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问责
待众人送走吴婆子后，赵氏再也绷不住，“噗嗤”的一声笑出来，自家的小娘子，平日里都是不言不语的，真要忽悠起人来，那可真是耍的人团团转。“那红蚕褙子也就二十两，你收她八十八是不是多了点？”
“怎么会呢？”文茵点点货银，“她这是要给子然办喜酒，咱们收她八十八，也是祝愿他家发达的意思，儿可是一片好意，就是不知道她领不领情了。”
赵氏白了她一眼，笑骂道：“你是我生的，我这当娘的还瞧不透你？怕是还记恨着那年七夕她打了咱娘俩的事吧？”
小心思被戳破，文茵倒是一点都不尴尬，只是搂着赵氏的胳膊撒娇道：“哼，娘您也不是不知道，儿这个人可记仇了！当年那事不了了之，儿心里就憋了一口恶气，这会子不过是把这迟到的伤药费讨回来罢了。”瞧着古灵精怪的文茵，赵氏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且不说文茵家这边，香草待嫁的这段日子，心中满是期待与甜蜜。虽说现下自己的名声有些不好，但好歹引了表哥上套，顺理成章的成了他的妻子。香草在心中对于吴子然还是抱有一丝歉意的，但这微不足道的愧疚很快就被得偿夙愿的欣喜给盖过去了，看着吴家送来的一箱一箱聘礼，香草晃得眼睛都要花了，他爹娘哥嫂更是喜出望外，连摸都是小心翼翼的抚摸，生怕把这些好东西给碰坏了。
吴家这些年来经营着笔墨纸砚，也算是个富贵人家，郊外还有不少庄子，出一份彩礼绰绰有余。香草爹点着大锭大锭的银子，眼睛里直放光，老外婆踢踢儿子，说道：“把那嘴角的哈喇子擦擦！不知道的还寻思你卖闺女呢？！”
香草爹嘿嘿一笑，合上箱子道：“他家儿子占了咱家闺女的便宜，多送些彩礼也是常情！大不了回嫁妆的时候多赔点就是了。”
香草嫂子看着一箱箱的头面、丝绸、玉器，羡慕的两眼直放光，她瞥瞥小姑子，又黑又瘦的一个粗野丫头，能嫁的这么好，真是条好命！想到这里，香草嫂子狠狠跺了自家男人一脚，转身回屋了。
出嫁的日子终于到了，在经历过一系列的繁文缛节后，香草终于满心欢喜的坐在喜床上。吴子然用秤杆挑了她的盖头，脸上没有一丝喜悦或激动，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你先歇会吧，等会我再回来。”
见他这种态度，香草原本甜蜜羞涩的心瞬间凉了一半，吴子然头也不回的离开新房，前几日才采买进来伺候她的丫鬟说道：“少夫人，奴婢伺候您沐浴后歇息一会吧？少爷在外头宴客，怕是要天黑才能回来了。”
看着这两个丫鬟清秀稚嫩的脸庞，香草心里没来由的有些堵得慌，她摘下沉重的凤冠对二人摆摆手道：“你们先下去吧，我睡会，少爷回来了叫我。”
香草现在整个人如坠冰窟，表哥与自己成亲难道一点也不欢喜吗？她心中一片凄苦，只觉得自己的一片真心全然被表哥糟蹋了。
夜幕降临，吴子然终于是送走了最后一波宾客。他酒量平平，此时脚步已经有些虚浮，三五个小厮正扶着他往新房走去。香草听到响动，赶忙端端正正的在喜床上坐好，等待着自己夫君的归来。
吴子然进入新房，教外屋的下人们都散去，自己则是坐到桌前斟了一杯浓茶解酒。香草满心羞涩，但还是鼓起勇气道：“表......夫君，夜深了，咱们该歇息了。”
“不忙。”吴子然双眼迷蒙，面颊上一片酡红，他注视着香草问道：“香草，你有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香草一愣，这是什么意思？就见着吴子然在怀中掏了半天，取出了一枚荷包，倒出的正是那日她想要放入酒中，最终却没有胆量下手的小红丸！
看着这一切，香草一下子什么都懂了，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哀哀的哭泣道：“表哥！夫君！这件事是我鬼迷心窍，但是我对天发誓，我绝对没有对你下药啊！！！”
“没下药？那这粒药丸是什么？”吴子然震怒，狠狠的一拍桌子，“你和我娘为了让你嫁入我们吴家，真是千方百计，费尽心机！连下媚药这样的肮脏手段，都要用在我的身上！”
“我到底做了什么事，要让你们这样对我！”吴子然从未有过这样大的脾气，骇的香草满脸都是泪，她膝行几步，抱住吴子然的小腿道：“夫君！夫君你相信我，这粒红丸是别人给我的，就这么一粒，我就是因为不敢用所以才留存至今的！”
吴子然扶着桌子，脸色阴沉不语，香草擦了擦脸上的泪，她的妆已经花成一团，此时看起来分外狼狈，香草接着解释道：“那日的事情确实是我算计了你，算计了公爹，但是夫君你要信我，你就是再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给你下药啊！”
“你说你不曾下药，那我那日酒后冲动是怎么回事？你可有证据证明？”吴子然真是一点也不敢信任面前的这个女人了，曾经单纯无知，青涩懵懂的香草，是什么时候变成这种心机深沉，手段肮脏的女人的？
香草没办法证明，她只是惊惶的思考着，突然灵光一闪厉声说道：“我可以证明！我还是处子！那一夜我们什么都没发生过！”
此话一出，连吴子然也傻眼了，香草不敢看他的表情，只是低着头说道：“那日你喝多了，便直接睡过去了......我们什么也没做，被褥上的血迹是我划伤脚背故意留下的，肚兜也是我自己撕碎的......我承认我为了嫁给你用了一些手段，但下药这件事绝对是子虚乌有啊！！！”
看着面前哭的哀哀戚戚的香草，吴子然突然生出一股无力感，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自己只是中了她一个漏洞百出的圈套而已......吴子然扶着桌子，摇摇晃晃的站起身，香草赶忙拦住他问道：“夫君，你要去哪儿？”
吴子然不说话，推开她就要往外走，香草死死的攥住他的喜服的衣襟道：“夫君，我求求你，今日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你就算不顾及我的脸面，你也要顾及公爹的脸面吧！”