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文茵的恋爱经
沈修远见她还惦记着这些事，不由得笑道：“等茵娘好些了再去饮宴，先吃药吧。”外面便有婢子捧了药丸药汤和蜜饯进来伺候。
文茵闲坐了一会，打量着沈修远。今日他穿了件前阵子在崇蕙坊定做的墨金色大袖纱袍，内里是素白的交领衣裳，衣摆绣了几丛劲竹，腰带也用金线勾勒出花纹。往日里见他，不是官袍就是劲装，少有这般文质彬彬的打扮。
果然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这样的一身打扮，只衬得沈修远有一股子温文尔雅的气质，他骨节分明的大手捧着那本《淮南子》观读，更衬得他手指修长，气质儒雅。
沈修远见文茵不停的打量自己，不免有些脸上发热，只得放下书本道：“茵娘可想吃些什么？”
文茵有点尴尬的笑道：“沈郎官这么一问，倒真是有些饿了。咱们且去前厅吧，小女已经没事了。”说着便翻身下榻，还在原地轻松地蹦了两下。
沈修远看她那得意的小样不由得莞尔。二人一进前厅，就见着鸾娘正怒气冲冲得站在院子中央，旁边是几个跪着的小厮婢子，月娘竟也来了，正神色惶恐的站在一旁，另有卿娘与一没见过的一身贵气的女郎在一旁坐着冷眼旁观。
文茵瞧了瞧这剑拔弩张的气氛，有些不知所措，鸾娘见他们二人来了，道：“茵娘好些了？沈郎官，茵娘，来坐。”
又对跪着的几个小厮婢子冷声道：“今日之事若是传了出去，你们几个便自去刑房领罚吧。我可不管是你们哪个传的，只要有损我府门面，你们统统都要连坐！”
说完又瞪了一眼月娘，吩咐左右：“月娘受了惊吓，玉棋，送程家娘子回府。”
那圆圆脸的婢子对程家月娘摆出一个“请”的手势，众人也不看她，自顾自的闲聊了起来。程家月娘脸上挂不住，又见着沈修远疑惑的目光，心中更是难受，赶忙匆匆的离开了。
待她一走，鸾娘很是不雅的翻了个白眼，道：“本以为她变好了，没想到还是狗改不了吃屎！”
文茵有些好笑道：“怎么了这是？生这么大的气？”
鸾娘道：“出了件腌臜事，等会同你讲。”又对那端坐在一旁气质非凡的女郎道：“敬阳郡主，这位是崇蕙坊的文掌柜，前阵子京内流行的美衣之风便是她带动起来的。”
文茵一听是皇室中人，赶忙行礼。敬阳郡主摆摆手道：“前阵子我还差人去了你家的铺子裁衣来着，文掌柜年纪轻轻就有如此匠心，实在难得。”
文茵忙称谬赞。敬阳郡主打量着她的褶裥裙问道：“你这裙子颜色怎么一块一块的？”
文茵笑道：“这是小店新进的烟霞布，用的是新式扎染技巧。染出来的布颜色浓淡有致，灿若烟霞，故此得名。”
敬阳郡主点点头道：“这名儿起的倒也应景，等明儿个送三匹到贤王府来。”几人又谈论了一会京城最近新流行的妆容与花样来，只听卿娘道：“嫣娘和蕴娘都定亲了，咱们这饮宴的人也越来越少了。”
敬阳郡主笑道：“卿娘这样的，说亲的冰媒怕是都要把门槛踏破了吧？”
卿娘羞道：“郡主惯会取笑我！”
鸾娘也不耐烦的说道：“我爹娘最近也跟我说这些事了，不过我一点也不想出嫁，一想着要和后院的妾室姨娘们争宠我就一肚子火。”
敬阳郡主疑惑道：“你若出嫁，必是正房主母。那妾室姨娘都是下人，你自己打发了谁也不敢说什么，何以为此心烦？”
鸾娘噘着嘴道：“我就是没法跟别的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嘛！日日里光琢磨着争来斗去的，有那个时间我还不如练会剑呢！”
几女听了纷纷掩唇偷笑，文茵道：“鸾娘回头嫁个一心一意对你的便是了。就算是有小妾姨娘什么也是不怕的。须知男人其实都是很简单的，他们第一看外貌，第二看性格，第三才看贤德。内在外在都很重要，男人会根据你的外貌想着要不要了解你的内在，也会根据你的内在一票否决掉你的外表。”
几人听了一阵点头，旁边的沈修远和谢念孝也是呆呆得看着娓娓道来的文茵。
鸾娘接着问道：“若是丈夫执意纳妾该当如何呢？”
文茵神秘得笑笑道：“这个嘛，男人纳妾也好，去平康里玩乐也罢，图的都是那个新鲜感。比如，若是纳进的妾室是文静的，你不如活泛一些；若是个妖艳的，你不如庄重些。总之人设不能撞车，一定要有截然相反的感觉。等新鲜劲过了，男人自然会乖乖回来。”
几女听得都认真极了，卿娘又问道：“那若是丈夫总是流连花丛呢？”
文茵压低声音道：“花丛里的花不也都是花嘛？既然日后诸位都是要做主母的，不如就做那朵最夺目的花，让你的丈夫离不得，走不得，恨不得日日夜夜陪着你不就成了？偷偷告诉你们，最近小店也在研究这方面的衣裳呢！”
几女听了脸都羞红了，忙喝些凉茶压了压，又对文茵笑道：“小女郎家的，什么都敢想！”
敬阳郡主倒没有丈夫纳妾这些的困扰，因为只要娶了宗室女，无论驸马、仪宾都是不能纳妾的。她也到了适婚的年纪，便问道：“若是我一心相待，却始终无法打动对方呢？”
“若真是这般狼心狗肺的男子，那便好好爱护自己就是了。将丈夫只当个住在一起的室友，平日除了那些个分内的事，就只管自己过得舒心快乐便是。与其因着不睦的感情日日焦虑以泪洗面，倒不如每天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让自己开心一些。”
文茵看着众人，又道：“归其所有，还是要张弛有度。男人对于轻易得到的东西总是不屑一顾，但若是太过矜持，又会把人放跑，所以这个度一定要把握好。既让他对你求之不得，又要让他欲罢不能...”众人纷纷信服的点头。
热火朝天的聊了好半天，文茵才想起来问道：“刚才那会子是怎么了？气氛那么僵硬？莫不是程家娘子又犯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