东宜和承诺的帝后之位，但娶了刹菱鸿萱之后稳固了局面就打算把东宜和纳为妃，刹菱鸿萱也同意了，可东宜和不同意。
拒绝他的理由是东优族长不为妃，为了一个族长之位，拒绝了和自己长相厮守，放弃了自己。
千年过去，她可曾后悔？
这东优族长当得并不是她想象的舒服，这就是她想要的族长之位。
“帝尊？您在想什么？”到底是陪伴了千年之久的人，刹菱鸿萱大致猜得到帝尊在想何事，他心中还有一抹不甘，也是由爱生怨，难道这抹不甘一定要等到东宜和死才会消散吗？
那东宜和赶紧死吧，七日之后她要亲眼看到。
帝尊并未回应她，她便道：“既然答应了东宜和，那我便帮她把事情办妥，通知各族吧。”
“好。”帝尊淡淡地应了一声，便走开了。
留下刹菱鸿萱在原地，脸色几经变化，她给各族的信符中，着重说了下东优族长要以死谢罪的事情，跟她关系比较好的族，看了她的信，也知道到时候该怎么做了。
各族收到了帝后的信符，表情也有怪怪的，放东优人回去举办仪式？
谢罪仪式？到时候还有当场死人的表演？
他们心里没什么感觉，只觉得有趣，倒是送往他们那儿的东优人听说要回族内举办什么谢罪仪式也就罢了，族长也要以死谢罪？个个脑袋瓜都嗡嗡地。
孟离又这边分别去了妖尊魔尊那，也把给帝后帝尊说的那一套给他们说了。
还说帝尊帝后都同意了，那边都同意了，你们这边不可能不放人吧。
若是还不通融，不放人，那只能说你们都不如天宫帝尊帝后来的宽容，都不愿意给一个种族谢罪的机会，妖族魔族自然不愿意为这么点事情被道德绑架，孟离相信他们肯定会放人。
他们也觉得有点意思，但没松口放人，孟离许诺了来年加倍上供，他们才‘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孟离也额外嘱咐通知时加一条各族呆着的东优人至少提前一天回来准备仪式，而他们这些来看戏的就得仪式当天才能来。
妖尊魔尊给他们治理下的各族发了信符，便坐等看好戏。
说服了三族尊首通知下去，孟离才回到东优族，只是刚进寝殿没多久，外面跪了各宫管事，她们哀求孟离千万别以死谢罪。
孟离跑出去一圈，闹了这么大动静，她们自然知晓，也感到万分慌张，孟离对一旁的侍女说道：
“把玉落叫进来。”
玉落进来，她悲痛地看着孟离：“老祖，是真的吗？”
孟离挥了挥手，旁边的侍女便退下，玉落跪了下来说道：“老祖，请您活着，没有您的庇护，东优人真的活不下去的。”
“活不下去就一起死。”孟离淡淡地看着玉落：“起初你不是这样想的吗？”
“是，我愿意，只是她们……”玉落觉得为难的是他们，难道老祖真的要带领大家一起死吗？
她玉落是可以义无反顾追随老祖去死，可东优人们很惶恐啊，看得出来她们并不愿意。
这似乎真切地面临了自我灭亡的时刻，所以老祖想出来的办法就是这个吗？从此不往外送人，然后大家一起死？
把外面的人都召回，也都一起死，送出去的都得死。
怎么想都觉得悲哀。
见玉落如此慌张，孟离说道：“给你说过，凡事尽力了。”
“本尊自有计划，你就不要再问了，把外面的人安抚好，别让她们在外面堆着，拦路。”
言尽于此，没办法告诉玉落自己的全盘计划，玉落这人心软，若是告诉了她，她为了宽慰别人也容易透露出些许出去，人都还没回来完，东优人的表现决定了各族是否放心把人放回来。
她们的表现若是不到位，警惕一点的外族可能就不会放人回来了。
接下来的几日，东优人的表现应该是大厦将倾前的惶恐而悲伤。
“老祖……”
玉落苦涩地看着孟离，她说道：“玉落不怕死，可她们实在是太可怜了。”
“听说老祖要以死谢罪，玉园的孩子们吓得眼泪直掉，她们的靠山不能没了，她们还怕死，还想活，好不容易来世间一趟。”
孟离淡淡地说：“你又心软了。”
轮回空间已经完善，以后出生的东优人不会再有那些特征，不知道东优人们什么时候才会发现呢，近日似乎没有东优人出生，孟离笑了笑，有些期待恢复正常的第一个东优新生儿。
“是，是。”玉落说道：“玉落过去大错特错，事情到了眼前，才能真切体会其中滋味。”
孟离挥了挥手：“下去吧，本尊还有很多事需要安排。”
真的有很多东西需要她独自去布置。
她想了想又说道：“至于举办这场仪式，一切从简，仪式当天用来招待各方贵客所需之物也用最简单的即可，毕竟是来看本尊死，又不是来喝本尊喜酒。”
玉落：“……”
不知道老祖到了这种时刻怎么还有心情开这种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