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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是我害死的。”
也不知道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气，说完这句话，肖潇就使劲的咬着自己的嘴唇。
空气，都像是在那一瞬间凝滞一般，肖建国的妻子，猛地睁大了自己的眼睛，满是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一向乖巧，话都很少说的女儿。
她信吗？
她敢信吗？
一边是自己的女儿，而一边是自己死去的丈夫。
旁边的陈雪，脸色也是明显一变。
“为什么？”好一会儿，肖建国的妻子，才镇定下来。
“在我十四岁那年，他就想要把我送人。”肖潇说着，眼中满是仇恨之色，“所以，从那时候起，我就想杀了他，他配吗？配做一个父亲吗？”
这种人，就真的配做她的父亲吗？
也正是从那一年开始，她的性格逐渐变得孤僻易怒，她几次想要自杀，可都硬生生的忍了下来。
这是她藏了八年的秘密。
所以，从那天起，她就在躲着肖建国，后来出去读书了，一整年一整年的都很少在回家。
家对于她来说，她感觉不到任何温暖，她在那儿，有的只是噩梦，以及那个让他深陷噩梦的肖建国。
“不可能，不可能！”肖建国的妻子，像是疯了一般，脸色满是狰狞。
她真的不敢信。
从女儿口中说出来的事情，已经超过了她所能承受的极限，没疯，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所以啊，她希望，这一切的都是假的。
最好是假的！
“是真的。”肖潇看着自己的母亲有些躲闪的目光，再次说道，“所以啊，我想杀了他，我不后悔。”
陈雪哭了，哭的很伤心。
听到肖潇的话，肖建国的妻子，彻底的疯了。
她猛地冲向肖潇，然后重重的一巴掌就扇在了肖潇的脸上。
啪！
清脆而响亮。
肖潇没生气，没有哭，她脸色平淡，隐隐的，我发现，她在笑。
这个时候，肖潇给我的一种感觉，就像是心死了，就像是一个行尸走肉。
这种感觉，很可怜，很悲伤。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我只是……控制不住……”转瞬之间，肖建国的妻子，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她不停的道歉，语无伦次。
李雯本来是打算进去的，但是却被我拉住了。
这是肖潇的家事，我们不方便掺和进去。
“她很可怜。”李雯眼眶通红，不忍看这一幕，直接站起身朝着另外一边走了过去。
我也跟着站了起来，朝着李雯离开的方向而去，站在楼梯口的吸烟区，我点燃了一根烟深深的吸了一口，然后又使劲的吐出了一个烟圈。
李雯也点燃了一根烟，她拿着烟的手都在发抖。
“肖潇真的很可怜，她疯了，被自己的父亲逼疯了，也被自己的那个懦弱的母亲，逼疯了。”李雯抬起头看向我，有些悲伤的说道。
“我知道，她能够坚持到现在，已经很坚强了。”我点了点头。
现在的李雯，需要赞同，而不是其他的不同的想法。
而也正如我所说的一般，换作其他人，在那种环境下，或许早就疯了。
她很坚强，确实很坚强，坚持了八年，这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从她对自己的母亲说出埋在自己心底的秘密时，肖潇的那根弦就断了，绷不住了，她整个人都毁了，下半辈子也没了。
等到我们回去肖潇那边的时候，周默已经醒了，他冲着我们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又指了指病房内。
病房里，肖建国的妻子头发散乱，她在哭，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肖潇没有哭，她啥都没有做，只不过肖潇的脸上有着好几个鲜红的巴掌印。
陈雪有些事手足无措的看着这对母女，冲着肖潇看了看，却发现肖潇根本就没有理会她的意思。
现在的肖潇，给陈雪的感觉很陌生，一点都不是以前那个总是照顾她的肖潇。
“这对母女，都疯了。”我沉声说道，五味杂陈。
肖建国的妻子性格本来就柔弱，她不会控制自己的情绪，这从最近几次的审讯就能看得出来了。
肖建国死了，家里的顶梁柱就没了，所以为了自己心里的那份安全感，她就想要去争遗产，但是她的内心肯定也早就已经脆弱不堪。
在这本就脆弱不堪的内心上，肖潇再次狠狠的割了一刀，让肖建国的母亲觉得，自己的天彻底的塌了。
这一刻的她，是无助的，绝望的，彷徨的。
所以，她崩溃了，快要疯了。
我现在也才明白，肖潇的真正意图，她在报复，不只是自己的父亲，同样的还有自己的母亲。
突然间，看到肖潇的嘴角咧开，露出一丝笑容，我深吸了一口气，拉着周默直接就走进了病房。
肖建国的妻子够可怜了，不能让肖潇再错下去。
看到我们进入病房，陈雪小心翼翼的绕开我们，直接走了出去，李雯则是带着还在不停的流着泪的肖建国的妻子，走出了病房。
“你真的很烦，就像是苍蝇一样。”肖潇看向我，眉头紧皱。
“你也演的很不错，骗过了我们所有人。”我轻笑，针锋相对。
周默扯了扯我的袖子，让我别再说了，他害怕我让肖潇的情绪失控。
我没有理会周默，而是继续说道：“你厌恶你的家，厌恶那个家里的一切，包括你的父亲，你的母亲。”
“你的父亲重男轻女，你的母亲却又懦弱的不行，因为肖建国的原因，对你一直都很疏远，你没有过关爱。或者说，你的母亲，在很多于你不公的事情上面，是从犯。”
“所以，你才会这么做，对你父亲出手，利用你母亲的性格特点，想要让她真的就那样疯下去。”
对于我的话，肖潇不置可否，她只是那样看着我，静静的，眼神如一潭死水。
我也是后面才想通，刚开始我也被肖潇骗了过去，和李雯一样同情她，但是再到后面，我看到肖潇脸上流露出来的恨意开始，我就开始怀疑，肖潇同样的想要对自己的母亲下手。
好一会儿，肖潇才轻笑出声：“我这辈子都毁了，所以，我这么做，理所当然不是吗？不是他们，我会活的很开心，更不用每次看到那个男人的脸，凑处于噩梦之中。”
“看着我。”
我和周默的目光不约而同的看向肖潇。
肖潇突然从床上站起身来，因为动作过大扯到了伤口，原本雪白的绷带瞬间就被染红了。
“谁都没资格，指责我，他们欠我的，要还。”
“谁又知道，我到底在承受着什么，谁又知道，在那个家里面，我到底在经历着什么噩梦？”
“我啊，做错了吗？”她嘴角微扬，在笑。
这个笑容，就像是恶魔的笑容一般。
让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