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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个人的一生,都会有一个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只是能抓住这个机会之人,远比错过、或放弃、或失败之人要少。
错过与放弃这个改变人生的机会,相对来说比较容易理解。相对于努力后的失败,它们不会衍生出各种不同。
人生好比攀登,不少人会小富即安,而满足于自己现有的高度。但也有人选择继续攀登,而只要继续向上爬,自然就会爬到分岔口,即遇到是向左还是向右的两条路时,该如何去抉择这事。
当然还有第三条路,即安全地从原路退回来。但那些具有冒险精神之人,他们会选择未知,从而去迎接自己的人生新旅程。
说失败会有不同。就是说不同的人,在他们人生的分岔口选错了方向,而坠落深渊。
平安现在就正在面对,他的人生分岔口。
平安是陛下的义子,之前的路全是陛下为他选的。只是现在陛下春秋已高,虽说已立朱允炆为皇太孙。但雄心勃勃的燕王,却在帝国北方风生水起。
平安不仅深知燕王为人,他更明白边军的军费,多来自南方的富庶之地。除非陛下削燕王兵权,否则陛下百年后,燕王必反。平安在心中如此笃定。
陛下不可能会削燕王的兵权。除了陛下最爱燕王这个儿子外,平安也明白现在惟有燕王,才有能力让北方边境无虞。自己都能认识到这点,平安自然清楚远比自己高明的皇上,心中也会如此认为。
而一旦新皇登基,新帝也不可能能如皇上那样信任燕王。新皇势必会通过削减军费,来达到削弱燕王兵权的效果。
而一场五万人以上的会战,不算胜利后的奖赏,军费的单位就是百万两银子。
军士扛着脑袋在沙场浴血奋战,自然是为了活得比别人好。若不能活得比呆在家乡过得优哉游哉之人好,军士为什么要冒着万死去赴战场?懂兵的燕王,肯定明白军士们这人之常情。
说到底,燕王能屡战屡胜,并非只是他善于领兵作战、善于识将。燕王从不欠出征军士一个铜板,才是燕军成为常胜之师的本质。
因此只要新帝削减军费,平安就认为燕王会反。平安不认为“看到大树挡路,也要上前去踢上几脚”的燕王会接受由攻转守。所以即便这种温和的削权,平安也认为会逼反燕王。
深知燕军战斗力的平安,在经历刚才那个噩梦后,他决定之后仍惟燕王马首是瞻。上有老,下有小的平安,一直认为自己的首要责任是照顾好家人。
若自己选择与赢面大之人为敌,一旦兵戎相见,自己的家小岂不因自己的一时冲动而苦不堪言?觉得这样才是罪莫大焉的平安,决意向母亲讲明缘由后,并立即进宫向皇上辞行。
平安的老母亲虽然之前令平安去赴宴,但听到平安如是说明后,她不仅当场夸儿子已长大懂事,并立即督促儿子进宫。
平安前脚刚走,平安母亲后脚就吩咐府中管家,去准备一大家子远赴陕西的行装。平安的老母亲,她此是已是一刻都不多留于京师,这个是非之地了。
七月二十八日,张辅成婚后的第一天,也是一万两千名骑兵前往兴和之日。
辰时整(早上七点),北平燕王宫前殿广场已有朝阳斜射下的阳光。此刻万事都好,只是微风中带着一股酒臭与汗臭交融的味道。
昨天军士都有参加他们总兵的婚礼,见部分军士喝了不少,担心已然酒醉的军士出去会闯祸,张辅就直接令他们睡在地下。好在此时不是寒冬腊月,他们没有一个人因此受凉。
燕王不介意这股味道,对此,他早就习惯。再登上临时搭建的高台,俯瞰着底下的千军万马,已是豪情万丈的燕王大声言道:“始皇帝将天下分为三十六郡,尔等将要前往之地,就是秦时的九原郡”。
虽知底下多少军士对历史不甚了解,但见到他们多数人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燕王多少感到有些扫兴。
燕王又道:“父皇也如秦始皇一样,将大部分天下赋税用于犒赏为帝国征战的军士,继而让我们享受着荣华富贵。但咱们是否也能如秦军一样,给予陛下一个帝国”?
军士从自己的衣食住行,要比与自己官品一样的法务、政务系统之人要好,就不难判断到燕王说天下税赋多半用于他们,确实属实。因此,军士们此刻异口同声地大声回道:“能”!
