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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讯室内的审讯正在一步步进行着。
陈彪刚开始还想死死的咬住了一直不开口，可是当他看到殷红的口供，又从我们特地留出来的缝隙，看到余古经过之后，他就坚持不下去了。
余古被抓，他的坚持也就没有了意义。因为余古被抓，也就意味着不会有人再保释他们，而要是余古开口，直接指出了他，他的坚持就更加的没有了意义。
与其被余古高发，倒不如自己主动坦白。
“这一切都是余古指使我的，如果我不按照他说的做，他会杀了我的。”这是陈彪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我明显的看到，当余古听到陈彪的这句话时，他身上的肥肉都在轻轻的震颤。
“徐队长，我想问一下，如果我把我知道的都说出来了，是否可以减轻我的刑罚。”陈彪有些着急的问道。
“看你坦白的程度了。”徐昊轻轻一笑。
而张晓则是满脸认真的坐在徐昊身边，打算开始记录。
审讯越是往后，余古的身体的颤抖就越是剧烈，他咬着牙，原本被肥肉遮住的眼睛，也是猛地睁大，死死的盯着审讯室内的陈彪。
“是他接触庄景松，并且当时还收留了庄景松在自己的别墅，平时他的身份就是辉腾集团的老板。”
“我与殷红的联合，也只是不满余古的手段，他太残忍了，而且我也不想再做这样的事情了，每一天我的良心都会过意不去。真的，很多事情我都是被逼无奈。”
“这一次变色龙，我是不想碰的，可是余古因为利润足够，他就不惜拉着我们下水，他牺牲了以前的九个人，把我们一个个推了上去。其他人我不知道，但是我，是怎么都不想做的。”
“……”
陈彪说着，张晓就在记录。
而站在审讯室外的余古，也从刚开始的愤怒，再到现在的平静，只是眼中早就没了一开始看到他时，所闪烁的光。
他眼中的光，是被这个无比信任的兄弟，亲手掐灭的。
“我不想看了。”余古看着我，说道。
“还有徐虎啊，万一徐虎没有背叛你呢？”我轻笑。
陈彪的话，是不可信的，因为他全程都在为自己推脱，想要减轻自己的罪责，不过这样也好，他倒是为我们打了一个很好的助攻。还有徐虎那边，好像已经在开始往外吐事情了。
余古的眼中再次闪现出了一道光，他惊疑不定的看着我，似乎想要看清楚，我到底想要干嘛。
看到他没有回答，我就对着周默点了点头，然后朝着徐虎被关押的地方走去。
徐虎是在口供室，等到我们过去的时候，徐虎就已经招供了，他比陈彪开口还要快。因为他是第一个看到殷红和余古被抓回来的人。
我找里面的同事把徐虎的口供拿了出来，递到了余古的面前。
这一次，我看到，余古眼中的光是真的熄灭了。
“徐虎知道陈彪和殷红想要背叛你，甚至，他还是主动去联系的陈彪，而我们抓到徐虎的时候，他和陈彪正在商量着怎么对付你，怎么把你从现在的位置上拉下来。”
余古没说话，他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口供室的徐虎，拳头捏了又松，松了又紧，如此循环往复。
好一会儿，他才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看着我，他忽然就笑了：“你像个魔鬼。”
我一点都不在意，反倒是笑了笑，说道：“其实，以前也有人说我像个野兽，魔鬼不魔鬼的，其实无所谓了，只要你肯开口告诉我们就好。”
“我也劝过你，人心这种东西，是经不起试探的，你的这些兄弟，共富贵可以，但是共患难不行。尤其是你们这种，用利益关系捆绑起来的兄弟关系，一点都不牢固。”
“你也看到了，陈彪和徐虎，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没有为你开脱过一次，反倒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了你的身上。”
对于我说的话，余古并没有反驳。
他就好像认命了一般，主动的朝着之前所呆的审讯室走去。
周默看了我一眼，然后皱着眉问道：“我想知道，我和你的兄弟关系牢固吗？”
我一愣，没由来的就笑了，我反问道：“我出事了，你会看着我去死吗？”
周默摇头。
“所以，我同样的也不会，因为我们聚在一起，不是为钱，不是为利，不是为权。而是因为共同的责任感，还有，我们在一起，很舒服，不会有什么其他的小心思。”
就在周默还准备问什么的时候，我就已经快步跟上了余古。
一个人活着，总是有所求，有所偏执的东西的。
求财、求利、求名……这些，都是可以利用的东西。
而往往，一个人最脆弱的就是他所在乎的感情，余古就是个很明显的例子，他不在乎自己的爱情，也不能说不在乎，只能说，他更在乎的是这几个陪着他打天下的兄弟之间的感情。所以，他选择抛弃了殷红。
但是我和周默还有李雯，我们不同，我们在一起是因为共同的责任感，还有我们在一起，只是想要在一起，而不是因为利益。
我出了事，周末和李雯会和疯了一样的找我，而他们出事了，我同样的也会去疯了一样的去救他们。
至于周默为什么会问我这个问题，我觉得，他应该觉得，我这一次用的这个手段，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了吧。
回到审讯室，我和周默就继续开始了审讯，只不过这一次周默让我坐在了主位，而自己则是坐在了副手的位置，负责记录。
“那七个人的位置。”没有拐弯抹角，我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
“徐佳，是徐虎的亲弟弟，他就在青山巷36号那边。张军，银谷西苑，48号……”
几乎是想都没想，余古直接就说出了这些人的位置。
连我都有点诧异，我本来还以为余古会挣扎会犹豫一下的。
记录完这些，周默在我耳边说了一声，就拿着报告先出去了。
趁着周默出去的这个时候，余古突然出声说道：“你一点都不像个警察，一点都没有警察的正直，你比贼更像贼。杀人诛心，没有比这更好的手段了。”
“这句话有人说过，也是说我，一点都不像个警察。”我轻轻一笑。
“早知道我就不和你打这个赌了，我这辈子都没怎么输过，可是我怎么都想不到自己这一次会输的这么惨。庄景松摆了我一道，现在又被你摆了一道。”余古苦涩的笑了笑。
“后悔了？”我问。
余古摇了摇头，“没啥好后悔的，我本来就已经一无所有了，你觉得，我现在还有什么吗？”
说这句话的时候，余古的语气中满是英雄迟暮的悲凉之意。
十五岁就跟着自己的女人想要自己死，自己的兄弟想要自己死，自己的父母也早就被自己气死了，现在又进了刑侦队。
他还剩下什么吗？
什么都剩不下了，也不对，如果这身肥肉算的话，那么他还剩下一身肥肉。
就在我们闲聊的时候，没过多久，周默就走了进来，看了我们一眼，说了句“继续审讯吧”，就坐在了一边。
“有话聊，就等下再聊吧。”我笑了笑，然后就直接进入了审讯，“从陈彪和徐虎的口供，他们都说你收留了庄景松，那你知道，庄景松在哪吗？”
这句话问完，不只是周默停止了记录，抬起头看向余古，就连后来守在审.讯室外面的李雯，也是同一时间看向了余古，一双拳头握的紧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