“但只有服从军令的勇士,才配得上这荣华富贵。”说到这,原本和颜悦色的燕王,神情威严地接着道:“凡临阵不敢向前者,斩;抢首级,而乱军阵者,斩;临阵不听军令,自以为是者,斩”……
燕王不断说“斩”之时,每个人都为之胆寒。他们都知道,燕王的言“斩”,亦如他会一五一十地兑现战士的军功一样地如期而至。
燕王恩威兼施后,张玉又听到燕王宣布:“张辅为兴和总兵官,苏火耳者为左副总兵,火真为右副总兵。撒马尔罕来归的亦剌思千户,为斥候队队长”。
听到四人大声应诺,燕王继续点将:“薛贵、宋瑄、李贤、王友、柳升、王狗儿为参将”。
六人应诺后,燕王对张辅言道:“我父皇已授你兴和统兵权,今日孤再授你领兵权,你已集兴和军政大权于一身。你在兴和不仅得多多练出能战之兵,还得打几场漂亮战”。
张辅沉声地回道:“一年之内,属下定为大明练出五千兵,打不少三场的奔袭战”。
听到张辅回话的语气透着自信,而且还给出明确的数字,燕王心中满是欣慰地从高台走了下来。
看到燕王从高台下来后,并朝着自己点了点头,道教教宗张宇清便开始着手准备占卜。
即便不谙世事人情,但在认为燕王确实有大气运后,张宇清才会在燕王示意下,才开始准备占卜。因为张宇清深知,一旦自己占卜,他将是人群中的聚焦所在。张宇清知道自己不能抢燕王的风头。
心中忐忑不安等了一会,看到张宇清占卜的结果为大吉,燕王才在骑兵军团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中,暗暗地松了口气。
整个祭祀仪式结束,又见吉时已到,意气奋发的燕王遂向他的骑兵军团喝令道:“出发”。
对于燕王来说,骑兵们行军时的马蹄声,亦是他喜欢听的声音。
待耳边渐行渐远的马蹄声不再时,一直按捺着“翻身上马一起出征”想法的燕王,才对他身边的张玉、张宇初、张宇清、张懋丞令道:“进殿议事”。
也在此刻,王宫中的女眷才得以入眠。因为子时过后,骑兵们就陆续进宫,而燕王不介意军队集结所发出的动静。燕王称出征不是行窃,怎能偷偷摸摸地不发出声响?
在没人制止的情况下,这些大咧咧的骑兵们自进宫后,他们在广场弄出的声响,就一直响彻着整个王宫。
朱高炽、陈懋将大军送出城后,彼此对视了下。他们都从对方的脸上,察觉到压力。
他们知道不仅九月朱玉英的婚礼在等着他们,闰九月朱高炽自己封世子的典礼与同时举行地婚礼,也在等着他们。
最要命的是,一旦北平行都司、陕西行都司传来捷报,军功被核实后,他们就得拿出相应的赏银。那句“枪炮一响,黄金万两”的俗语,可不是什么以讹传讹。
他们之前虽然想出不少筹钱的法子,但即便全按预料中那么赚钱,对于到处要用钱的北平来说还远远不够。
节流?现在根本无法节流。
例如典礼与婚礼,若北平此刻没有这些贵客,原本可以从简,但现在却是万万省不得。因为一省,就会让贵客们觉得大明小家子气……
见大明有钱,他们才会有投效之心。没钱的话,他们不可能会投效大明。谁会主动跟穷鬼过日子?这简单的道理,实为四海皆准的真理。
所以对朱高炽与陈懋来说,不仅得做好计划内的开源,还得想出其他开源的法子。若他们没将事情办好,先不说燕王以后不会再轻易赋予他们重任,就朱高炽与陈懋的好胜性子,他们也不允许自己将事情搞砸。
向兴和而行的每位军士,更是压力重重。一旦上了战场,这些并非第一次上战场的军士,谁都不敢确定自己能活着回来。
只是他们不敢将心中这种恐惧表现出来,一来是因为更怕袍泽说自己是胆小鬼,二来也不想一起前往兴和的家眷担心,他们才会在此刻显得无所畏惧。
其中压力最大的莫过于张辅。先不说之前在殿下面前立下的军令状……作为一军之将,张辅虽不会去奢想将每个人带回,但他想尽可能地带更多的兄弟们回来。
所以他必须得赢,惟有胜利,才能让这些与自己在战场同生共死的兄弟们,能有更多人回来。
至于自己的生死?敌营射出来的箭矢,可是朝着自己这方的所有人。非要说在战场上,人与人也有差别。也只能说,敌军首先瞄准的只会是他张辅。
所以张辅很早就已然明白,上了战场后,就只能自己当成死人。惟有当自己死了,才能提高几率让自己存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